我就是个高中生[恐怖] 第28章 第 28 章

大场面啊，听说了吗，前几日酆都大帝的本命灯碎，神魂离体，奈何桥断，天地变色，宋帝王与楚江王从孽海取得酆都大帝和十殿阎王其四的人魂，现下酆都大帝、四殿阎王神魂归位！

怪不得前日听得罗酆山有龙啸声，君上既已神魂归位，何不通告冥界？

听说天帝请了君上天庭一叙，通告冥界也不过早晚得事儿罢。

“不可妄议。”范无救凛神，仅余光的威压，已让一众冥界鬼神承受不住，瑟缩着。

谢必安用扇柄点了范无救后背一下，传音道，“走吧，君上召见，不可耽搁。”

范无救应是，二人捻诀疾行赶往了罗酆山大殿，待二人赶到时，殿内十殿阎王、六位王驾均已到齐。

谢必安微微叹息，想不到君上座下七王驾，竟是君上三魂中的人魂所幻化，历经千难万苦再次成聻，才为神魂归位寻得一丝生机。

“恭贺君上神魂归位，历劫成神。”大殿上冥界众殿首领高喝，仅凭一魂可再成神，他们这声恭贺道得不光诚心实意，而且心服口服。

酆都大帝坐在主位，斜靠着坐榻扶手，颔首免了众殿的礼。

“宋帝王何在？”

“属下在。”宋帝王躬身出列，过往苍白如雪的面容似乎带了血色，在酆都大帝面前，他没有再做伪装，他的面容与鹿晓星几无二致。

酆都大帝久久无言，落在宋帝王身上的目光冷然、审视，还有若有似无的微妙感，似恨非恨。

宋帝王抿了抿唇，凭着万年来对酆都大帝的了解，直觉他心情不佳。

“宋帝王，你果然没有辜负本尊的交代，首功非你莫属。”

宋帝王心下一冷，顿了顿拜谢道，“属下谢过君上。”

似是刚刚回归，酆都大帝精神尚有不佳，仅仅交代了各殿依律行事外，没特别再说什么，似乎只是走个形式通告冥界，其已神魂归位罢了，又像是见一见他们这些故人。

散会以后，宋帝王走得稍慢了些，殿里没有额外传令其觐见，直至侍人主动来问宋帝王是否有要事见酆都大帝，宋帝王摇头，快走了几步。

正门处，四殿阎王神情肃然，似在等他，他们分别是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

四殿阎王为护法，四人的人魂同酆都大帝的人魂，均投胎人世，协助厉项歌成聻，若非他歪了心思……罢了。

四殿阎王幻化时与自身面目相差不多，当时情势紧急，包括他在内，几人还没好好筹划，就匆忙下了人界。五官王正是丁毅，阎罗王廖朗，卞城王林兮，泰山王钟昱，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宋帝王身上。

顶着四人的目光，宋帝王缓缓停下脚步，互相行了平礼，不痛不痒寒暄几声，便再无话可说了。

在四殿阎王眼里，宋帝王就是鹿小星的样子，他作为他们小公爷的画面，还近在眼前，几人万万想不到，又是这人以最惨烈的手段来完成酆都大帝的令，理解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几人同伺酆都大帝，这些道理他们都懂。

可接受起来，却真的难。

廖朗心里疙疙瘩瘩的，他本就存不住话，原本他同五官王最不对付，没想到下了人界竟然跟他搅在一起，这让他到现在想起来还夜夜辗转反侧，躲了五官王多日，今日再躲不过了。此外，他真的想知道。

“宋帝王，听楚江王言，那日你收了六枚人魂，君上加上我们四个一共是五枚，最后一枚——是否是鹿小星的，他去哪儿了，又是谁？鹿晓星与尊上面目相似，或许是你……”

“阎罗王说笑了。本王与那鹿小星毫无关系，皆因本王要借他名义行事，因此设劫时，给其安置了个面有相似的肉身罢了。鹿小星这世不过普普通通一名高中生，用他做引，才能召四位的人魂心甘情愿投身孽海，几位毕竟是上神，人魂再弱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至于鹿小星的魂魄，本王收回来时，他已被穷奇吞了大部分，剩下的残魂坚持了两日也消散了。可叹——不过为了君上，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宋帝王不甚在意，并不在意一普通凡人死活。他本性狠厉，在冥界专掌作乱犯上者等罪魂，所以在人界，依照本来的命数，西北军作乱犯上后全军覆没，他亲自主导这一切，没有一刻犹疑。

话音刚落，察觉到身后有人，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少，转身竟是酆都大帝。

“君上。”五殿躬身行礼。

酆都大帝比五殿阎王要高一些，看他们的目光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尤其是在他们行礼的时候。

他没叫免礼，几殿阎王便只好躬身不起。

宋帝王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上，那被审视的感觉更为明显了。同时，几人都察觉到周边变冷了，罗酆山的温度竟然如此低了吗？余光看去，青石砖上已经结了冰霜。

“起来吧。”酆都大帝终于免了他们的礼。

“宋帝王算无遗策，看来本尊这情劫，是宋帝王一手设计的了？”

宋帝王像是对酆都大帝的夸赞很是欢喜，面带喜色，恭敬回道，“君上言重了，为君上鞠躬尽瘁是属下的本分。属下本想向君上请罪，因干系重大，属下行事难免急躁，过程中对君上、同僚都多有得罪，请君上治罪。”

酆都大帝不动声色，语气依旧是惯有的冷然，听不出半点情绪心事，“宋帝王只是完成本尊交代的旨意，何罪之有。不止没罪，还有大大的功劳。毕竟原打算五千年成聻，缩短到短短一千年，这可都是宋帝王，你的功劳。”

宋帝王微微一笑，“谢君上谬赞。”

酆都大帝的目光又在宋帝王的脸上徘徊一息，宋帝王始终保持着淡然又有点儿盖不住的骄傲窃喜。

似觉得无趣，又像是有种微妙的失落，酆都大帝侧头，视线落在青石道边的梧桐树上，随口道，“鹿小星也算助了本尊一臂之力，他的魂魄交给我，寻个机会补一补再着他投个好胎吧。”

宋帝王很是惊讶，眼睛和嘴巴长得很大，卞城王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同僚今日很不一样。

宋帝王道，“鹿小星何德何能？君上这么在乎他，真是他的福气！不过君上，鹿小星的魂魄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了，属下看在他辛苦一场的份儿上，原也用聚魂灯寻过，可穷奇毕竟太馋了，那魂魄到了他的肚子，十个聚魂灯也是不顶用的。”

酆都大帝顿了顿，“那便罢了。”

宋帝王点头，应和一声说的是。接下来便不再开口，面色上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眨眼间酆都大帝便消失了。

宋帝王对着殿门，背对着四殿阎王，看不清在想什么。

刚刚几人的谈话被打断了，宋帝王解释的也说得通，他们投胎人界，也要遵循人界的万物之道，原本平南王与国公府小公爷狼狈为奸，平南王兵起西北，犯上作乱，后小公爷中途叛国，先用斩杀平南王府数百家奴用以麻痹大盛朝皇帝，私下里勾结西北羌族王上，二人合力将西北军全军绞杀，大盛朝皇帝萧翊沦为阶下囚。

乾鹰十六卫，小公爷随身近士，为取信于平南王，小公爷令其多次传递假消息，后事情败露，被平南王斩杀。

四殿阎王神魂归位后，已经看过命书，他们每个人都走上了既定的轨道。

唯一算漏了的是鹿晓星，小公爷待他们如兄如弟，待平南王一片真心，平南王亦如是，眼见要脱离命定轨迹，宋帝王便出手了。

若非他出手，酆都大帝、四殿阎王最差的结果，将是神魂归于天地。

宋帝王应该是他们的恩人的。

可是为何，心里就是有道过不去的坎儿，原本以为鹿晓星是宋帝王人魂所幻化，现下才知是他们想多了。

“我们四人谢过宋帝王出手相助。”卞城王顿了顿，“鹿小星心地善良，至真至纯之人，就这样没了着实可惜，宋帝王一人之力不能回天，我四人愿出些力，尽一尽心意。”

对于卞城王的激将法，宋帝王不为所动，闻言也只是笑笑，这次格外认真，让众人听着极为信服，“鹿小星看过前世，心神本就受了重创，也许消散于天地间，是他本人所求也不一定。现在诸位神魂归位，各司其职，各行其道，一切回归正轨，何必横生枝节多做累赘，正如卞城王所说，鹿小星至真至纯，让他来去清白一身了无牵挂，比起在红尘见起伏，何尝不是个好结果。”

阎罗王上前要争辩，泰山王伸手横在他身前，卞城王接过宋帝王的话头。

“我突得想起一物，当日这万物的起源皆是那记事本，现下推算，应是前世五官王的魂魄见阎罗王惨死，心中剧痛……”

“是丁毅见廖朗。”阎罗王纠正道。

卞城王眯了眯眼，“噢，我这记性。是丁毅死后魂魄见廖朗惨死，心中剧痛有所不甘，因此残魂幻化了一块玉牌，留待后世自己可寻廖朗再续前缘，不知这玉牌……到了何处？”

宋帝王眼中闪过一丝流光，稍纵即逝，“那日情势紧急，玉牌那么小的物事，本王倒是没注意。不过鹿小星整个儿人跳进孽海，身体都被穷奇吞干净了，想必玉牌也都化了，再或者它毕竟是五官王的残魂所化，没准儿跟着五官王神魂归位了。”说着对上五官王，很好地拿捏着同僚间的分寸感，“五官王可稍作运息，若是没旁的异常，那便是同你神魂一同归位了。”

三殿阎王看向五官王，五官王神色稍顿。

阎罗王拽着五官王袖子，急问道，“怎么样？”

五官王垂眸，看了眼袖口上的葱白指尖，指尖的主人瑟缩一下，缓缓放下手。

摇了摇头，没有异常。

“竟是什么也没留下。”泰山王神色唏嘘，抬手与众人告别，匆匆回了自己的殿。

其余几人也觉得没什么可说，便告礼离开了。

酆都大帝缓缓现身，逐字逐句回想五殿阎王间的对话，眉凉如水。

“君上，战英……”蔺星火结巴一声，纠正道，“转轮王求见。”

转轮王……那个死后还要自尽，投了孽海的第十殿阎王，何以深夜求见。

似是看出酆都大帝所想，元王蔺星火解释道，“他似是来求君上，寻鹿小星魂魄。”

酆都大帝神色怔送，有些恍然，大抵是听说了，杀战英之人是宋帝王幻化，而非鹿小星吧，“着他去归元殿。”

第一卷结束了， 开启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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