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星抖了抖身上的水,把伞放在门边上,靠着门框歇了会儿。他仰着头打量了一下天上的云,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明天是周一,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赶回去。
“红木衣柜里边的匣子,小星,你务必务必得拿回来。”
想起奶奶临死前的交待,鹿小星沉默地进了老宅。
奶奶去世已经两个月了,他一直提不起勇气回到这座老房子,这里有太多记忆,一进来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在他有记忆以来身边就只有奶奶了,奶奶收废品把他养大,供他上学,他也完成了奶奶的期待从镇上的小学考上了市重点中学,一路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以他现在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上一所非常不错的重点大学。
他的奶奶是个节俭、絮叨的小老太太,精瘦的身子不知道怎么就把鹿小星的生活扛起来了,还把他照顾得这么好。这两年他奶奶身体越发不好了,年前从村口摔了一跤之后,更是每况愈下。
最后,奶奶是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等他知道消息,奶奶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
生活再苦奶奶什么都紧着他用,自己却吃糠咽菜,这样一个老太太,死后却给他留了一笔巨额存款和一套房子。现在他已经从学校宿舍搬到这所房子了,有了奶奶留下来的钱,他不用再发愁生计也不用担心学费,除了孤单一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再值得烦恼的了。
按照奶奶最后的交待,鹿小星找到了一个红色的木头匣子,匣子外边被摸得已经有了温润的光泽,一把金色小锁搭在上边,并没有锁上,鹿小星很轻易就把匣子打开了。
里边是一串手串,红色的玉珠子,每一个都有小指指腹大小,入手冰凉滑腻,他甚至打了一个冷战,细细摸索着珠子数了数,一共十六颗,鹿小星将他戴在左手的手腕上。
鹿小星今年刚刚升高二,小时候身体弱晚上了一年学,算起来今年正好满18岁,他的身体很瘦,带着一股很强的少年感,那串珠子戴在手腕上松松垮垮,与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一道深深的伤口横在手腕上。
鹿小星对着珠子又回忆了会儿奶奶,再抬头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湿漉漉的眼睛打湿了长长的睫毛,他抬手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十月份的B市已经有了凉意,他透过窗子发现外边的雨还在下,趁着等雨停的时间,他想把房间打扫打扫。
鹿小星拿起扫把先把土大概扫了扫,从水缸里舀了点水倒在一个塑料盆里,绕了一圈找了个干抹布。堂屋里忽然刮来一阵风,本来就没关严的碗柜被这阵风掀开了,带起了一阵土,鹿小星拿着抹布去擦柜子的门,眼见距离差不多,鹿小星边走边抬手,脚下莫名其妙被小马扎绊了一下,平衡中空着的左胳膊被柜子门尖利的直角划了个大口子。
飞来横祸,血光之灾。
疼得鹿小星直跳脚。他赶紧平抬着胳膊,防止血流得到处都是,可还是晚了一步,左臂被划的伤口很长,虽然不深但是流了很多血,他今天里边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套都被雨打湿了,进门前脱在了堂屋窗台上。现在血把他的T恤衫都弄脏了。
鹿小星咬着牙不出声,去里屋找药箱,这间屋子大部分东西还都留在这里,他记得药箱也在,里边应该是有创伤药和绷带的。
他在清理伤口和衣服上的血迹时,发现血流到手串上了,诡异的是,珠子上一滴血没有,串珠的绳子本来是鲜红色的绳子,现在被血染得成了暗红色。
鹿小星没心思管那么多,他清理完伤口回到堂屋也不想再继续打扫了。看了看外边的雨,还在下个不停,甚至有了越来越大的趋势,再等下去估计就赶不上回市里的车了。鹿小星心中涌起一阵无奈,把盆收拾好,回东屋的炕上躺着休息。
他躺了没一会儿,一阵巨大的困意席来,他似乎睡着了又似乎醒着,他的身子很重很重,意识却又无比清晰。
他背对着门侧躺着,一个冰冷的身体贴上他的背,是谁?鹿小星想质问,可是他的身体太沉重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人”有一双有力的双臂,坚硬又不夸张的肌肉,现在这双胳膊紧紧锢住鹿小星的身体,把他死死贴在“他”的怀里,“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冰,把鹿小星冻得神智更加清晰,他知道,他遇到了一个“好兄弟”。
从小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小时候还遇到过算卦的批八字,说他八字太轻恐易夭折。
现在他成年了,刚刚过的十八岁的生日,他逃过了夭折的命运,但是恐怕要早逝了。
“他”的冷让他的身体更加沉重,他听到一声恶劣的调笑,语气中充满讽刺,他很敏感地察觉到“他”对他抱有很深的恶意。然后,“他”脱下了他的衣服,重重地、毫不怜惜地刺穿了他!
鹿小星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他”在他的身上发泄着兽|欲,间或发出嗤笑声,鹿小星拼尽全力想要反抗,被“他”捏住了下颔骨,“他”下的力气很重,从他的下巴摩挲到他的脖子,在那里流连反复,“他”的手甚至握住了他的脖子,几次收紧又放开,鹿小星在窒息的刺激下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身|上的男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用最恶劣的姿势在糟蹋他。
鹿小星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浑身就像被人重重打了一顿,浑身积不起一点力气,疼痛几乎将他淹没,那个羞耻的地方在提醒他,他经历的一切不是做梦。
周一,12:21。
他竟然从昨天傍晚睡到了今天中午。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他同桌董晨打来的,他给他发了个消息说自己生病了,让他帮忙请假。
然后才腾出心思想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样,这间屋子是不能再待了。
起身的时候,看到那串沾了他的血的手串,一阵刺骨的冷意顺着手腕窜进他的心里,他打了个冷战,觉得这串珠子充满了诡异。他轻轻摘下来,把珠子放到匣子中,和奶奶说了声抱歉,然后把匣子锁在了柜子里。
收拾好一切,鹿小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火速赶往了B市。
急急忙忙赶路的他没有发现,脖子后的凸起处多了一个血红色的纹身,发出一阵强光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