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王权者相对而立,身后是各自的氏族。
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站在吠舞罗阵营之中,旁边是忧心忡忡的小安娜,草薙大哥站在我前面,挡在我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几个吠舞罗的成员都站在我前面,导致我不得不别扭地从他们几个的缝隙中才能看到前方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防尊两手插在他那件领毛飘逸的外套口袋里,与面对着他的蓝制服眼镜男子相对而视。
“如你所见,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宗像礼司的手摁在了腰间佩刀的剑柄上。
然后战斗开始了。
尊哥赤手空拳一样对战真刀实刃,不仅没有被刀刃划伤还完全不落下风。压缩到高密度的火焰缠绕着他的拳头,碰撞在宗像礼司的刀刃上居然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音,溅起零星火花。
看样子刀刃并没有实际接触到他的皮肤表层,而是被火焰压缩成的某种隔膜隔开了。
我饶有兴趣地研究着周防尊的战斗方式。这和死气之炎有类似的地方,但并不借助武器辅助,也没有固定的招式,而是纯粹地利用对火焰的形态操控来协助战斗,打斗的方式也更加随心所欲。
我一边津津有味地旁观,一边参考正统赤之王是如何使用火焰的。
宗像室长也不赖,薄薄的刀刃劈开焰浪时带出一道青蓝锐气,行云流水的运刀方式让我颇为惊艳。
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交手。几个回合后,战况迅速激烈起来。
红色与蓝色的能量从环绕在两人周围的光澜转为更加具有实质的东西——是锋刃、是灼烧、是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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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认真的?”在又一次交锋的擦肩而过时,周防尊侧目与宗像礼司对视,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他的真实想法。
“你的力量现在很不稳定。”宗像礼司的回答好似有些答非所问,但周防尊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最近很稳定,不劳烦你这大忙人操心。”周防尊站定在原地,用懒洋洋的语调漫不经心地说。
“稳定到想打架都不敢吗?”宗像礼司挑眉道。
这位Scepter4的室长终于如愿见到那个移动火灾一样的红发男人脸色阴沉下来。
对周防尊来说,最不想听别人提起的就是这个。
这破事一想起来就头大。
周防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混在赤组成员里好像对他的状况一无所知的黑发少女。这就是那个害他想痛痛快快打一场都做不到的罪魁祸首。
成也是她败也是她。
一个无所不知的特殊权外者——‘梦见’。
找一个看不到极限的眷属作为容纳他多余火焰的容器,以缓解他王权者力量处于爆发决堤边缘的问题,于是这个连本体都不知道在哪的迷糊‘梦见’在自己还处于能力发动中的睡梦状态,就被忽悠着加入了吠舞罗。
根据她的理论,眷属的力量来源于王权者,当他们使用王权者赋予的超能力时,会抽取王身上的力量。而王权者可以根据这个特性把满溢而出的力量分摊到自己的氏族成员身上去,减少自身的负担,这样再怎么折腾威兹曼偏差值也不会失控爆发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他憋屈了这么久准备磨刀霍霍给吠舞罗的老对手Scepter4下战书时——把他所有的火焰都抽走了!
好一手战前釜底抽薪!
他知道是这个各种意义上脑子有问题的新人干的。上次她脑抽在酒吧门口单挑Scepter4包括宗像在内的整个队伍时从他这里抽走力量的过程就是这种感觉。
而且他所有眷属里就她有能力抽取他那么多火焰还不会爆体而亡!
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硬生生把他所有的火焰抽得一干二净!
一干二净!!
他可是七大王权者中的第三王权者赤之王!王权者力量中最具有爆发力的那个!
这些力量一次性释放出来毁灭一座城市都是小事,迦具都陨坑就是这么来的!
和上次她和宗像战斗时抽取的火焰不同,隔天就能恢复过来,这次更加彻底,一点残余都不留,统统卷走。
是,是让你帮忙把多余的火焰抽走,但也没让你抽得渣都不留啊?!
这家伙到底是把火焰用来干什么了,以至于几乎把所有的火焰都抽空了,偏偏这么庞大的火焰,在这个城市里居然没有造成一点动静,实在是让人怀疑她是否和他处于同一个地域,火焰的用途又到底是什么。
他亏空程度严重到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堂堂赤之王居然一点火焰都用不出来,要不是王权者强化后的身体素质还在,他几乎以为自己沦为普通人了。
好在这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流逝,被抽空的力量又逐渐恢复过来,但是到现在,他的火焰恢复程度也不及被抽取力量前的一半。
虽然这样的抽取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间接造成的后果侮辱性极强。
彼时吠舞罗气焰高涨,在道上的行事作风异常高调,或暗示或明摆着要和负责维护城市秩序的Scepter4爆发一场乱战,一雪前耻。虽然没有明确的约战,但以吠舞罗和Scepter4的“老交情”,这都是心照不宣的。
就在久违的大战即将开始的前夕,作为挑事方的吠舞罗突然就毫无动静了。
被抽取全部力量的脱力症状让他在床上躺了三天,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应战?
就这样,吠舞罗毫无征兆地放了Scepter4的鸽子,非常之丢人。
“就连现在也是,别说全力以赴了,连一半都没有使出来,怕不是想用力量也不敢用吧?”宗像礼司挥了挥手中的佩刀,甩掉上面粘附着的火焰。
周防尊用鼻腔轻哼了一声,并不想解释其中的缘故。
“你弑王了。”宗像礼司一字一顿地说。王只会被王杀死。而王权者又受到因果关系的保护,弑王造成的业障,毫无疑问会加速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陨落,而这种崩坏是无法逆转的。
“你以为你稳定了,可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在继续崩溃。”
前段时间吠舞罗会寻衅滋事完全在宗像礼司的意料之中。毕竟Scepter4关押赤之王的仇他们迟早要报。
可这种开战前夕的紧要时期,周防突然销声匿迹数日之久,实在是过于异常了。而本来即将爆发的冲突战最后也不了了之。毫无疑问是因为某个关键人物的缺席。
在宗像礼司看来,反复无常就是试图隐瞒什么问题——不是周防不想战斗,而是出于某些原因不能战斗,这就是结论。
就像现在,周防在和他战斗中使用的力量甚至达不到平常的一半。大概率是他的威兹曼偏差值现在已经处于濒临失控的状态,再使用更多的力量,都有失控甚至是到达坠剑临界点的危险。
“你知道上一个赤之王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我不能让你重蹈覆辙。”
第四王权者青之王宗像礼司张开了他的王之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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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通透的光芒骤然爆发,笼罩了中间的两人。
紧跟其后的是赤红色的光将青蓝色的光推开了一半。
两把庞大壮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横空出世,分别占据了半边天。
达摩克利斯之剑下面的场地被红与蓝划分为两部分,看样子是势均力敌。
达摩克利斯之剑都放出来了,看样子是要上演最终的精彩对决了!
正当我兴味盎然地围观时,人群中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黑音,帮个忙。”是一个压低了嗓音的关西腔男声。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场王与王之间的对决。小安娜看起来特别紧张,抿紧了嘴唇,小手死死抓着多多良的衣摆,死盯着中场,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多多良也不说话,和所有人一样面色凝重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在这种时机,谁还有闲心找我搭话?
我侧过身去,看到是草薙出云,他微微弯下腰来,生怕旁人听到一般,偷偷摸摸用手遮着嘴,在我肩头耳语,“前段时间被你抽掉火焰后,尊的力量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啥?我一愣,扭头看向他。
“再这样下去,尊会输的。能拜托你想办法阻止这场战斗吗?”他焦急地望了一眼周防尊的方向。
谁?我吗?!
“不管宗像说的让尊成为他的眷属是真是假,尊输了情况都会变得很不妙。他们两人从来没有真正地决出过胜负,所以Scepter4和吠舞罗黑白两道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这场胜负毫无疑问会打破平衡。”
“这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两人的私事了,涉及到两个组织间的碾压关系。私下切磋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处于公众视线之下。尊输了的话,吠舞罗毫无疑问会落入一个很糟糕的境遇。”
听起来确实很不妙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草薙出云这个军师担当的男人露出如此凝重焦虑的神情,看来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可你确定是我来阻止吗?”我不确定地用手指着自己问道。
“除了你,估计就没有谁能做到了。”草薙大哥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并在我后背推了一下。
“去吧,新人。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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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青之王宗像礼司张开的王之领域,赤之王周防尊也张开了自己的王之领域作为回应。
两个王权者领域碰撞之下,这片区域的天空都形成了半红半蓝的奇异景观,涟漪般剧烈波动的能量波动昭示着其中在发生某种力量的角斗。
没过多久,红色部分落了下风,原本的领域范围被蓝色侵蚀了一部分空间。
“原来如此,没有万全的把握你也不会说没可能输这种狂妄的话。”周防尊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在想着怎样扳回局面。
他已经意识到以宗像的精明,怕不是早就察觉到他出了某些状况,这才抓住机会毅然前来下战书。
“周防,你该卸下王权者的身份了。这不是开玩笑。”
“我现在的状况不需要担心,我用某种方式抽掉了自己溢出的力量,你以为的不稳定其实是力量被抽走后德累斯顿石板重新注入力量的恢复期。”
某种方式——宗像礼司立即联想到了在吠舞罗酒吧内看到的那个黑发少女。她确实有抽走别人力量的特殊能力。而他的部分队员也曾经被她以不可思议方式抽走过力量,并且仿佛被掠夺了一般无法恢复。
“不需要担心?虽然不明显,但看得出来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比上次见到时更加破碎了。”宗像礼司抬头仰视着对面上空那把属于周防尊的带着刺眼破裂痕迹,周边还悬浮着细小碎块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抽走多余的力量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哪怕水再少,一个越来越碎裂的杯子不会漫溢,但总有四分五裂的一天。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处于这个状况。而抽取注入的过程,不可避免地会对作为容器的‘杯子’造成破坏。”
“若是就这样等你的力量再次恢复到巅峰状态,迟早有一天……”
身后的队员忽然发出一阵惊呼,打断了宗像礼司未完的话语。
“是她!?!”
“宗像大人,那个家伙出现了!!”
就是那个自称‘刀之王’、以一己之力用幻境击溃了一个Scepter4小队,还犹如收缴战利品一样抽走了好几个Scepter4成员的青之王氏族力量的不明人物!Scepter4搜查了这么久至今杳无音讯的那个家伙!!
吠舞罗的人群中,已经走到人群最前方的某个黑发少女漫脸不确定地一步三回头,充满自我怀疑地回头看向吠舞罗的队伍。
等她回过头来,看到所有人在看着她。
她尴尬地抬起了手,摆了摆,“……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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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出现,对面的Scepter4阵营就发出一阵哗然,所有人脸色难看,并且警惕不已地做出了防备的架势,纷纷把手搭在了腰间的配刀上,仿佛下一秒就要集体拔刀了。
……???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说的是“嗨”而不是“我是匪徒我要炸了这里”吧?我打个招呼这么感觉跟要摁下炸弹按钮似的?
我这个待遇仿佛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是我以前干过什么吗?
我再度疑惑地回头看向把我推出来的草薙大哥,只见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加油”还是“干得漂亮”。
不知为何,我只不过是稍微走近尊哥和宗像室长一点,Scepter4的这群佩刀的制服公务员们就紧张得要拔刃张弩了。字面意思上的拔刃。
“除非有人能拿出办法彻底解决德累斯顿石板,从根源上一劳永逸。”
刚走过来,我只听到青之王对赤之王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仿佛收到某种信号,我眼睛立即就亮了,“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就不打了是吧?”我摩拳擦掌道。
这个好解决,这个在我的知识范围内!
“当然。我说话算话。”这位Scepter4的首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么,可否请你亲自走一趟呢?”
接触德累斯顿石板的捷径居然就摆在我面前?!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间还有点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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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她,对吗?”周防尊挑眉道。
突然主动找茬,这可不是宗像礼司的性格。
“临时起意罢了。我只是来给个警告的,毕竟你和黄金之王达成了协议,就不应该再去接触伊佐那社。”宗像礼司嘴角微微勾起,若无其事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在步入吠舞罗酒吧,看到那个少女的瞬间,他脑海中立即拟定好了接下来的行动。
“你说的用青之王的力量特性调和赤之王的不稳定,那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可行性如何。不过是诈你罢了。”
要是真想验证王权者之间是否可以互为眷属,他首先会拿自己做实验,找黄金之王协助,看他这个第四王权者能否成为第二王权者的氏族。
再怎么说他和常国路大觉本来就是上下司关系,黄金之王的【命运】和青之王的【秩序】并不冲突,真出什么事故后果也不会太严重,而不是贸然找上赤之王做这么没把握的事情。
毕竟这个设想只是理想状态下的结果,并没有更多样本作为参考。猿比古伏见同时拥有青赤两种力量还安然无恙有可能是个例,同时他只是氏族而不是王权者,两者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不能一概而论。
要是【秩序】和【暴力】两个特性完全相反的力量没有像预想中发生中和反应,而是产生激烈的排斥反应,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甚至有可能一步到位把周防尊逼到剑陨人亡,风险实在是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尝试。
“虽然说是临时起意,看来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挑衅你应战是最捷径的办法。现在看来这个方法破绽挺多的。我还挺诧异你居然会接受这种荒谬的挑战。”宗像礼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假的么,可惜了。”周防尊洒脱地耸了耸肩。“虽然我觉得自己赢面不大,但至少不会输。不过你输了不得不变成我的从属的憋屈不甘的表情,想想就痛快,值得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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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听出来了,打一架搞事情什么的双方都不是认真的。
但这两个人这种让对方吃瘪的想法不约而同地重合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迷之默契地笑了一下,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但他们之间那种针锋相对的氛围反而莫名其妙变得轻松多了。
我大概是搞不懂男人之间的友谊。这是不是男生之间那种“不想当你爸爸的不是真正的朋友”的奇怪心理?
“她好像看起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印象。”宗像礼司有些好笑地回头朝自己的队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这些蓝制服们立即从略微骚乱恢复到全体维持端庄整齐的站姿。
“一个梦游的醉鬼会记得什么呢。”周防尊看了我一眼,又是那种看没脑子的傻瓜的眼神。
……不是,尊哥你说谁呢?
“走了,新来的。陪你去看看情况。”说完,他还顺手拍了一下我的头顶,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留给我一个背影。
“哦。”我捂着被拍了一下的脑袋,呐呐道。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散了吧,回酒吧去。”周防尊回头看了一眼吠舞罗的其他人,“我出去一趟就回。”
“你不怕这是个陷阱,一去不复返?”宗像礼司挑眉道。
“这点人能奈我何?再说了,你敢只身一人进到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敢做同样的事情?”尊哥咧嘴一笑,给了一个霸气的回应。
“我这边可得抓紧时间,在她又莫名其妙消失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去御柱塔。”
在跟着Scepter4的队伍离开之前,我回头对着草薙出云竖起大拇指,回以一个“幸不辱命”的笑容。
但我这个笑容似乎让他很无语。草薙大哥很无奈地一手捂着脸,一手朝我摆了摆,让我赶紧跟上尊哥的步伐。
他旁边的十束多多良拉着小安娜,一脸微笑地朝我比着口型——
我莫名就懂了他在说什么。
交给你了。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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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坐在Scepter4的公务车上,而且还是熟人担任司机。”周防尊调侃道。
“要我说,装甲厚实又防火耐高温的牢车更适合载您。”负责驾驶汽车的淡岛世理用冷淡的语调说道。
“装甲车防得住什么?宗像那家伙亲自当司机不就好了。”周防尊懒洋洋地单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后视镜上照出的后方车辆。宗像礼司就坐在那辆车的副驾驶座上,眼睛直视前方。
“想让室长给你当司机?”淡岛世理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微微暴起,“那还不如把你打晕了铐起来运过去。”她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对此,周防尊并没有理会。
车内一度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去问坐在他旁边的那个黑发少女。
“你拿了我这么多火焰去干什么了?”
少女冥思苦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像是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拿去救人了。”她摊手道。
“哪门子救人需要用火去救人?”周防尊嗤笑一声。
“那就是……为了拯救世界?”她不确定地答道。
“不知所谓。”周防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叼了一根,烟头自动燃上了火光。
“这是公车,请不要在车上抽烟!”淡岛世理忍无可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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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柱塔,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塔状建筑物。和它有些古风的名字不同,颇具现代风格的上窄下宽式大楼。
进入这栋大楼后,前厅是简约大气的现代高档写字楼风格。如果不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的大理石柱上挂着黑底金纹的非时院八角龙目纹徽旗,我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Scepter4的成员没有跟随着进入御柱塔,而是在御柱塔建筑外面待机。大概是因为御柱塔是属于黄金氏族的领地,为了不造成误会,作为青之王的氏族,他们不会轻易入内吧。
宗像室长走在前面,尊哥则是以一种拖沓懒散的姿态两手插兜晃悠着,和走在前面的宗像礼司拉开了差不多五米的距离,还有越拉越远的趋势。
这两个人一个跟军人一样迈开的每一步都精准地保持在相同的步伐,另一个差不多把马丁靴踩出了人字拖走路的懒散效果。
尊哥这个掉队的距离和逛大街一般漫不经心的悠哉步伐让我有些难受,我一向喜欢走得快一点,所以没和他并肩走,但又不能走在他太前面,不然显得我走得和宗像室长更近,故意和他这个老大拉开距离似的。
整栋大楼看不到一个人影,地砖干净得能反光。安静得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声音,有也是脚步声在空旷大楼里荡起的回音。
我忽然发现前面那个大理石柱子后面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
一般人看到远处有个黑影晃动会以为是错觉,我就觉得不是。根据我的经验,树根后、车轮下的影子不是猫就是老鼠,柱子后面这个大抵也是好玩的东西。
好像是个黑衣服的人影,没来得及看清脸,只是恍地看到一抹金色闪过。
我立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后面藏着人的柱子,想要看清后面那个人。
这绝对是黄金之王的氏族组织“非时院”的成员,这些人通常统一着装黑色制服,戴着金色的兔脸面具,俗称——
“你在看什么?”身后后面传来个声音。
“我在看‘兔子’……”我下意识地答道。
“什么兔子?”不知不觉尊哥已经走到了我边上。
“就是非时院的‘兔子’啊……”我指着那个柱子说,“你看,就在那里的。”
“看什么看,黄金氏族的‘兔子’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尊哥觉得我缺心眼似的,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我的脑门。
为什么又拍我脑袋?!我有些哀怨地抚着额头看尊哥,把我当小孩吗?拍傻了怎么办?
就连宗像室长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倒是躲在柱子后面那个人,自己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是个戴着金色兔子半脸面具,穿着黑色和服改制的制服的年轻男人。和服的金纹与金色长耳的绘彩面具颇具神社的古朴风格。
兔子面具的年轻男人弯腰朝着我们三个人鞠了一躬,“那位大人已经久等了,接下来将由我来为大家带路。”
宗像礼司朝他点了点头,“有劳了。”
跟在宗像室长后面的我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去看前面那个领路的黄金氏族成员。
我的视线控制不住地盯着他制服后腰上的兔子尾巴装饰看,尤其是这个小尾巴毛球还随着走路动作的起伏一抖一抖的。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老爷子的品味会那么可爱,黄金兔脸面具也就算了,非要在衣服后面加个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球球。
是为了配套吗?可又不是说缺了个尾巴就看不出是兔子了,毕竟这个黄金面具竖起来的两个长耳朵那么明显。难不成是觉得面具的特征不够明显,怕被误以为是同样长耳朵的狐狸或者袋鼠吗?我不禁开始散发思维。
“你盯着人家屁股看那么久,是想要那个小毛球吗?”走在旁边的周防尊突然冒出一句,把我一惊。
“就、就是蛮兴趣的,感觉怪可爱的。”我尴尬地把视线从兔子尾巴上移开。
是这样的,传说黄金之王的氏族成员前身都是社会精英一类的人,平时一言一行都散发着一丝不苟的禁欲味道。
而这样一个可能是个社会精英的衣冠楚楚的大男人,却一本正经地在制服后面挂了个可可爱爱的小毛球,这种反差萌——
话说尊哥你为什么要说我盯着人家屁股看啊!那里明明是后腰好吗?这个说法讲得好像我是什么不得了的流氓一样。
“喂,前面那个兔子,你挂着的那个小毛球能送人吗?”尊哥开口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尊哥,漫脸都是‘大哥你要干什么’的震惊。
“你在宗像后面晃来晃去烦死了,给你那个小毛球你就不晃了吧?”尊哥有些不耐烦地说。
“……很抱歉,这是在下的腰带,不能送您。“走在前面的兔面和服男人脚步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就连宗像礼司都忍不住从唇缝间漏出一丝笑声。察觉到不妥,他立即抬手握拳,假装咳嗽遮掩。
我感觉这位黄金氏族的兔子先生的步伐都变快了一些,仿佛试图只要他走的够快,就能甩掉身后的尴尬。
……
……
这种无言的尴尬一直持续到这位兔子面具的非时院成员把我们领到了的御柱塔的最中心。
入目的是三米多高的金秋山水浮世绘障子门。不得不说实在是难以想象御柱塔这样外观看起来高科技风格的大楼内部居然有这么古朴日式的装潢。
这样华美大气又不失精致的浮世绘推门,感觉拉开后展现在眼前的可能是皇家的盛宴、拿着扇子跳舞的花魁艺妓。也对,黄金之王可是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人,有这种感觉倒也不奇怪,而且国常路家还是显赫的阴阳师世家。
终于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的兔子先生再度朝我们鞠了一躬,便自行退下了。
这里就是【石板之间】——
那高大的浮世绘障子门自动向左右两边拉开了。
里面没有盛世歌宴,但里面的格局也没有出乎我的预料,毕竟我是知道的。
这是一个无比宽广的房间,甚至宽到不应该称之为房间——有如一个体育场,而且还没有观众席,显得尤为空旷。房间的上方是贯通御柱塔中心的天井。
而这样一个巨大的房间只是为了安置一块石板。这就是【石板之间】。
房间的地板都是由透明玻璃构成的,而玻璃下方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面积的是蛛网般辐射向内里的复杂设备,或者说这些围成一圈的高科技产物像某种锁扣一样,牢牢锁住最中间的那个嵌在玻璃地板下的东西——德累斯顿石板。
德累斯顿石板,这个东西被描述为有六块榻榻米大小的厚重石板。我对这个尺度的类比没有什么概念,直到我亲眼目睹它——它少说有两张双人床合并起来那么大。
德累斯顿石板旁边站着一个黑金和服的白发老人。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看到我你似乎并不惊讶。看来你知道我是谁。”那个像将军般不怒自威的老人看着我说。说是将军气势,但实际上,在二战时期,他曾经是个中尉。这种气质应该是他成为掌权者后才培养出来的吧。
“嗯。”我点了点头。这里本来就是黄金之王的领地,长久以来抑制石板力量的黄金之王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或者说考虑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不出现在这里才奇怪呢。
我自顾自地走到那玻璃平面上,来到了国常路大觉的旁边。
“这块石板的力量,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复兴,也带来了荣耀。”他低头看着玻璃下方的德累斯顿石板,“但是也同样带来了灾难。而这灾难还会向全世界蔓延开来。”
我也发愁地看向脚下这块硕大无比、厚如城墙的石板。
“我看不到你的【命运】。”这个老者忽然说到。
我回头看向这个高大威严的老人,这一刻出奇地平静,“我的命运不是你可以窥见的。”
我甚至感到有些无奈和滑稽。他仿佛在提醒我——你不属于这里。
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你凭什么知道?就凭你是所谓的“黄金之王”吗?对我来说,他和桥下算卦的老头没啥区别。甚至因为算卦老头和我处于同一次元,反而比他更‘靠谱’。
“……”他沉默了一会儿。
“阁下是否知道抑制德累斯顿石板力量的方法?”
“为什么要抑制?”我困惑地问道,“一点一点引导人们去接受它不好吗?就这么抗拒新的事物吗?它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改变,你怎么知道不会继续变好呢?这可能是人类种族进化的契机啊。”
“依靠未知的石板的外力来强行促进进化,对人类来说未必会是好事。”这个老人摇了摇头,“新世界已经不需要石板了。现在它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弊端大于利益。无论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坠落还是权外者造成的社会秩序混乱,都是难以接受的。”
“我年岁已高,已经越来越没有余力抑制石板的力量了,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在我有生之年解决这个祸端,这样我死也瞑目了。”国常路大觉低下头,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脚下那块布满迷宫般神秘纹路的石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仿佛风烛残年老人在讲述夙愿时透出的凄凉味道,让我有些于心不忍。而且他也确实时日不多了。虽然我不是算命的,但是我知道他享年94岁,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一两年了。
也许作为司掌【命运】的黄金之王,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已经无计可施了,这才急于向我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寻求解答。
“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挠了挠后脑勺,扭着眉毛纠结地说。
“如果是想要抑制的话,可以选择封印它。”
“我尝试过复原石板的封印,让它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但自从为了研究石板解开封印后,石板的力量就一直在外泄,再也恢复没法复原了。”
“也许最开始封印石板的人就是预见到了石板力量会对世界造成的巨变,这才选择了封印它。”这位完整见证了石板研究历史的老人闭上了眼,沉重地摇了摇头。
其实有可能是封印的方法不太对吧……我有些苦恼撇开视线。虽然国常路大觉是用阴阳术的原理解开了德累斯顿石板的封印,但是这个石板是在教堂作为圣遗物被挖掘出来的,最初的封印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用日本的阴阳术进行的吧?少说也应该是教廷那一派系的封印术吧?或者说是封印魔法。
魔法有风土水火四大元素。阴阳术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乍一看有一部分是互通的。
如果把石板的封印比喻成锁头,正常的钥匙是魔法体系,那么文化圈不对接但也能解释其原理的阴阳术就是撬锁工具。
撬锁工具把锁头撬坏了,难不成还能用撬锁工具修好这个锁头吗?这怎么可能。
我是知道很多种封印,像是尸鬼封尽、天狱门之类的,但这都是有体系背景的,具体怎么用也不是光靠一张嘴就能说清楚的,太过抽象,实在是难以实施。
“没法封印,那就隔绝它,把它放在一个力量无法传达到外界的环境去。最简单的办法是空间系的超能力,要么创造一个密封的封锁空间,要么把它丢到空间裂缝之类的异空间去。”
“空间系……吗。有这种力量的人实在是罕见。况且这实际上也只是换了一个抑制石板力量的方法,依旧是需要人力来维持的。抑制石板有多消耗精力,我是知道的。这对一般人来说太过困难,不是一个好办法。”黄金之王否定了我的提案。
“再说把石板扔到异空间去……谁能保证这样做之后石板的力量一定不会穿透空间壁垒的隔断传达到外界呢?等发现这个办法不起作用后,要如何把石板从异空间取回来采取措施又是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除了空间的力量,那就是时间的力量。”
“我从未听说过有出现与时间相关的超能力。那已经不是人类可以企及的领域了。”
“怎么会没有呢?与时间相关的力量,不一定能够非要操纵时间啊。”我耸了耸肩。“现有的办法是利用白银之王【不变】的特性,加持到石板上面去,让石板处于“不变”的状态,停止外泄力量,那效果就与时间静止无异了。”我提出了一个以这个世界的现有条件可以实施的办法,甚至人选都是现成的。
“……”国常路大觉沉默了一会儿,“有可能的话,我不想再把这位老朋友牵扯进来。”
对此,我只能很无奈地摊手。
“那么,摧毁石板的方法呢?”这位白发的老人背对着我,目光看向遥远的方向。
果然还是到了要摧毁石板的地步。
“可是那样的话,王权者也将不复存在。”
其实我有些不太情愿摧毁石板,没有这样的特定要素,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毫无特色,甚至可以说是索然无味。只是科技稍微发达一些,但是又达不到科幻世界的基准,没了超能力,可以说是一点也不精彩了。
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梦境,哪怕不要这德累斯顿石板也行,我实在是不想破坏掉这个世界的“特色”。毕竟“力量的象征”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抽象的概念,而“王权者”没了,这个世界的故事也就结束了。
“摧毁石板,王权者都会变回普通人哦?你确定你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力量?王权者身份在这个国家带给你的地位可是至高无上的。”
“我在这个国家的地位已经不需要依靠王权者的力量维持了。很多东西不是依靠王权者的力量得到的。也许最初是,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即使失去这份力量,我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也就是说,失去王权者的力量,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是吗?我简直想长叹一口气。
或者说所有人都失去超能力,对他来说反而更有利。
利用黄金之王【命运】的特殊能力,最大限度地引导出他人的才能,让这个国家在各个领域多了一大批人才,在国家实力上涨后,再去掉超能力这个会造成社会不稳定的特异因素,简直就是最后的赢家。
“你真的要毁掉德累斯顿石板吗?”我再度确认道。
“没错。”国常路大觉缓缓地点头。
“用任何方法都可以吗?”
“只要能彻底解决石板力量外泄的问题。”
“但我不打算毁掉石板啊……”我小声嘀咕道。“那就只能让石板离开这个世界了。”
——以进到我肚子内被我带离这里的方式。
就让我的肚皮来成为隔离世界和德累斯顿石板之间的壁垒吧!
虽然抑制石板的时间系和空间系的超能力听起来很苛刻……
很不凑巧,不论是时间系还是空间系的力量我都有。谁叫我吃掉了无限宝石的时间宝石阿戈摩托之眼和空间宝石宇宙魔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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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站在原地,露出了有些愁苦的表情,并没有说出毁掉德累斯顿石板的方法。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
黑发的少女蹲下了身,双手抚在与德累斯顿石板有一墙之隔的玻璃地板上。
看样子她是打算亲自动手。
她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国常路大觉不动声色地退开一点距离。他察觉到脚下的地板出现了震动。
这不是第一次尝试摧毁石板,但也未必会是最后一次。他并没有阻止这个少女想要接触德累斯顿石板的举动。
除却想要看这个少女是否有摧毁德累斯顿石板的办法,更有验证‘刀之王’是否是真正的王权者的意图。王权者与德累斯顿石板是有特殊联系的。
哪怕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甚至没有直接触碰,德累斯顿石板也与她产生了某种共振。
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眼神锐利起来——
她到底是不是石板力量外泄到一定程度后产生的第八个王权者呢?
玻璃地板下的德累斯顿石板开始散发出大片荧光,上面类似于神秘文字的圆环状纹路也泛起光来——
从未见过的奇异现象发生了——
德累斯顿石板在缩小——不,是如同某种魔方状的机械装置般,随着神秘纹路的光芒闪烁的频率,在一点一点地向内部折叠、收缩——
在那短短的时间里,这块巨大的石板在震荡中收缩成了小小一个石方块。
这块带着熟悉纹路的精致石方块,在国常路大觉震惊的目光中,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阻挡它力量外泄的特制玻璃,浮到了少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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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想过取得德累斯顿石板这道难题对我来说会是白给。
唯一的问题是——我该如何吃掉这么大的东西?
体积上来看,六块榻榻米可比我整个人都大太多了。
然后我灵感一闪——
让它变小不就好了?
就像变形金刚的火种源一样,从一个庞然大物缩小到小巧玲珑、方便我一口吞的尺寸。火种源可比德累斯顿石板大多了,都能压缩到巴掌大,德累斯顿石板为什么不能?
说干就干,我立即开始想象这个画面,并且把它加持到德累斯顿石板上,试图扭曲它的形态。
靠空间宝石的加持,把德累斯顿石板划分成几十个更小的方块,然后把划分的小方块部分的空间逐个折叠在一起——
德累斯顿石板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开始折叠收缩——
“老夫守护了石板七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目睹德累斯顿石板变形的黄金之王在震撼到失神中喃喃自语道。
成功了!
我拼命遏制住激动的心情,接住了利用空间宝石的力量穿透玻璃地板的缩小后的迷你德累斯顿石板。
本来想把它压缩到方糖大小的,它好像比我预计的大那么一点,但是塞进嘴里应该没问题……
这么想着,我迫不及待地啊呜一口咽了下去,开什么玩笑,面对好吃的东西,再淑女的嘴都能张到一口一个小蛋糕好吗?
这个方块物艰难地通过了我的喉咙,但通过咽喉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它仿佛在我的体内迅速展开到了原本的尺寸——
不,在我体内展开的不是被折叠的石板体积,而是别的什么的东西——
是石板内记录的洪流般的信息流,它在我体内铺天盖地地铺展开来了——
这些信息如同醍醐灌顶的瀑布一般冲刷而下,我根本来不及细看每一滴水记录的是什么,它就迅速流走了,只留下某种模糊的感觉。
这就是石板的“记忆”吗?我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了信息的海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它们就再度潜入了深海中。我只知道这些信息关于这个世界,关于石板,关于它的起源,一直蔓延到遥远的渊源。
这种意识被大量信息冲刷的感觉让我头昏脑胀,那些东西挤在我脑海里,嗡嗡地想要表达什么,把我的思维都弄得有些混乱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吃下德累斯顿石板,就像吃下了一个控制面版一样,我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某种权限,只要一个念头,世界就会因我而改变。
那种整个世界完全受控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才对。
我的梦境世界就该完全受我掌控才对。我嘴角勾起一点笑容。
我感觉我和这个世界突然链接上了一般,感官都蔓延出了体外,我的视觉像幻觉一般出现了某种抽象的第三视角,某种上帝视角——我感应到御柱塔大楼的上空,出现了三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并没有出现什么可以看穿墙体的透视眼,更像是脑海里多了个雷达地图。
这种奇怪的视觉没有颜色,只是感觉有三个有形体的庞然大物浮在正上方的天空中,一个在沸腾,一个很沉稳,一个很厚重。
那三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中,有一把状态极差,要散架一般破破烂烂的,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磕碜。就是给我“沸腾”的感觉的那一个。
猜也知道那就是尊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大概是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发生动荡时,与它联系最密切的王权者受到牵连,达摩克利斯之剑遏制不住释放出来了吧。
这种链接世界般的视觉切换格外的消耗精力。不知为何我知道自己就要醒了。
石板中蕴含的“记忆”庞大到快要把我的脑子冲到断片了,我要昏睡过去了。这么说也不对,我本来就是“睡着的”。应该说是我就要睡醒了。
在我离开之前,最后再为你做点什么吧——
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破损和坠落并不是不可逆的。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它的时间倒退回破损前的状态。
……我好像恍地想起我有和谁说过这个方法?但石板充斥在脑海中的信息要把我的臆想和记忆弄混淆了。
算了,别在意这种细节,不过是又一个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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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毁掉石板实在是做不到。”
“但我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上不会再诞生新的权外者,你们是最后的王权者了。”
那个少女打了个响指,周防尊感觉自己随着石板异动被强制引发出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发生了某种变化。甚至是他体内的力量也随着变动,从残存量不到一半又莫名其妙充盈起来。
他还没有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传来宗像礼司在这种的情况下依旧镇静的声音。“你怎么能如此肯定地断言这种事情?”
吞下了德累斯顿石板的少女脸上忽然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当然可以肯定。”
对于周防尊来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少女身上看到这样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了。一个对超能力乃至奇异事件无所不知的“梦见”,一个可以复活死者的奇人,一个潜力没有上限的怪物,一个实体所在不明的无名者。
她真的是他以为的依靠梦境发动能力的权外者吗?
“你从自己的梦中清醒了。”周防尊目光定定地与那个披着伪名的少女对视,从她清明的眼神中确认了这件事情,“你到底是谁?”
“我以为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她的回答十分令人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知道?宗像礼司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防尊和国常路大觉。
周防也就算了,那么国常路氏乃至他本人?他们三人都知道?
他本人只见过这个少女两次,国常路氏应该是初次见面,她如何肯定他们都知道她是谁?
这一定有什么共通之处——
“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也知道我是谁。我的意识在你们之中,你们皆是我的化身。”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构筑了这个世界,是我给你们在这个世界横行的力量。”
“所以除非我刻意去制造,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我认知外的权外者。”
如此狂妄又理所当然,仿佛在那个少女的认知中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理。
某种荒谬至极的念头在宗像礼司脑海中一闪而过,“你是——”
“嘘……”少女在唇边竖起食指,“不要叫出我真正的名字。”
“那样就不好玩了。”她嘴角裂起一个尽兴而归的笑容。
下一刻,这个本就没有实体的少女溃散成了一片零星的荧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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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二十个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