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第36章 第 36 章

傍晚花芯她们在酒楼喝茶，空瞳被微雪催促去买杏花糕。空瞳无奈，这上好的酒楼里难道没有杏花糕，非得去深沟小巷去找？微雪说他不识货，花芯笑了笑，让他快去快回。

她们所在的酒楼是城里最好的酒楼，所坐在的楼台也是酒楼里观赏风景的最好位置，极目四望，全城风光一览无遗。

“来跟我说说，这一千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一定很苦吧？听说异界不见天日，危机四伏，想要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几乎不可能。”微雪露出怜悯的表情。

“反正我也看不见，有没有光，其实都差不多。”花芯给趴在自己身边的雪乐顺毛。

“怎么会，有阳光照到的地方总该温暖些。异界一定很冷，听说那里邪念极多，花芯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雪乐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咧开嘴就要出声，花芯按下她的脑袋，抿唇笑道，“是吧。”

“玄卿呢？他有没有来找过你？我看他最好不来，那种无情神君，得不到就毁灭，是在太可怕了，你说是不是？你挨他的那一剑一定特别疼！”

花芯低眉，轻轻抿一口茶，而后不答反问，“千年前那场婚礼，我记得当时你没又来吧。”

“是啊，但即使当时我不在场，你被玄卿一剑穿心这事六界之中也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当然也听说了。”

花芯扬起嘴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怎么没来参加婚礼？”

飞扬的语气忽然停下来，“不好意思花芯，我并不是不想去祝福你，而是当时真的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很严重？连我与空瞳的婚礼都不来。”

“都以前多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清楚，只记得是实在没发去参加婚礼。”微雪忽觉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随意落在酒楼前方的街道转角，恰巧被两个影子吸引注意。

花影正紧跟在玄卿身后，似乎不停的同他说什么，玄卿脚步走得急，似乎很不耐烦，忽然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朝花影说了几个字，随即转身消失在转角，花影却眉眼笑得动人，她抬起头朝微雪眨了眨眼睛然后追玄卿去。

微雪皱起眉头，收回目光，看向花芯时却露出笑容，“我瞧前方好热闹，我们也去看看！”说完也不关花芯同不同意就拉着她往楼下冲，更不管她双目失明看不见路。

雪乐见状扑到微雪头顶，“你不知道花芯看不见吗？给我慢点！”

“嘘，你现在是一只猫，是猫就得有个猫样，别说话。花芯，不好意思，我一时高兴坏了，忘记你看不见。”

花芯抽出被她紧抓的手，“不要紧，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

微雪刚走远，雪乐跳上花芯肩膀，“我们什么时候与她感情增进这么多了？一千多年没见面，感情翻到比之前更好了？”

花芯将雪乐抱在怀里，她那么重的身子搭在肩膀真心有些受不了。“既然是朋友的朋友也当以礼相待。”

“什么以礼相待，她也算朋友？若是朋友，这一千年就不会对你不闻不问。刚才听她说的那些话恶心死我了，我真相撕烂她的嘴。”

“能忍则安之。何况，你能撕了她的嘴？我看是她拔了你的毛还差不多！”

“花芯！我可是在帮你，关键时候你也得帮我啊！”

花芯轻笑，“我给你擦屁股的事还没少做？好了，就算她再怎么口是心非，也是空瞳的朋友，你至少给些面子。”

“可是你没发觉她刚才句句都在嘲笑或阴阳你吗？”

“我知道。我听出来了。以前我是真的误会了。”

“误会什么？”

“花芯，你快点啊！”

已经走远的微雪忽然折返拉起花芯的手，一个劲地往人群里挤，好大得劲终于进到最里面。

越过沸腾的呼喊欢呼声，前面传来兵器摩擦之声，还有吆喝声，原来是凡间常见的江湖卖艺。

“这有什么好看的，活了这么久早就看腻了。”雪乐不屑道。

花芯微微笑，不发一语，全心贯注听兵器碰撞和挥舞时发出的声音。忽然她往侧边一闪，及时躲过刺过来的枪，身后方才还在兴奋高喊的男子却惊愣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枪头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片叶子的厚度。

“唉，你们怎么回事，是表演刀枪还是存心谋杀啊！”身边一名眉粗眼小的汉子喊道。

人群里顿时倒骂声一片，表演的人连忙道歉，却也阻止不了围观的人一边怒骂一边散去。

“花芯你没事吧？吓我一跳。这里不好看，没事，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你不知道我好久没来人间，好想到处看看。”

花芯扯动嘴角，似笑非笑。如此被微雪拉着到处转，空瞳即便发现她不在酒楼追过来，估计也跟不上她们的速度，最后天色暗下来也没能找到她们。

夜里繁星满空，城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处处挂起彩灯，波光粼粼河岸边好多人在放花灯。花芯一圈下来，借着听力好，终于从游玩欢闹的男男女女嘴里摸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城里王爷嫁女儿，特命让全城百姓也一起欢庆。

好个张扬又疼女儿的王爷！

“花芯，来，给我看你写了什么。”微雪拿过花芯手中的荷花灯，左右细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我没有写，我没什么想要祈愿的。”花芯心想若是祈祷真心有用，她一定将荷花灯放满整条河流，可惜神明即使真的慈悲，也不是事事照顾，心诚则灵不过是诚心祈愿的人也付出了努力才得到的结果。

“怎么会没有想要祈愿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肯定有什么心愿。”微雪将荷花灯递回给花芯，又往她手里塞去一支笔。“你若是不好意思写，我先离开，正好我想再去取一盏花灯来，再祈愿一次，凡人这东西真有意思。”

微雪边说边走开，一直趴在旁边打盹的雪乐忽然睁开眼睛站起来，绕到花芯面前。

“花芯真的没有什么心愿吗？我多想每天一醒来就有好吃好喝好玩的。”

花芯将荷花灯放下水面，轻轻往前一推，荷花灯顺着水流向下游流去。她微微笑，“曾经我也放过一次，但当我看见人们在河流下游打捞已经下沉或搁浅的花灯之后，就再也没放过河灯。若真有心愿，还不如直接告诉那个人。”

她以前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跟玄卿说，玄卿都会帮她实现。

“有道理，祈求神明还不如祈求你！”雪乐哭丧着脸，“花芯，你想吃肉包子！”

“没钱！”花芯摇头翻个白眼，忽然有什么轻如羽毛的东西飘落她的额头，肩膀还有手背上。

“花芯，是荷花瓣！”

花芯心头一动，一股熟悉的清香飘散而来，是玄卿！

花芯缓缓站起来，寻着清香往上游慢慢走去。她小心翼翼地越过每一道障碍，但有时候还是不经意被横出来的树枝末梢给划到衣角，幸好这衣裳也是假，被划过之后形状散开，之后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终于感觉到他就在前方，她心底犹豫，脚步又放慢一拍，但她还在继续往前走，忽然他出声使她失望地停住了脚步。

“就站在那儿，别再靠近。”

心被狠狠揪起来，既然叫她来为什么又不让她靠近？

“伸出右手。”

和以往一样傲慢的态度，像荆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她为什么要伸出手，凭什么他说什么她就该做什么？

花芯默不作声，也没有依照他说的做。他微微蹙眉，心下无奈，只好扬起手动用法术，准备隔空抬起她的手。

花芯蹙起眉头，直接破了他的法术。

花芯明显感觉到此刻气氛不对，他生气了！忽地一道法术缠住她的手，她挣不开，念咒施法也没能破解！

“放开！”花芯咬牙，不知道是手背勒得太紧，还是心太疼。

“你若是听话，我又岂会用强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笨丫头，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吗？”

“我何时不是为你好？”

“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吗？”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何时对你不好？”

虽然看不见，但花芯还是别过头，眉头深锁。

她缓缓闭起眼睛，咬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是，她挑不出他任何不好，他总是在背后保护她，以至于养成坏习惯。她以为他会一直在身边守护她，宠爱她，纵容她，她习惯了有他在。可是忽然间有一天他推开她，或者不再护着她，她怪他，甚至恨他！

“你想要干什么？”

“乖，伸出右手。”他极力隐忍，压抑心底的微微怨恨与强烈的思念。

花芯咬牙，伸出手，瞬间温润的触感落在手心，是一条手杖，双手摸上顶端，是含苞待放的荷花。

“荷花手杖，用碧灵铁木制成，它可以为你指路，如此你一个人行走的时候也比之前方便许多。”

她握紧手杖，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她好久没有同他说话了，其实她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千言万语想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