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第25章 第 25 章

忽地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玄卿眉头皱得更紧，他隐忍地艰难地将所有灵力气保护自己的神骨，妖珠的强大妖力从他决定吞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它会渐渐吞食他的心智，最终让他变成妖，他仅剩的这一半修为根本无法抵御妖珠的侵蚀，他能做的只是尽力保住神骨不被腐蚀。

他盘腿而坐，念咒施法，将表面掩盖，再睁开眼时，冷冷对空瞳道：“此事，不要告诉她。”

面对玄卿高傲自大的态度，空瞳忽然冷淡地站起来，“我从未想过要告诉她，一千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关心玄卿是没有意义的。

雪乐看看玄卿又看看空瞳，无趣地摇摇头。

空瞳抱起花芯，“就算现在你出现也没用，你别忘了，我才是花芯的夫君。”

玄卿扬起嘴角冷笑，眸光阴冷，“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还没有行礼，不算夫妻。”

“那又如何，不过迟早的事，还有，你与花影公主实实在在地行过天礼，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六界皆知。”

“我不承认的，六界谁认定又有何意义？只有我承认的，才是真的。”

玄卿缓缓站起来，强忍剧痛挺直后背，蓝色蝴蝶盘旋一周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空瞳深吸一口气，抱着花芯继续往前走，“雪乐，走。”

“哦。”方才一边听一边挠耳朵的雪乐屁颠屁颠追上去。

“主人，你怎么让他将花芯仙子带走。”

玄卿不语，目光却不曾从花芯的身上移开过，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丛林里才将目光收回来。

他慢慢弯下腰，最后跌坐在地上。他一会儿笑，一会儿紧皱眉头，像个疯子。

“主人？”

“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打湿了他的眼眶。

蝴蝶在他的肩头扑打着翅膀，却没有说什么。

“我吃了花影用邪气炼制的妖珠，现在的我无法靠近她。她魂魄不稳，又沾染了恶念，定力不够，一旦靠近，会被我身上的邪气吞食。”

“主人……”蓝蝴蝶扑打翅膀飞起来，“那之前的吩咐是否按计划进行？”

“你按我说的去找九公子，一定要找到他，让他来见我。”玄卿说罢，借着花芯残留下的香气缓缓跟过去。

————

花芯醒来的时候，满月倾城，月光透过窗台洒在床头，借着满月的灵光她能模糊地看见空瞳正趴在床沿睡着了。

她微微抿唇，心有感激也心存愧疚。

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头，想拍他醒来回房睡，却听到远处传来笛声。笛声幽幽，如泣如诉，瞬间扣住她的心，是谁在吹奏这么忧伤揪心的曲子？

花芯仿佛被什么牵引，情不自禁地追寻笛声来到一处桃林，虽然是四月，这里的桃花却绚烂如烟，气味奇异的香甜，并非凡人栽种。她摸索着走到桃林深处，笛声就在前方。

一只修炼几百年的桃花精粉面桃衣，正坐在一间木屋的屋顶上对月轻奏相思之曲，他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留意花芯的到来。

花芯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静静站在一旁倾听，直到他吹奏结束。

桃花精放下长笛，低眉凝眉，忽地他终于察觉到花芯的存在，露出警惕而气愤的神色，瞬移到花芯面前，将长笛架在她脖子上。

“是你何人？”

花芯没料到他会身手如此之快，但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公子莫要惊讶，我只是听公子曲子吹得动人，不舍离去，并非有意打扰。”

桃花精怀疑地审视她，发觉她亦仙非仙、亦魔非魔、亦妖非妖、亦鬼非鬼，也绝不是凡人，在于六界简直是个异类。她的所经历的磨难视乎比他更加痛苦曲折。

桃花精放下戒备，正想收起长笛，一股杀意逼近，将他逼得连连后退。他迅速扬起长笛，一跃飞向浩瀚星空，那杀意却紧追不舍，缠斗几个回合之后他渐渐感觉到吃力。忽地，地下一声呼喊，那杀意收敛，渐渐露出真身。

“玄卿！”

桃花精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眼前的男子，他竟然是天帝玄孙，玄卿。

玄卿不理会桃花精震惊的表情，缓缓飞落。花芯看见他在黑暗中朝自己慢慢走来，一阵风吹过，他的衣袖在夜风中肃然展开如同鹰的翅膀，俊逸的面容失去光彩，冰冷没有表情。

“花心儿，一千年了，你那坏毛病怎么一点也没改，对什么事都没有一丝防备之心，若是什么万邪之物，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时隔千年，熟悉的语气和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剑又在她心口刺下去，一剑穿心。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那么嚣张又温柔。

“为什么？”她开口，眼泪悄悄落下来。

玄卿无奈，“什么为什么？花心儿，我不在，你就不能学聪明点？”

“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花芯盯着他的脸，这一刻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心里却十分清楚，她熟悉他的每一个动作，说每一句话时会出现什么表情。

玄卿笑起来，却又面带忧愁，“笨蛋。”

他看向自己的手，它曾经将玄明剑刺入她的心脏，但那不是他的本意。“对不起，花心儿，我不是故意的。”他愧疚不已，“我竟然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悲伤愧疚的表情，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她想相信他，愿意相信他。一千年来，我一直在等待，为了的不过是一句话，借口、或是谎言都无所谓。只是他既然还是在意她的，为什么还要娶花影？

她往前一步，想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却忽然后退。

心像被狠狠打了一鞭，花芯扬起苦笑，为什么她选择前进的时候，他却选择后退一步？也是，他现在有他的美娇娘，就算在意她又如何？天命难违，他们从此以后就是路人了，自然要保持距离。

既然看不清楚，花芯干脆闭上眼睛。“你不用愧疚，反正我也没有死成，但我受了你一剑，过往恩情一笔勾销，你既然已经娶了别人，就回去继续担起你的重任，没必要再来找我。我也不喜欢天宫的生活，还是人间逍遥自在。”

“花心儿，你真的不喜欢天宫吗？”心口忽然一阵抽痛，一口献血涌上咽喉，玄卿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痛将鲜血咽回去。

花芯听着痛苦，“嗯。”

“你们说够了没？说够了就从这滚出去，这十里桃花林可是我的地盘，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桃花精在一旁看了许久，心里很是不痛快。

花芯恍然回神，收起泪水转身离开。

玄卿斜视桃花精，心中很是不爽。他最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谈话，更何况是打扰他与花芯，但这次他没有追究，闪身消失在桃花林里。

桃花精等到桃林里完全没有了玄卿的气息，飞身拦在花芯面前，“等等，你擅自闯入我的桃花林偷听我的曲子，你必须为我办一件事。”

她还沉浸在悲痛的情绪里，并不想理他，奈何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她不得不暂时放下悲痛的情绪，停下脚步。

“我虽然未经你的许可闯入你的桃花林，但你也未在林外说明外人不得进入。不过你吹奏的曲子还算动听，我正巧睡不着，听了你的曲子，帮你便当做是谢礼吧。”

桃花精听她给自己编理由说服自己，对花芯顿生好感，这女子就是嘴硬心软，和当初他遇见的那个人很像。

“我能猜出你想让我帮你什么？但是你不将故事细细讲给我听，我如何帮你？”

桃花精满脸写着惊讶，她刚才与玄卿对话时看是柔软谦卑，这会儿却风采奕奕，不仅眉目灵动、冰雪聪明，还步履翩跹、声音如歌。他还没说话，却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

“你的曲子已经告诉我了，相思入骨，愁肠难解。曾经我也听过有人彻夜吹过相似的曲子。”花芯说的人是千青，异界的一千年，是千青陪在她身边，也是她陪在千青身边。

“聪慧美貌，又心地善良的女人真的让人忍不住喜欢。可惜，我先遇见了他。”

桃花精站到花芯面前，扬起眉眼，“你虽然能听懂我的曲子，可我要你帮的忙可不一般。”

“你且说来听听，我若是能帮，必定尽力而为。”

现在的她，看起来亲切可爱，他心想，之所以感觉到亲切，或许是大家同病相怜，都知道爱一个人既苦又甜。

桃花精不再摆出他高傲的姿态，在一旁桃花树上坐下，“我叫古心。你也应该看出来，我是桃花所化的妖精。”

“我觉得我的名字更合适你。我叫花芯。”花芯笑道。

古心轻笑一声，“如此看来，你我确实有缘。”

“都准备要开始促膝长谈了，你说有缘不有缘？我虽然看不清楚，闻着味道就知道你的桃花开得极好，若是用来酿酒一定很香甜。”

“确实酿了几坛桃花春。”

“那不快拿出来，有酒的故事更动听。”

“你怕不是个酒鬼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一千多年没喝过酒了”

“你等一下。”

古心起身飞走，很快就拿着两坛桃花酒回来，带着花芯一起飞到树上坐下。

花芯接过酒坛子笑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半坛酒入喉，两人微醺，这才开始正题。

“说吧，你吹那曲子是想念谁？”

“故事可长了，你慢慢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