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疯批反派白月光 第43章 女子书院

沈宁禾浅笑着点了点头：“若能读得万卷书，再行一行万里路也是好的。”

小书童十分自来熟，一路上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底儿全交代了出来。

沈宁禾也是有些无奈，道：“下回再见了陌生人，可别把自己卖了个底朝天。”

小书童骄傲地一哼声：“也就是今日见了郡主，往日见了旁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我可从不这般好说话。”

沈宁禾附和着点了点头：“你怎么也认得我？”

小书童道：“我虽自幼在朝溪书院长大，日日见的都是读书人，可也是十分敬仰淮安王的，我大周的读书人再多，可若是没有将军，那也是不能让百姓安定的。”

沈宁禾闻言不由得多看了这小书童两眼：“你不也是读书人？”

小书童却摇头：“要我说，院长和薛先生那般人物才叫读书人呢！”

“若是按你这么算，这世上能有几个读书人？”沈宁禾也笑了，语气松快了些。

小书童带着沈宁禾走到一处极雅致的院落前，还未进门，沈宁禾就听见了一道洪亮的...骂声。

“小兔崽子！老夫不就是悔了十来回棋吗？怎么就不陪老夫下了？老夫可也算是你的太师祖！嘿，你还真敢走是吧，行，我待会就去和你爹告状！”

沈宁禾默默顿住脚步，看向小书童，使了个眼色：要不我们转一圈再回来？

小书童却直接绕到了沈宁禾身后：“走走走，院长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咱们直接进去就是！”

沈宁禾很想说，这不是规矩不规矩的事，她是怕院长尴尬。

毕竟是世人眼中高深莫测的大家，方才说的那番话竟跟个赖皮小子一般。

只是她被小书童推着，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些忐忑地进了院子。

院子中种着许多兰花，都照料地很好，在院门右侧，是一处凉亭，里头正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人须发皆白，身量高大，瞧着十分健硕，而少年一袭粗布麻衣，上头还带着几个补丁，身形清瘦单薄，不过身量比起老人也差不多。

少年早已注意到沈宁禾，对着老人轻咳一声：“院长，您的客人来了。”

老人浑不在意道：“那你也别想跑，今日这局棋你定要陪我下完。”

少年微微皱了皱眉：“院长，您与客人...”

“大老爷们怎么总爱磨磨唧唧的？”院长将手中棋子一扔，对着走过来的沈宁禾招了招手：“来，你就是宁禾丫头吧？”

沈宁禾也不用小书童推她了，急忙快走几步到了院长跟前：“沈宁禾见过院长。”

院长撇撇嘴：“我这里没上京城那么多规矩，下次再来别行礼，否则我要把你赶出去的。”

“是，”沈宁禾自然没意见，她规矩学得是好，但能不行礼来行礼去的，她自然更乐意。

她看向一旁立如青松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面容俊逸，可身上总带着几分愁绪。

沈宁禾还是对这少年行了平辈礼，似乎并没看见少年身上的衣衫一般。

少年先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给沈宁禾回礼。

“行了，你们小辈要讲规矩也就罢了，但是这辈分也错了啊。”

沈宁禾茫然地看向院长：“什么辈分？”

院长对着少年冷哼一声：“不是要走？我刚好瞧着你也烦了，滚滚滚，别在这碍老夫的眼！”

少年这时却不急着走了：“学生也想听听是什么辈分？”

院长先叫了沈宁禾坐下：“你身子不好，现在晌午可热着呢，若你病了，薛小子可要找我麻烦的！”

沈宁禾知道自己的身子，便也不推辞：“多谢院长，算起来，我该唤您一声...师祖？”

院长听见这声“师祖”，心中对薛正则的气又少了大半。

他瞧着沈宁禾是越看越满意，从身上摸了摸，但却连能算做“薄礼”的东西都没摸出来。

“师祖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见面礼，”院长轻咳一声，看向一旁的少年：“来，给你...给你小师叔磕个头！”

此话一出，不仅是少年愣住了，沈宁禾也愣住了。

“小师叔？”

“小师叔？！”

沈宁禾脑子转得飞快，她大师兄还没成婚就死了，二师姐也终身未嫁，那就只剩下一个三师兄了！

“你...你是安和郡主？！”

少年显然有些惊讶，沈宁禾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便道：“是，你是我三师兄的...”

“没错，”院长乐呵呵道：“宁禾丫头是薛小子的小弟子，也是关门弟子，这头小倔驴嘛，就是你三师兄的独子，李惟，字惟之，你叫他李惟之就行。”

李惟之很快便反应过来，朝着沈宁禾行了晚辈礼：“小师叔。”

“别！”沈宁禾吓得又站了起来，“师祖，你都说了没这么多规矩，怎么他还这么....”

院长没好气地瞪了李惟之一眼：“还不坐下，瞧把我乖徒孙吓得！”

“乖徒孙啊，这小子就是这样，死板、倔脾气！跟他爹，还有薛小子，那是如出一辙！”

沈宁禾讪笑着没答话，问道：“我师父他？”

“哦，薛小子刚好有些事去办，就在你来的前一日就去了，大概过几日才回来。”

院长显然是不怎么说谎的人，此时揉了揉鼻尖又滴溜溜转眼珠，就是不和沈宁禾对视。

沈宁禾也不强人所难，顺着院长的话说了下去：“既然师父过几日才回来，我有件事，想先与师祖商量商量。”

院长见沈宁禾没有追问，也十分松了口气：“什么事？”

“我想办一个女子书院。”沈宁禾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说与院长听，还提到了如今世道女子多艰，真正能读书识字的并没有多少。

院长听完沉吟半晌，看向沈宁禾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欣赏：“你是个好孩子，不必等你师父来，此事我做主，替他应了！”

沈宁禾面露喜色：“那便先多谢师祖了！”

“但，”院长严肃道：“这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你既打算了要做，便不能轻易半途而废。”

沈宁禾虽身份尊贵，却并不轻视粗布麻衣的李惟之，这本就让院长对沈宁禾这个从未谋面的小徒孙很满意。

如今沈宁禾提出要办女子书院，院长心中更是骄傲。

这是他的徒孙！一个将百姓疾苦放在心中，能做出实事的郡主，不是那等只受之于民却不肯为民用心的。

更何况，沈宁禾还是女子！

院长并没有瞧不起女子的意思，但正如沈宁禾所说，这世道女子本就过得艰难，能有沈宁禾这般学识思想的女子，天底下大概也没有几个。

薛正则的二弟子算是一个，可为着那事...宁愿世人说她为情所困，她也并不解释。

院长在心中叹了口气，依他看，薛正则的四个弟子里，两个女弟子如今比两个男弟子是要强许多的！

“这是自然！”沈宁禾也十分严肃地回道：“女子书院正式招收学生后，衣食住行便是书院包了的，先生我也打算找些女先生，一应花费都从我封地的税收里划去。”

院长边听着边默默点头，也明白了沈宁禾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这个打算。

“先生倒是容易请，可有真才学的女先生就不好找了，”院长有些担忧：“更何况，便是女先生都好招，这书更不易得啊！”

这话倒是没有半点假，但沈宁禾想着自己带来的那一马车书，朝院长露出个安抚的笑。

“师祖忘了我外族家？”

“自然不会忘，你娘当初可是博陵崔氏的大小姐，嫁给沈小子时那十里红妆至今都让人忘不了的，更别说她那些陪嫁的藏书....”

“你要把你娘留给你的嫁妆拿出来？！”院长猛地站了起来：“这不行，不说你爹娘，便是你师父都不会同意。”

女子的嫁妆向来都是父母自幼便预备着的，待成亲之后，嫁妆便是女子在婆家的底气。

这也是只有本人才能动用的，就算是丈夫，要是敢用妻子的嫁妆，莫说被人耻笑，便是前途都毁了也不稀奇。

更没听说过，谁家姑娘还未出嫁便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嫁妆来用。

院长觉得这不行，就算沈宁禾去买，买的不好都罢了，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自然知道女子的嫁妆是多么重要。

沈宁禾无奈，古代就是这点不好，生产力低下，书这种金贵东西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有的。

能买得到的也大多是些《三字经》、《千字文》之类，再多的藏书，那可就是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所以才有了世家大族的底蕴一说，这底蕴可不止是金银财宝，书也是！

“既是我的嫁妆，那自然是我想怎么用便怎么用的。”

沈宁禾试图说服院长：“况且我父兄在定北城为国尽心尽力，我不似妹妹能上战场，总该做些什么的。”

“总之女子书院这事我替你师父答应了，女先生我也替你寻一寻，”院长态度强硬：“可嫁妆这事，我绝不能替你师父和父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