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早?”
见穆临溪的表情实在不太好,凌星竹便说得清楚了些。
她知道两人前女友的关系,是在漫展那天回家。
知道秦向晚的性取向,则是在她第一次见秦向晚的那晚,秦家的家族聚会上。
……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失去监护人的私生女,为了什么才在这里亮相,没有谁不清楚。
那些挑剔的目光,暗中的交谈,几乎形成一张塑料薄膜,让人无法呼吸。
戳破这张薄膜的是她名义上的哥哥秦裕安,他身量瘦高,气势汹汹地过来,“你是什么东西,腆着脸来这儿讨饭来了?”
他身后站着秦夫人,眼睛瞟过来,和秦裕安有七八分相像。
凌星竹的心里沸腾着很多情绪,却强压下去,绷着一张脸任他奚落。
但秦裕安却更兴奋,他强拉着凌星竹的手臂就往人群里面带:“长着这样好看的脸,怎么能不去卖一卖?指不定哭一哭求一求,就有人愿意收了你呢?”
凌星竹瞳孔地震。
她咬牙一使劲,抽出了手。
手臂瞬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你还敢还手?”秦裕安狠厉地盯着他,突然拍了拍手,大声道:“反正你爬也要爬进来,不如讨好一下叔叔阿姨们吧!至少还能让你活得像个人样。”
这句话让他们成了焦点——虽然刚才就已经有很多人看过来了。
凌星竹捏着手臂,背后冷汗淋漓。
她望着他身后一大片灯光,心想……实在太刺眼了。
面前这嚣张的少年,他身后的夫妇,四周的人群……融合成了令人反胃的图景。
凌星竹在此刻很难不怨恨。
恨出现在这里的自己,恨所有给她支招的网友。
至于父母,她默然地想,为什么要给死人分对错?
此时,她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所有想法被拧成一条线——她要离开这里。
她烂命一条,死了无妨,活着熬死了生父还能分遗产。
无论如何,她不想在这里。
凌星竹转身,想要把所有的目光抛在身后。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身职业装映入她的眼帘……来人那张脸凌星竹十分熟悉。
哪怕不看宅舞,这张脸都令人印象深刻。
“嗯?我来晚了?”
靓丽的女人一点也没有迟到的心虚,她的目光在全场随意一扫,
她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全场一瞬间只剩下秦裕安的声音:“……一次抵你.妈.十次,你还能在哪里找到这么有钱的主子?”
全场几乎鸦雀无声。
“晚上好,小侄子,你还是这么没礼貌啊。”
秦向晚的笑容像是贴在脸上似的:“这又是怎么个情况,谁能跟我说说,嗯?”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一时间却没有人回应。
秦裕安再没教养,也是老家主的孙子,断不会有人在此时下他的面子。
还是他爹秦向远开口,语气十分热络:“晚儿,这事比较复杂……”
他走过来,站在秦向晚身边,迅速解释了一番。
凌星竹这时候才第一次看到她生父的脸。
虽然儿子已经不小了,但这男人此时还是保留了几份儒雅。
看起来比起她妈妈年轻很多,但对比秦向晚就全然不够看。
凌星竹不欲在这停留,但秦向晚已经占住了门。
她有点尴尬地站在这儿,听到宴会厅内响起来的议论声,低低地,也不知道是在谈论什么。
“这样啊。”秦向晚了然地点头,冷不丁道:“既然你不想养,那把这小孩儿给我吧。”
凌星竹:……
她这句话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的反对。
首当其冲就是站在她旁边的秦向远,她那生父瞥她一眼,规劝道:“晚儿,孩子不是玩具,不是一时兴起就能买回家的。”
被所有人簇拥恭维的秦老爷子也说:“秦向晚,你可要想清楚。”
他说完,便有不少中年男女应和,就好像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从未发生。
“我向来都清楚得很。”
秦向晚的态度一出,立刻就有人堆着笑容来拉扯凌星竹,好像她一下子拥有了许多关心她的亲戚一般。
“唉,秦小姐那个癖好……养个女孩可不好啊。”
他们自顾自说着奇怪的话,其中还夹杂着秦裕安藏在人群中的讥笑:“切,死.同.性.恋。”
凌星竹眼见这一切,心中激荡的情绪霎时冷了下去。
这是一场什么闹剧啊。
秦向晚说得轻巧,态度却很坚决,老爷子说了两句也就不再劝,秦向远看看两个姑娘,突然又对凌星竹道:“你——”
凌星竹眼睛都不懂一下。
“唉,我知道你受苦了。”秦向远靠近她,伸手想拍她的肩膀:“我会私下里补偿你的,你要好好听你姑姑的话。”
凌星竹面无表情地躲开他的手。
秦向远丝毫不尴尬,他甚至将秦裕安叫了过来,假模假样道:“裕安,这是你妹妹……”
秦裕安冷笑了一下,简直目露凶光。
“你好啊,妹,妹。”
凌星竹感觉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
在看到秦向晚后,凌星竹就明白当下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于是她十分顺从的跟着秦向晚走了。
在车上,秦向晚便很平静地抛下个炸弹:“以防你以后知道了闹别扭,先告诉你,我是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