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黄沙,所见之处,没有半点绿意。
天气变得异常燥热,这儿竟然是离城内几十里远的荒芜沙漠。
秦罗白没有马上回答蒹儿的问题,蹲下身轻声道:“蒹儿,热了把衣服脱下来,为师帮你拿着。”
沈蒹望着裹成球的自己,嘴角微微抽搐一阵,乖乖应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由远及近,飞扬的马蹄掀起滔天沙尘,秦罗白微皱起眉把沈蒹揽在怀里:“闭上眼和嘴。”
沈蒹听话地照做,直到马蹄声停了,她才缓缓睁开眼。
“你们是什么人?”清冷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
秦罗白抬起头,眯着眼笑:“过路人。”
男子比了个手势,便有将士从马背上跳下来,瞪着她质问:“这里方圆几十里只有乱贼和我方士兵,哪里来的过路人?”
“说!你们到底是谁,谁指派你来的!”泛着寒光的大刀架在她脖子上。
秦罗白轻轻皱眉,假装害怕,瑟瑟发抖道:“哎呀,这位将军,请听我细言呐。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本乘着经商的马车前往城里,奈何我和小徒弟中途迷了路,这才遇到了大人们。”
沈蒹瞅了师父一眼,说谎话都能说的一本正经。嗯,倒有些可爱。
“从哪儿来的马车,还得跨一个沙漠去京城?”
沈蒹想了一瞬,回答:“大哥哥,我们是从东土大唐来的,想去往京城送些经书。”
杨夙将军半信半疑,盯了女子许久,又因为孩童闪闪发亮带着乞求的目光,终是妥协。
“王爷,这两个似乎是普通人。”
王爷?沈蒹仔细瞅着男人的容貌,正是南怀王。
清冷的面容,刀削一般的下巴轮廓,墨发被玉笄高高束起。果伐决断的黝黑眼眸,稍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周身的强势压迫。
“带走。”南怀王冷冷瞥了两人一眼,扬起马鞭。一行人伴着黄沙消失在荒漠中。
马背有些硌,秦罗白怕蒹儿坐的不舒服,便把她半搂在怀中。
“蒹儿。”
“师父,什么事呀?”
“为师觉得,你似乎重了许多。”她认真调侃:“竟抱的有些吃力了。”
沈蒹脸羞的通红,索性直接转过脸气哼哼不理会她。
秦罗白眼眸洋溢着笑意,手指摸着她的脑袋:“生气了?”
“才没有哩!”
“胖乎乎的才可爱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为师什么时候跟你讲过混话?”
南怀王侧头瞥了眼相谈甚欢的两人,眼眸宛如一潭深波。
**?
一一三七年,南怀王击退乱贼,为栾国立下汗马功劳,同年一月初春,得皇令返回栾国京城。
看这情形,她应当是回到五年前了。
秦罗白低头沉思,直到蒹儿的声音窜入心神。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沈蒹皱巴着脸,手脚被粗绳捆绑的动弹不得。
秦罗白淡笑着问:“为师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没?”
“是符箓和生灵石?连同紫金炉都在布囊里。可是这些都被他们拿走了。”
秦罗白一条腿微微盘曲,懒洋洋地眯上眼睛:“那他们算是真的完了。”
“什么完了?”
秦罗白缓缓露出个笑容:“布囊里的东西啊,我巴不得他们拿走呢,省得神灵降罪于我,如今有了替身的,我还得多感谢他们才是。”秦罗白提高几个音调,看见帐外隐约晃动的人影,嘴角笑容愈来愈大。
果不其然,冲进来个年轻士兵,粗鲁的将布囊扔在地上,高声质问:“你说,这些是什么东西?”
“哎呀。”秦罗白拧起眉:“可别这么粗暴待它,触犯了神灵可就不好了。”
士兵挑起眉不信:“神灵?想不到你这漂亮姑娘竟是个神婆。”
“过奖过奖。”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布囊忽的腾空空飞出一张符箓,在他的眼前焚烧殆尽。
“啊啊,这这,这是何物!?”士兵吓得后退两步,惊恐地瞪着女子。
营帐外忽的传来加急号角,秦罗白嘴角一弯:天助我也。
“啧,都怪你。若是我上报王爷,是你招惹来的灾祸,你说……他该怎么处罚呢?”
“你完了。”她露出个恐怖的笑容,惊得年轻侍卫脑门一突一突的。
“看你年纪尚轻,刚参军没多久吧,我做做人情,还有解决的办法。”
秦罗白示意他凑耳过来,叽里咕噜说了段话。
沈蒹抿住唇,瞥了眼离师父极近的侍卫,心头忽地很不是滋味儿。
“可是真的?”到底是年轻人,被秦罗白那么一唬,就觉得做了毁天灭地,世人不容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