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我见观音 > 第1章 塞北

我见观音 第1章 塞北

作者:雕弦暮偶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16 00:16:29 来源:文学城

昭平三年,宣榕一直旅居西北,绘制佛像。

住了小半年,久到开始有人打听她是否成婚。

宣榕愣了片刻,才笑道:“未曾。”

媒婆又问:“那可有婚约啊?”

“亦未。”

幼时身体不好,没人敢来定亲。

倒不是怕娶了病秧子,而是她身份太过尊贵,母亲是当今帝王胞妹,父亲则是昔日探花、今朝首辅。

世家贵族都担心万一订了婚,小郡主来场风寒,皇家都要归罪他们克她。

媒婆登时来了兴致:“以容小姐这般花容月貌,居然还没说亲,少见啊!”

说着,她眼神带了点狐疑:“可是家里头犯了什么事……”

“身子不好。”宣榕不欲多谈,拿起细管毫笔,开始白描一尊卧佛。

媒婆“哎哟”了声:“身子不好不能生养,是难被人瞧上!”

宣榕笔尖一顿,她素衣如雪,檀木为簪,没有一丝多余的华饰,端的是雅致清冷。

被人随意揣度,倒也不气:“杨婆婆想说什么?”

媒婆得意笑道:“容姑娘,你可知咱们县老爷是谁?”

宣榕和县衙打过交道。

这边庙宇虽多,但多处古庙封存。

今年初春,他们拿着州府的特令远道而来,让县衙找人开了门。

官吏们以为她是州府聘用的画师,对她一行算是客气。

宣榕承过这份情,所以,她依旧保持了教养:“曹县令。”

媒婆却误以为她在默许接下来要说的婚事,大喜过望,道:

“那容小姐可知,县丞家有位小公子?年方二十,生得那叫一个英俊。前几日在街上看了姑娘一眼,回去后失魂落魄好久,央着我来说亲呢!”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一直抱剑立在宣榕身后的女侍卫,危险地眯了眯眼:“那个眠花宿柳、妾室十几个的曹孟?”

媒婆不以为意:“男人嘛,哪有不风流的。”

又有些不悦:“容小姐,你这丫鬟也真是,主子说话还插嘴。知道曹县丞什么品阶么,说出来吓死你们!”

宣榕:“……”

媒婆眼里青天大老爷曹县丞,七品。

她身后这位“丫鬟”,名唤昔咏,是开国后御林军第一位女指挥使。

不才,“区区”从三品。

只因是随行三个侍卫里唯一的女子,肩挑了贴身服侍她的活儿,就被误认为丫鬟——着实冤枉。

宣榕一时啼笑皆非,干脆搁了笔,无奈道:

“我晓得杨婆婆意思,也多谢您一片好心。可我这一两年还有事务要忙,再过几天,等到中秋流沙平静期,更是要启程西行,去万佛洞勘绘的。”

她起身给媒婆续了杯热茶,客客气气道:“怕是要拂您好意了。”

媒婆瞬间变了脸色:“容小姐莫不是瞧不起曹老爷家?”

也无怪她这么想。

眼前少女有着万里挑一的好相貌。

细眉凤目,丹唇琼鼻,眉心一点殷红朱砂痣,像卷轴上工笔描绘的观音,垂眸敛目,悲悯世间万物。

或许在媒婆看来,这等样貌,是个人都会选择待价而沽。

宣榕不明所以,也端起茶来抿了口:“曹大人对我一行人多有照拂,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

媒婆冷哼着打断她:“容小姐,老人家多一句嘴,你可不要不乐意。要知道,今朝好皮相,明日还不是变成黄花。一介孤女还想学人家‘奇货可居’,做梦……”

一只剑柄越过宣榕的肩,抵在媒婆喉间。

身后女侍卫握着剑鞘,语气森然:“你说什么?”

垂眸品茶的宣榕,也轻轻抬起了眸。

“一介孤女啊!”媒婆没把这杀过人的剑当回事,飞快道,

“在边境住了半年,也没家里人找。肯定是家里出了变故,来这边避难,想通过卖画立个清贵形象,好攀高枝吧?如今是太平盛世不错,但孤零零一个姑娘家,你还想撑到几时?嫁给曹公子为妾都算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宣榕确实卖过十几幅不甚满意的山水画。

一来,是学父亲少年时卖画为资、游历山川;

二来,她将府宅前院单独辟了出去,收留了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老人,花钱如流水,散银用光了,这边又没银庄能兑开手头银票,才卖了些画给乡绅。

没想到会被人这么看。

饶是宣榕脾气再好,也淡了语气:“杨婆婆,我双亲健在,您口下留德,请回吧。”

说着,她按住昔咏握剑的手,拿走剑搁在膝上,侧过头温声吩咐:“昔咏,送客。”

*

这本是个无人在意的插曲。

傍晚,宣榕甚至照旧去了前院,瞧看那几个得了风寒的孤儿。

直到大门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似是有人闯入。

宣榕正在给孩童把脉,闻声指尖一顿,抬手,打开侧厅紧闭的窗户。

半阖的窄缝里,能看到一群穿着布衣的家丁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起码二十多个,他们肩挑背扛,抬了三四个红木箱子。在左邻右舍的围观里,大摇大摆地将箱子卸在大院正中。

肃静古朴的院落,喧闹起来。

上午才打过照面的媒婆也在,左顾右盼,没见到宣榕,便吆喝道:“容小姐在吗?曹公子来下聘啦!”

宣榕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忽然感到袖摆被扯了扯,低头一看,一个小丫头脸蛋烧得通红,仰头望她,眼里带了点畏缩害怕:“容姐姐……又有匪寇来了吗?”

宣榕合了窗,依旧浅笑温和:“莫怕,是来了客人,你们在房里看会连环画。”

说着,她将小女孩抱上铺了软褥子的木榻,走出门,待细心掩了门,才冷了神色,低声嘱咐身后昔咏:“去万佛洞前,换个结实的铁门。”

昔咏抹着汗应是:“……是。臣再让人打几把大锁。”

宣榕常年一身素衣,姿容清绝,刚从耳房走出,那媒婆就注意到了,连忙喊道:“哎哟容小姐,你可算出来了!怎么,刚和那些流民忙完啊?”

媒婆这个“忙”字,就说得恶意丛生了。

寻常人只知道这位容姑娘收留了一批无家可归之人,可这些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明面上是孤儿和老人,谁知道有没有藏几个精壮汉子呢?

若是后者……那猫腻可就大了。

人总是喜欢遐想,甚至能联想到她那两个沉默寡言、但高挑俊朗的男护卫身上。

媒婆轻飘飘地几个字,让门外围观的乡邻们,都露出心领神会的轻慢。

“你们太吵了,吓到几个小丫头了。”媒婆欺负人,宣榕自然也没跟她客气,淡淡道,“上门做客,也没有不打招呼就径直闯入的规矩吧,杨婆婆?”

宣榕一直以温婉示人,平时好说话得不得了。一些左邻右舍占便宜,摘她院里果子、侵她宅边闲田,她都没吭过声。

媒婆也是以为这是个软柿子,才如此放肆,乍被冷言相待,还嬉皮笑脸的:“上午咱不是敞开说明白了嘛!曹公子呀,仰慕姑娘许久,让我来下聘呢。喏,姑娘你瞧,整整四箱聘礼,一箱是绫罗绸缎,一箱是……”

宣榕扫了眼准备得敷衍的“聘礼”,打断她:“我上午说的很清楚,暂时没有婚配的打算——”

二十多个家丁将院子塞得满满当当,其中不乏身着窄袖青布衣的衙役,虎视眈眈盯着宣榕。

若是寻常百姓,早就被这官权压得低头。

媒婆也得意洋洋道:“这个容小姐你说了可不算。你父母没了,县老爷就是你爹娘,他让你嫁给自家儿子为妾,那是看得起你!”

猝不及防多了个爹的宣榕:“……”

她放弃交涉了,侧头,对身后人温声道:“昔大人,你看着办。别弄出人命就行。”

半盏茶后。

宅府门前,冷肃的黑衣女暗卫抱剑而立。

她面前,二十多个壮年男子支楞八叉瘫了一地,四个红木箱子摔裂,摊散出里面寒碜的“聘礼”——几两银子就能买到一堆的棉麻,花纹都没有的青白瓷盏,几件过时的衣服,隐约发霉的米面……

而女暗卫在一地的呻吟声里,面不红气不喘,眼神锋利如刀:“再来纠缠,就没这么客气了。”

说着,她用力阖上门,落锁,去后亭复命。

初秋的院落逐渐染了金黄,高大的银杏树下,落叶融金。

少女坐在其上,裙摆铺展犹如霜雪,旁边围坐了一群小萝卜头,最小的那个才五岁,赖在她怀里,听她教他们念书识字。

见状,昔咏耐心地等这堂课结束。

夕阳落在了墙头,满园璨红,宣榕才将孩子们赶去吃饭,问了句:“没出人命吧?”

“郡主放心,臣有分寸。”昔咏恭敬道。

宣榕合拢膝上书卷,想了想:“拿了拜帖,带点礼,去曹县丞家里赔个不是吧。”

昔咏面露迷茫:“……啊?”

宣榕若有所思:“曹县丞应该不知道这回事儿。曹孟瞒着他闹的。”

昔咏俯身,作倾耳状:“臣愚钝。”

“我明面身份,是州府聘用的画师,为皇后娘娘献寿作图而来。”

宣榕拍拍身边空地,示意昔咏坐下,“曹县令知道其中分量,所以他对我们一行一直很客气,有求必应,估计还想我这个‘画师’在陇西郡守跟前,替他美言几句。”

昔咏在旁盘膝而坐,想了想:“确实如此,上次他就有这个意思。”

“那曹县令自然不会糊涂到,让我给他家公子做妾。”

昔咏恍然大悟:“所以是他儿子在狐假虎威!他还不知道!”

宣榕点了点头:“**不离十。你去试探一下,但口吻放低点,致个歉,说我们没注意好分寸,让杨婆婆诋毁了曹县令‘爱民如子’的英名——别提曹孟。”

她半月后会西行,回程之后就离开瓜州,自是无所谓。

但一群老幼还住在府邸。

不能和当地父母官撕破脸。

昔咏颔首:“臣明白。”

*

恰如宣榕所料,曹县令果真被瞒在鼓里。

他被自家儿子荒唐行径,气得火冒三丈,家法伺候后,了解到宣榕中秋要去万佛洞,翌日便牵了四匹骆驼来当做赔礼。

骆驼到达院里,引得吃完晚饭的孩童们围观。

宣榕也放下手中地图,从半阖的窗里望了眼雀跃的孩子们,失笑道:“不是说关外战乱,商贩都不做这边生意了,骆驼少得很么?”

她都做好骑马去的准备了。

“曹县令家自己圈养了一堆骆驼。”昔咏皱眉,“瓜州土皇帝呢,比我当初在京城过得都滋润。”

宣榕拇指拂过腕间佛珠,垂眸静默片刻,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关外什么情况了?可还闹腾?”

传闻里,两年前,北疆老单于临死前,将王位传给了个婢生子。

这在重视血统的北疆部落,掀起了轩然大波。阏氏生的两个儿子自然不服,各方势力打了两年都未罢休。

昔咏管过军报,不假思索回复:“最近闹得尤为激烈。恐怕只有哪一方死了,这场战乱才能停。”

“那咱们不经过楼兰了。”宣榕用朱笔在舆图上画了个叉。

楼兰在大齐和北疆交界处。前朝遗址,建筑恢弘。

但保不准会有北疆骑兵。

她思忖着路线,淡淡道:“就在大齐境内逛一逛。”

夜色渐浓,月光斜上。窗前挂镜被风一吹,皎洁月色一闪而过。

在某个瞬间,照亮宣榕眉心朱砂痣。飞鸿一般,和烛火一齐跃入她清湛的眸里。

似凡尘业火。

而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北疆。

毡帐篝火熏暖,人影幢幢。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正拿了软布,擦拭雪亮弯刀。

那只手骨节分明。往上,是玄铁护腕、绛黑狐裘,往下,暗黑的衣摆沾染了血迹,黑靴旁,一具温热的尸体尚在抽搐。

断颈涌出的鲜血,洇红了地毯。

男人却视若无睹,他肩宽腿长,靠坐在交椅上,坐姿颇为慵懒狂放,更衬得气质危险莫测。

侍卫因为疏忽放入了刺客,跪了一地,愣是无人敢抬头。

这时,有手下步履匆匆,掀帘入内,急切地传来探报。

男人漫不经心垂眸听着,似是毫不在意。

仍在认真地擦拭弯刀。

从刀身到刀坠,确认再三没有血迹后,才合鞘,低笑出声:“逃?见杀我不成,已经从楼兰南逃了么?”

手下不知又说了什么。

男人笑将起来,肩头微耸,声音像是愉悦极了:

“闯入齐国领土怕什么?我只怕异国他乡,我亲爱的父亲,在天之灵——”

“看不到我亲手杀死他的两个,爱、子。”

专栏预收下一本文:《开国皇帝是我背后灵》(又名《归天阙》)

文案:

*正文第三人称*

承平三年冬,父亲被构陷入狱。

在男丁斩首、妇孺流放千里前,永昌侯府来退婚。

世子冷冷道:“萧念珠,交出婚契,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一点。”

他的新欢则掩唇:“是呢,姐姐这般好姿色,押送路上,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我哈哈大笑,断然拒绝,走上女子注定受辱、身败名裂的流放之路。

在拽着官差跳崖同归于尽时,撞上一座孤坟。

醒来后,看到一个阿飘。

男人长身玉立,清贵英俊。

我见过无数天之骄子,无人有这般气度容貌。这是真正的金质玉相,风华无双。

他披着雪色大氅,在漫天大雪里垂眸,看我满手鲜血。

良久,声音冷淡如高山寒涧:

“你想不想杀了他们?”

我指着死透官差:“我已杀死他们。”

“我说的是京城那些,草菅人命之徒。”

我想起惨死的父兄,怔怔点头,问他叫什么。

鬼魂随我走过满目疮痍的大周国土,若有所思,报了个人名。

周煜。

后来,他教我权谋打仗,教我推翻摇摇欲坠的旧朝,登临帝位。

在手刃所有仇人那日,我闲来无事,翻看前周野史。

其中一页写道:

周太祖楚晖,字子煜,出身勋贵,姿容俊美,于京都颇有威名。年少游历天下,化名周煜,广结友人——

书卷落地。

我不敢置信地回眸,看向朱漆绿绘的回廊下,静默远眺的男人。

远处宫檐叠叠,山河剪影。

衬得他眉目如画,风姿端华。

一十二年,他倾囊相授,却唯独没告诉过我。

他带着我,亲手推翻的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

====

1、正文第三人称

2、温润如玉世家公子开国帝王×冷酷嗜血睚眦必报新朝女帝

周煜(楚晖)×萧念珠(萧念诛)

3、1v1双c,男主死得很早,未婚未娶没有感情纠葛,帝位传给侄子

4、男主会有实体!!!可以酱酱酿酿!!!

本文又名:归天阙/小孤女和她的召唤兽(bushi)的冒险故事/大炎女帝成长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塞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