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师尊是只鹿 第7章 第7章.镜花水月

随着镜花水月的湖海倒转，与流云交接处的虚幻间将这曾经的过往一一浮现在了眼前，索华顿看过自己过往的那些遭遇，自然清楚这不过是水镜所想让自己看到的。

记忆又如何？这又能够代表什么呢。

如今的索华顿早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更甚，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他所得到的一切，也都无需与人耳语。

“就这、春神此番用意颇明……让吾所见过后，你又想作何。”索华顿眼眸稍许扬起，带着不冷不热的淡意，好似从未在意过这些。

但实则，纵使眼前让他见到曾经的过往，却也明白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受到旁人操控，有心而为，他不似愚笨之人，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如今的算计，索华顿早便知晓期间用意。

他无非是将曾经的事情显露，也间接告知自己眼前所作所为并非正确，在这世道之中他已然被多次警告，甚至是屡屡经历不同，旁人又有何知晓其中对错？

正因为索华顿清楚知晓他们不懂，才会坚信着自己的行径践行，而非盲目听从。

就算是神明、又或是天道，也不全然意味着正道与光明，索华顿千年所寻，他所掌握着，才是真正的正道。

然而索华顿这幅神情，仍旧如此自我，似乎根本不屑在旁人的虚幻之域受到纷扰与牵连。

这番现象孤舟自然尽收眼底，表面仍旧神色不变，虽说眼前的镜花水月草草了结，但也不妨此后有时日观看。

更何况，他本就有着把握将人留下，此番停留，并非自己所为，而是归功世道。

“我不会规制要求什么，如今你已然是半神，之后该如何也皆随你。”

孤舟说着却只是轻笑了声，“毕竟也如同你所言，我与你并未有什么太过交集，自然无法左右其。”

如今的他们，无非是陌路相逢的人，又有何交集，更无多余交情。

听闻了孤舟的话语，九重却只是眼眸微沉，平常漠视万物的藐视态度稍许变化，眼神也多了几分的威压，不怒自威的面容也显得多了几分的严峻冷意。

虽缄默不言，索华顿却也稍许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来。

然而这时的索华顿丝毫没有觉得面前认识的孤舟与曾经救过自己的那位神秘人有何联系，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何情绪起伏，自认为对方是旁人，不过看客也罢。

然眼下的当务之急，实则是索华顿并不了解面前的神明究竟是何身份，纵使曾有听闻，也尚且得知对方是有着一介春神称号，但到底也不明他的掌握能力。

无论是任何神明，在遇到对方的时刻，大多都是需要对其有着一定了解，索华顿虽是刚升新神不久，对于这种情况也显得直白坦言。

“还有事问。”

索华顿说到，语气平平，态度也看不出来与方才有多大的差别，尽管并不知晓对方曾经救过自己，但如今也并不会因为太过久远的事情而改变态度。

“你平常到底要做什么的。”九重的确是想知晓，尽管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到神明，或许自己如今也能够算是有几分的实力，但孤舟与他之前所见过的那些掌管着个自之域的神可不同。

许是初次印象，又或是孤舟本就是太过温柔宽和，以礼相待，纵然连索华顿也无法对他有多少不满反感。

但说到底，大概是看到他的面容，与自己曾经所见到世人也皆有不同，才会多了几分的探究与目视。

且不提此前见过的那些，单凭自己此前举动，已然知晓对方并非是自己曾经所见到的那些普遍神明。

毕竟没有神会无缘无故大摇大摆的蹲在一处地方，外人冒然闯入仍旧宽和礼待，并未与其计较分毫。

看着倒也清闲自在，甚至还有功夫养上一堆毫无用处的生灵，因此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位鲜少见闻的春神，更是平添几分不同的他见。

或许也有，只不过索华顿先前并未见到过旁的，因而这次见到也不免产生了一种对方有些温弱的个性。

孤舟听闻了他的话语，却只是抿唇浅笑，眉目如画，一只手拂在那麋鹿的后背上，侧边的湖泊与柳荫林间却好似相得益彰般构成一道充满奇幻背景，阔静而淡然安逸。

孤舟单单是微垂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便投下了一片柔和的阴影，犹如勾勒着层峦叠嶂的远山青景，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人猜想不出他此刻的情感。

“你很好奇、但若并未见过，也不好确切定夺。”

尽管孤舟言语颇好，但在索华顿的耳闻间，反倒觉得他太过端正苛刻。

几番交谈仍旧故弄玄虚，这样摆明了意思就是自己若是不知晓那便不知晓，还弯弯绕绕打着马虎眼。

孤舟这话说了和没说似的，索华顿向来对这种拖拖拉拉话里有话的语调不甚赞同，因而也稍许蹙眉几分。

“到底何意。”也顺着意思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孤舟虽并不打算与他言说，却依旧是那般的温和态度，虽没有打算与索华顿解释自己平日做什么事情，但对于这类冒然闯入的神明而言，已然算的是礼待优胜了。

更何况如今的这位新神，也不一定能够懂得，正因知晓，孤舟才没有提早与他告知解释其中种种。

世道之中岁月昭昭，时间流逝，到底不过一瞬之间，也有许多事情在不断改变，也有遗忘与新鲜的更迭。

“岁月如梭，数年已过。”

在孤舟的眼中，见过诸多事态的发生，更见证了后续的走向变化，大抵这就是看到对方并未感到多少惊讶的缘由。

在思绪之间，一切也皆随着造物神明变化万千，此番之境，也手机另外一番的天地浩大，无关外境。

孤舟不过片刻思绪，这梦境湖海间也随即变动似的虚幻似梦，湖海勾勒编制着天河流云，不愧是神明所建造的领域，一切都显得太过诧异愕然，不符真实。

只是在这期间，索华顿却听闻对方说了一句莫须有的言语。

“你长大了很多。”孤舟如是说道，却并未有其余的态度，温润含笑，照旧如常。

或许孤舟也依旧是曾经那般，他早已然明了，因而在看到这等小辈，也仍旧抱有几分趣意。

更是在对方面对此番困境而不自知的情况下反而多了几分关切，但这番情愫对方也尚且未明。

索华顿听着他这莫名其妙拉关系的话，也是一时间浑身上下不大自在，随着胯骨旁随手垂落的掌中裂痕忽如其来的引入稍显灿烂的金黄光辉，这番举动好似警惕，他更是皱眉瞥了孤舟一眼，似是警告不满。

故弄玄虚装模作样，这等行径索华顿本是颇觉无趣，到底是看在对方是为春神份量，才显得更为宽宏大量。

饶是索华顿这般，仍按捺不住自己的几分焦躁烦闷，心性到底年轻些，也带着不管不顾的直率坦然。

这是如今后辈间少有的耿直真挚与顺心如意，因此孤舟更不会与其计较这等行径态度，反倒颇多几分的见闻趣意。

“究竟作何用意。”索华顿被这番视线盯着也不觉异样，反倒质问坦言，心中倒也嘀咕自己的念想由来究竟是否被对方看透了去。

毕竟索华顿虽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但也觉得孤舟许是不知他先前的种种，心中方觉有意，略有偏颇。

但孤舟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并不作答，似乎眼中满含柔情，似乎世间的温柔就在他的一笑之间，却让人猜不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尽管孤舟大致知晓索华顿的曾经往事，但眼下双方之间的联系却显得并不那么友善。

或许他们的确在彼此猜疑，但这对于孤舟而言却是新奇而少见的，尽管知晓如今自己这般的态度也是有些随意，但却并不焦灼担忧。

随着时间、随着一切，也总是会有变化，无论是好与坏，对于错，未知与既定，他的心中也是随着诸多事情而改变。

孤舟如何会不知晓面前这男子周身的气息，能够一度从世界奴隶到达埃度新王，更是在其后发掘神明遗留之物，一跃为神，此间周身的气息早已改变，不似以往杂乱无章。

神明的气息更为纯粹，却也显得愈发不同，然若不出所料，孤舟是知晓对方体内的纯粹之力中仍旧掺杂着些许杂质，更是曾经的遗留物。

多年以来的经历与对峙之间，到底还是有些不稳，这本该是在越为新神时耐心祛除，将体内的力量淬炼得更为纯净，但数年来的单打独斗与征战受伤，难免使得其中更为混乱。

孤舟虽是察觉到索华顿体内有一丝气息、依旧是他那般接受了旧神的象征之物，但在那遍布黄金光耀的躯体之中，原本纯色的金光驱动间却被杂乱繁着的污秽所困扰着，是历经磨难后才会拥有的遗留积压。

凡人成神，也必将受到一定的反噬。

因而孤舟清楚，虽不知索华顿如何得到这份力量，经历种种过后，在他的躯体之中，仍旧拥有一部分的力量被封印掌握。

眼下的他还并非全然继承了埃度旧神的能力，纵使眼下所见的旧神能力足以令他拥有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资本，但仍旧有其明显的缺陷与劣势。

但凡有心之人稍加引导，从中利用，也就容易变成一道焚烧自己的漫天烈阳，伤及旁人之时也同样消耗自身，直到落日陨落，他自身也会因此伤痕累累，连累着旧神原本的光辉与荣耀也消失殆尽。

就像是参天大树盘踞遮盖着烈日苍穹，而在大树之中的人，如何能够知晓那天空便是由其所遮盖，就算烈日能够成为神位，却也并未有心，也许需要指引与道路指明方向。

但孤舟并不打算亲自教导，这些本就是属于自身的劫难，更是成神之后所需历经的历练。

孤舟本想着索华顿也许之后就会懂得了，却未曾见到他已然和解了那般。

他知晓对方想问什么，为何自己会在此处地域创造领域久留于此，又是为何偏要在他闯入过后想要离开时出言挽留，自己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又是为何等神职身份。

这世间纷纷扰扰，诸多事由，孤舟并不只是一介神明，有其职责，同样也有其担当，他是为天地开创最初而造，但随着时间流逝万年过去，孤舟更是亲自所见，数千年间不过多久世间又多了许多的神明，也形成了各式各样的秩序与规则。

在新神狂呼，展现盛名的同时，那些曾经的旧神也显得更加黯然，甚至藏匿陨落纳于旧海。

孤舟并未那般举足轻重，既未掌管之域统帅，也并未有地位名誉，神祗之间也有排挤偏差，他只能尽量维持着和平与稳定，从中能够起到温和作用，因而在这数以千计的新神旧麾的时间穿梭中，这位神明渐渐被孤立，也与其余不同。

他孤身一人，也常年如此，无所牵挂，也仍然尽职尽责，徘徊在许多世间，去尽可能的帮助。

这种的孤寂的孤独，像是已然跟不上将来，已然落伍的神明，徒留守在一处地方，而与外界所隔阂。

因而在索华顿前来，孤舟也在间接透露着这种消息，交代着自己的身份与过往所见，一位被落下的旧神，到底是不能与其比较，看着也是有些唏嘘。

“眼下的时代是朝阳的时代，而非是落日仍留。”

“更迭往复，周而复始，更匹彼知。”

似是一句话，也就概括了自己的自身经历，在这周而复始间不断变化的世间，也只有这偶然间冒失闯入的新神所见，了解到其中的分毫。

索华顿跟着停下了脚步，看向面前的幻境变动千番，也自知哑口无声，莫名担忧。

尽管知晓对方年纪不比自己，但是听着这类似孤寡老人的讲述，莫名也觉得自己有些担待不足，显然是有些唐突窘囧。

毕竟毛毛躁躁的青年闯入一位老人的居所，在刚开始还将这周围搅和着一团乱，听着也有些昧良心。

显然索华顿不知这番变动究竟是作何。

但孤舟已然看见了索华顿那强撑着的身躯之下，曾经所经历的伤痕累累与腥风血雨，纵使表面烈如灼日，但内力也不比最初的强盛。

在成就一介凡人抵达一界新王的程度，凡人的躯体已然亏空损伤，更何况其后晋升为神，在最好的时间内也并非潜行修补，反倒到处惹是生非，招惹了不少的抵挡，也使得躯体愈发生出几道裂痕。

眼下这种情形之下，不若相助几分，大抵后续也将自食其果。

秉承着教导后辈的责任下，于是在领域之中，孤舟也悄然转置了原本的领域回溯，使得在这其中能够悄然修复原本带有旧伤的痕迹，抬袖扶衣间更为纯粹顺遂，心中思绪。

既如此，也只能将对方暂且留置下来，不若这番修复也是即将付之东流。

眼瞧着原本好好的场景在顷刻间随即变动，索华顿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孤舟的用意，只是在察觉到这番变化并非是什么为了杀戮或是灾害的驱使能力，索华顿才暂且放松下来，也无需做好迎战的准备。

而眼前所展现出的这番场景，眼见比起之前索华顿那般跳梁小丑的深渊引诱、烈日灼烧而言，反倒说是另外一种的极致不同。

比起引来生灵涂炭的烈日灾难，能够让世间万物休养生息才是正行，正因如此，孤舟此番创造的场景才是真正的引诱虚幻，即可消战止争，亦能顺遂安逸。

或许单单从领域之中看去，所看到的也仅仅只是原本天空犹如湛蓝天色朴布般用白云点缀着勾勒画景，仅是刹那之间转为深蓝的夜幕，先前所见的圆月也顺势缓缓显露，皎洁温润的光泽照耀大地，令一切生灵得以休养生息，勾勒出了一副林间深处自向天的美景。

但仅仅只是这番，也只能起到安宁与调和的作用，如若按照所需，兴许林中海泊与自然生灵也得在其展现自然之力。

远古自然间，湖海之中灵石随即发着莹莹光辉，逐渐一条剔透巨大的鲸鱼从中一跃而起，来自远古的生灵呼唤也随即撼动汪洋，仅是瞬间，那海泊之中所倒映着的，却好似不同的世界，也是未曾见过的暮光。

那道站在湖海前端的青袍身影，就好似在这偌大的领域之中，成为中心主导的生灵，与身旁那道金光生辉的身影截然不同，却融洽在这幅情景之中。

“湖海可以倒映万物，连同内心与执念，所思所想，皆可以在此看到。”

孤舟如是言说，清冷温和的言语带着几分心生的欢悦，大抵是目光所致也皆是期盼之景，因而更显独立谪仙。

就在孤舟由心感叹间，却并未见那人偏眸看向自己，目光所至也皆为天下生灵，孕育而生的世态。

这湖海回溯过往，更是平息一切之处，无论何事都可从中见之取得，从曾经遗忘的过往乃至一切经历往来，他所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曾经，日复一日，朝菌晦夕。

索华顿看着这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场景，在湖海之中所倒映着是自己曾经遗忘的过往，但更多的是这世道之中的一切。

在那其中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一抹旧识身影，也是曾他曾经的一抹念想，心中的疑问渐渐扩大，似乎有些触动，也好似忆及般，心中的疑问将要脱口而出时，旧神之力也庞然跳动着，也是这番提醒之下。

索华顿很快便收回了神色，堪堪脱离这番堪称蛊惑的场景之中，反倒抬手一挥，将这番夜幕黑夜的景色调换成了原本的青天朗日，大抵知晓对方不会归罪与此，才这般当做自己领域似的肆无忌惮。

“我知晓你这地方古怪的很，但的确是让我惊讶。”索华顿却只是转过身看着他说道，丝毫没有动用了主神能力间的尴尬，而是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坦然接话。

然而那名青衣男子略微避开了他的视线，任由他随意改变周围的场景明暗，只是当听闻他此番话语，却也有些好笑。

但在此后，二者之间也并未开口，像是默契般在先前短暂的交谈过后，充分了解的周围的情况便不会有何干涉纷争。

孤舟也顺势转身走远些，暂且留出一番空地给予索华顿歇息。

毕竟让对方留下也是自己先行开口，待客之道自然清楚，也便先行离去、留些时间给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