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西吃完了甜香瓜,赶紧给六叔搓背去了,因为太卖力,以至于把六叔后背搓的红通通一片。搓完了又殷勤地给他捶背。
“咦?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还知道给六叔捶背了,以前可没有这好处。”莫少北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以后天天有,六叔,你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也对你好,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对不敢撵鸡-----嘿嘿-----”
“说的好像自个多听我的话似的,你只要不说出难听的话气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说了,我对你好是应该的,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我不对你好行吗?”
莫小西便嘿嘿笑,笑完了,明目张胆地抱着六叔的脖子啃。莫少北被啃的火急火燎的难受。转过身来热烈回应她。六叔的肚子也在咕咕地叫嚣着。
莫小西默了默,大概她理解的饿跟六叔说的“饿”了不是一个意思吧。
这时莫太奶奶她们散场了,听到奶奶她们说话,两个人相视一笑,莫小西跑了出去。
“奶奶,你看六叔带来这么多香瓜------一个个都挺沉的。六叔背着它们从镇上走回来的----”
莫太奶奶瞅着桌子上圆咕噜的瓜,个个都不小,可不得二三十斤。她笑着说:“还不是你六叔知道你爱吃这些稀罕东西,花钱受累给你带来的。你六叔要是饿的话,你给他弄点吃的,奶奶可去看《西游记)去啦。”老太太说完回屋看电视去了。
莫少北咧咧嘴,媳妇儿这是心疼他了,怪不得刚才这么热情。
莫小西和了两碗面,给六叔擀面条,还别说,结婚后的莫小西在做饭上还是有进步的,六叔喜欢吃她擀的面条,因为劲道。
等面条熟了捞出来,那汤跟清水一样。这次她给六叔擀的宽面条,把蒜末、葱花、香菜末撒上面条,倒上点酱油,醋,再加入切的细碎的干辣椒。锅里烧热油,淋在面条上,香气扑鼻。
一小盆的宽面条,六叔吃的干干净净。他冲媳妇儿眨眨眼:行啊,媳妇儿,厨艺越来越好了。莫小西便很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那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
六叔把大背包拎起来:“这个可得看好了,里面都是瓜果蔬菜的种子,上千块呢。”然后给媳妇儿使眼色:“我去睡一会,等下把我这几天的脏衣服洗了。”
莫小西哪能听不出来啥意思,用洗衣盆把六叔换下来的衣裤收起来,到后院洗衣服去了。只是天都快黑了,那盆衣服还在压水井旁搁着。屋里的动静让人脸红心跳。
秋收过后,农民们又马不停蹄地为下一季的庄稼做准备。荷花村每家都十几亩地,多的20来亩,全年的营生都在小麦、玉米、棉花上。不像谷庄因为地少,上有老下有小的又没法出去打零工。不知道从哪学起的,好多家都大量的收购旧书本旧报纸,说是擀炮仗用。
少北把自己的12亩地要回了四亩。他扣算了下,建两亩大棚,剩下的就种些地瓜、花生、毛豆什么的,到时候捡新鲜的吃,至于小麦,他想都没想过,这辈子他也不种小麦和玉米,他受不了那个刺挠劲儿。每次割麦、掰玉米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红点子,几天都消不掉。
从养鸡场买了两大车鸡粪,卸到地头,截了块塑料布把鸡粪盖的严严实实,说是得发酵几天才能施到地里去。
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村里人都忙着犟麦子,莫少北从县城请来泥瓦匠,先是在地头盖了两间红砖瓦房。这四亩地东西长、南北短,从河里挖了几三轮车土,把地身砌一堵东西土墙,。然后源源不断的运来了手臂粗的竹竿、铁丝、草苫子。两块透明塑料布和黑色的薄膜。暂时都扔进了瓦房里。
把鸡粪施到地里后。连犁带耙。搁那晾着了。
六叔指导着几个人怎么打眼、怎么把竹竿弄弯,弯成多大幅度以及为什么要这么的大幅度。
扎大棚不算是个技术活,但是得有力气,一般女人是干不了的,一手拿钳子一手抓胳膊粗的竹竿。一晌下来都累散架了。
六叔舍得花钱,干完一样结一样的钱,比他们盖房子还合算。这些身强力壮的汉子活干的又细又好。
初具规模后,莫少北才带着莫小西去地里转了转。“六叔,为什么土墙砌在棚架子北边而不是南边?
“因为一到冬天就刮北风啊,这面墙正好把风口堵住。”
莫小西还是不明白,刮北风不是应该往北------
“看你跟个小呆瓜似的,该不会以为北风就是往北刮的吧?”
鼻子被轻轻捏住,莫小西挠挠头:我一直以为北风就是朝北刮的-----
莫少北忍住笑意,故作为难地揉揉媳妇儿额前的头发:“还好,傻的不算透彻,知道吃喝就行-----”
莫小西想捶六叔几下呢,但时不时有来看棚架子的村里人。
“六爷爷,扎了大棚,冬天真的能种菜?”一个也是新婚不久的年轻小伙子,好奇地问。
莫少北点点头。
“太好了,我媳妇怀孕了,啥都不爱吃,到冬天要是光吃大白菜的话,我儿子不跟着受苦了?六爷爷,到时候,我得买恁家的菜,多贵都买!”
莫小西笑话他:你到底是心疼你媳妇儿呢?还是心疼你儿子?
小伙嘿嘿一笑:都一样都一样,媳妇吃不好,儿子跟着受罪。没有媳妇哪来的儿子呢。
回来的路上,莫小西不知道想到什么了,低垂着脑袋,也不笑了。
“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莫少北问。
“刚才那个人好像只比咱们结婚早几天,他媳妇都怀孕了,我怎么还没动静啊。”
“我们才结婚几天?加上今天才40天整,没有就没有呗,顺其自然-----着什么急!”
“我倒不急,可是你不急吗?我想,奶奶心里肯定着急抱孙子呢。”
“我们都不急----”莫少北安慰道。
莫小西更不高兴了:“难道你不喜欢小孩?自己生的也不喜欢?”
“我----好好好----我着急,非常着急,咱们赶紧回家,大不了,我再加把劲----白天、晚上多播种几次---”
“你在家都没闲着的时候,还想再怎么加劲呢。”莫小西终于被六叔逗乐了,扬起拳头要打他。莫少北哈哈笑着往家里跑,莫小西加紧脚步撵,留下一路的笑声。
回到家的时候,罕见地没看到家门口的麻将桌。莫小西问奶奶,今天散场这么早呢。莫太奶奶拍拍胸脯,长呼一口气:“快把我们这几个老东西吓死了。”
“娘,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吗?”莫少北急忙问。
“没有谁欺负,就是让荣荣奶奶给吓的。”
“那个死老太婆又作妖了?”莫少北咣地把水舀子砸在水面上。
“还作啥妖,把自己都快作没了。”莫太奶奶砸砸嘴。
“奶奶快讲讲到底咋回事?”莫小西好奇死了。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
“去去去,你胆子小的一到天黑,连个茅房都不敢去,还是别听了。”
“我怕鬼又不是怕人,只要是人,我肯定是不害怕的。”莫小西转头抱住六叔的腰:“只要六叔在,我鬼都不怕了。”
莫少北都被逗笑了:”说吧娘,你要是不说出个道道来,估计西西好奇的饭都吃不下。”
“我们几个听说那个老东西病了,凑钱买了鸡蛋、点心,去看她,谁知道看到的是一个脸肿的恨不得把皮都涨爆裂了,嘴唇两边都是缝的针脚。吓死个人。”
“她不是住她高坊闺女家了吗?”莫小西问。
“她对门的小庆家说了,嘴唇就是被她女婿用剪子豁开了-----从这个耳朵根豁到那个耳朵根----”奶奶比划着。
“啊?”莫小西被惊得头皮发麻:“这么狠啊。荣荣大和她叔叔大爷的能饶了他?”
奶奶嘁了一声:“一家子倒都找上门去了,不过又灰溜溜回来了,把那个老东西带到医院缝了很多针,也没住院,就回来了。”
“活该!那个死老太婆,要不是当年嘴贱,西西能栽到水缸里-----”莫少北解气地喝了一舀子凉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是厌烦荣荣奶奶,厌烦的不得了。
“你又喝生水-----”莫小西瞪六叔。
“等不及了,太渴了,要不下次你专门给我凉上一壶开水?”莫少北心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的不得了。
“嗯,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立秋了就不能喝凉水了,容易得痢疾的。”
“西西说的对,你以后可不能喝恁多生水了。”奶奶把醒好的面从盆里揪出来:“西西生火,奶奶给你做锅盔吃。”
莫少北笑嘻嘻地拉过一条凳子坐在案板前:“娘和媳妇儿都干活,我就坐在请吃作喝的,多不好意思啊。”
“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顶梁柱。负责给我们挣钱就得了,家里的活就交给我们啦。”
莫小西说完,便一边烧火,一边看奶奶又是切葱花又是撒芝麻的。莫少北打击她:别看了,看也学不会。
莫小西跃跃欲试道:“奶奶,要不,我试试?”
奶奶看她这个好学劲儿,把锅铲递给了她:“小心点,别烫着。”
这时,咚咚咚跑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刚跑进院子,扯着哭腔喊道:“六爷爷----高坊的人打到俺家里去了,俺大被打伤了,非要俺奶奶偿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