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齐琰只能苦笑一声,连连拱手道:“不顶嘴了。小老头齐琰恭拜公主。”
东方蓁惊讶,“你一点都不生气啊?”
齐琰的脾气好的不像话,任人磋磨也笑眯眯的。东方蓁忍不住好奇,齐琰是对人人都这样,还是只对她这样?
齐琰似是有读心术一般,一眼看出她所想。他道:“我只对我的小甜鹤这样。”
齐琰促狭的凑近三公主,没规矩的靠近了一个冒犯的距离。
东方蓁小兽般的竖起冷意,领地意识极强。
齐琰被三公主陡然一变的凌冽,吓得浑身一冷。
齐琰心思敏-感,极懂揣测人心。见状立即后退几步,看着三公主面色恢复如常,才笑着邀请道:“三公主,上京舞坊近日歌舞极好,臣邀您去看看?”
极好?
东方蓁一笑,“你不是说,近来上京舞坊表演的都是仙人和宠兽的意外结识和爱恨情仇吗。”
齐琰桃花眼一闪,微微笑道:“那还不是极好?”
东方蓁心里一颤,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了个甜甜的笑。
食野居二楼正对垂柳堤岸。
太子目光从东方蓁刺眼的笑容上收回。淡淡的问魏其侯,“夏主不是给二公子改名了,孤今日见他,还自称齐琰?”
魏其侯苦笑一声,有苦难言。
齐琰说了,除非他为他请封世子。否则他只会是齐琰,而不会是霍谊。
忽然太子的余光一闪,猛然回头。温眸徐泽陡变凌厉。
楼下堤岸旁,有一个护卫冷冷抓着齐琰伸向三公主肩头的手,“霍二公子,自重。”
齐琰想拂去三公主肩头的落叶而已,他打着歉意,饶有兴味的笑道:“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齐琰实在扫兴,问东方蓁:“我邀公主去上京舞坊,需要给太子说一声吗?”
东方蓁自己捏起叶子挡着自己眼睛,一回头就是皇兄虎视眈眈的眼神。她慵懒道:“叫他去吧,我懒的跑。”
被指名的护卫不为所动,叫了个人去。那人很快回来道:“太子殿下说,三公主想玩尽管去。让羽林军跟着,待会儿他和魏其侯谈完,去接公主殿下。”
东方蓁挑刺道:“我和齐琰去玩,你们跟着碍眼。”
众羽林军沉默片刻,统领上前道:“三公主放心,卑职指领三五人远远跟着。绝不碍事。”
东方蓁勉强道:“那好吧。不过你们藏好了,别让我看见你心烦。”说罢拉住齐琰衣袖道:“我们走吧,我还没逛过上京呢。”
一道冰冷的刀柄隔开两人。
羽林军统领面无表情的指责齐琰道:“霍二公主,您面前的是夏王宫的公主,还望您自重。”
齐琰被无辜点名,笑了一笑,未说什么。——太子这是管妹妹呢,还是防他呢?呵呵。
算了,夏王宫的公主,确实不比一般的公主。他冒犯不起。
看见齐琰脸色的东方蓁小声嘀咕道:“……现在就碍事。”
东方蓁的声音很糯,并不是娇软小孩子的糯。而是有种吴侬软语调子,低低咬着字抱怨,很可爱。
明明是很让人讨厌的话,很难伺候的公主。
由她嘴里说出来。连羽林军统领都忍不住想都去回一句,“又生气了?怎么样才叫不碍事。”这样不自觉带着点情-人意味的对话。
万幸理智跑的快,羽林军统领及时闭嘴。
冒犯夏王宫的公主,太子会灭了他的!
齐琰和东方蓁先行走了。
羽林军统领看着三公主,忍不住说了一句,“难怪是丽妃的女儿。”
平心而论,林笛并不喜欢这种骄纵冷漠的公主,麻烦事多还白眼狼。可是每次和三公主多接触接触,自己就会不受控制,脑抽一般说出类似调-情的话。
林笛后背发寒,心里发凉。
这个三公主绝对要害他,她是故意要害死他的。
林笛想了想,换了个人去跟东方蓁。自己前去太子面前表忠心去了。
——还是太子殿下人好。护短大度又安全,认真做事,就少不了厚恩赏赐。
三公主太阴了。
*
上京舞坊多如牛毛,真正做大的却只有‘四月坊’一家。
东方蓁鲜少出宫,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闻言‘咦’了声,她对齐琰道:“夏王宫里也有个司乐署。”
齐琰笑道:“四月坊便是取司乐的谐音罢了,自称王宫署,民间坊。天下歌舞唯此二家。”
“哇,好狂。”
狂的东方蓁听着就来气。东方蓁支着腮帮子道:“我倒要看看,四月坊能舞出什么人间极品。若比的上枫娘的三分,我送她们进司乐署。”
齐琰忙掩住三公主的嘴道:“三殿下,这话可说不得。”
东方蓁嘴巴被蒙住,小声的问道:“你不信我?”
在整个夏王宫里,东方蓁大概只有这件事不用求任何人,就能任意做到了。
东方蓁自尊有些受挫。
她的嘴唇像蝴蝶般在他掌心轻轻软软的刷过。齐琰心里一阵颤栗。
果不其然,齐琰又被邻桌的羽林军护卫提醒了,不以为意的松开手。他对东方蓁眨眨眼睛道:“我不是不信三公主。我是怕三公主今天出不了四月坊。”
人人都以进夏王宫的司乐署为荣。如今有人送她们可通天,自然人人都想在东方蓁面前表现一下。
齐琰压低声音道:“四月坊共有两千多名的舞娘呢。”
四月坊的舞娘,是从各地汇集到帝丘,再由帝丘一层层脱颖而出,进入上京的四月坊的。
“啊。”东方蓁皱着脸道:“好多人。”她最讨厌人多了。
歌舞晏晏,很快奏响。
四月坊的红裳公主对众人宣布道:“初一,我四月坊辞退了舞者三十九人。今日十五,凡舞台失误,动作出错。乐律配合不当者,均辞之。”
说罢让人捧来四十个木盘,每个木盘上摆了三个银锭,是辞退费。
东方蓁生了几分兴趣,端着茶半依在围栏上,好奇谁会离开。
四月坊如此选拔人才,无可厚非。
这个红裳公主很聪明,知道夏王宫最缺的不是舞艺精湛之人。
说句实话,能进入帝丘的舞者,已然是大夏的佼佼者。能从帝丘脱颖来到上京,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舞技反倒不成最重要的,因为谁也不差。
夏王宫司乐署缺的,从来就是重压之下不出错的人。
能在夏主震怒,舞台失误之下,完美用舞蹈处理事故。才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能力。
东方蓁好奇的问齐琰,指着下面四十个托盘的遣送银。“为何初一时只淘汰了三十九个?”
难道初一十五的规矩还不一样?
齐琰是这里的常客,闻言笑道:“因为还有一个,跳进夏王宫了。”
夏王宫的事就是避讳了。齐琰没有解释更多,他笑着给东方蓁斟了杯茶,感慨道:“我还以为公主会问我,这宫外怎么还有这么多公主呢。”
东方蓁没有再追问,笑了笑道:“我虽不常出宫,这个还是知晓的。你嫂嫂窦卓,不是就最有名的一个战神公主。”
齐琰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东方蓁觑着神色大变的齐琰,笑了笑。
在大夏有很多公主,并不是只是夏主的女儿叫公主。
只是夏王宫的公主最尊贵罢了。
也只有夏王宫的公主有资格被人称作殿下。有自己独立宫殿后,能自称本宫。
夏朝公主多分为三类。
天之骄女。如夏主亲生,公侯子嗣,有受夏主封号的女儿。
立功受爵的女子。如宛妃曾经在皇后娘娘身边做女官,掌管瀚海书卷,一度被人称作司梅英公主、梅英公主。大夏的女战神窦卓,被人称作窦卓公主。
名利威望的女子。如四月坊的红裳公主。
公主,在大夏本身不富有尊贵的含义。
尊贵的是夏王宫,夏主的封号。
最次一等的,才是民间如红裳公主这些,没有得到夏王宫夏主的认可,只是因为民间威望颇高,富贵泼天,百姓混喊的罢。
世子霍聘和战神公主窦卓琴瑟和鸣,不离不弃,大夏皆知。所以,即便连魏其侯也不敢撼动霍聘的世子之位。
窦卓为了他的丈夫是肯拼命的。
齐琰自嘲一笑,小公主灿眸洞悉一切,他不欲再隐瞒诚心诚意道:“我确实想娶一位公主,无论是谁,我都会疼她呵护她……爱惜她。”
齐琰紧盯着东方蓁,一字一句道:“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三公主。”她是不是夏王宫最得宠的小公主不要紧,是不是最美貌的夏公主也没关系。
齐琰知道东方蓁猜到了他的心思,就算她猜不到。太子也会揭穿他的自私。
齐琰自嘲一笑,“不过,齐某这样功利世俗的人。大约已经惹得三公主厌弃了吧。”
“没有厌弃啊。”
东方蓁眼睛紧盯着楼下舞蹈,声音却别于漫不经心。她慢盈盈的对齐琰道:“我喜欢世俗。”
“世俗,有烟火气。”
齐琰桃花灼灼的眼睛迸发出光彩,隐隐有什么涌动。
案几上放着酥粒花生,小糕点,中间还放了一只斜插的梅花装饰。齐琰按着一角桌几,整个桌面都在颤抖。花生粒都滚出来好几粒。
过了会儿,齐琰一笑,抛了只花签下去。他冷漠道:“跳的不好。停了吧。”
他可真是龌龊,难怪太子看不上他。三公主,值得上京最好的男儿。他,不配。
东方蓁没看清那花签长的什么样子,只见尾巴上系着两个铃铛。落在地上,清脆一声,突兀的打断了笙箫奏乐。
齐琰侧眸对三公主道:“太子殿下说的对,三公主是夏王宫的公主。齐琰高攀不起。”他突然变了态度。
舞台上跳仙鹤和神人的舞蹈,仙鹤跳的很好,神人跳的不好。
东方蓁惊喜道:“你也觉得不好啊?”
那一瞬间齐琰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甚至隐隐有些生气。
这个小公主,真是什么都听不懂。让人……恨的牙痒痒!
东方蓁挽起袖子,抽出大部分的玉钗步摇,连耳铛都卸了。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自己下楼亲自跳了一段。
东方蓁莲庞白皙娇嫩,自带贵气。
东方蓁一下楼,红裳就大概猜到她的身份。故而十分尊敬的一福礼,“哦?请贵客指点。”
东方蓁皓腕一托,牵起地上的小仙鹤。当空一抛,“仙人谪仙恩厚,可他跳舞却不大气。促狭的很。”
小舞娘聪明的旋转腰肢摆动着双臂,做抖水斗气的姿态。她轻身舞动,翩若惊鸿绕在东方蓁身边。
东方蓁负手而立,如立在霁山青处,浩荡超然。
她还是少女身姿,一身女装只是卸了钗黛,硬生生跳出伟男子的气质。东方蓁回头一张稚甜的脸,眉意冷淡,清冷中透着君子剑的侠气。
擅舞的人,是不挑性别的。
东方蓁为小舞娘跳了一曲清魂入梦,仙人托魂。
小仙鹤难舍的望着‘仙人’,舞姿爱恨痴缠。
太子东方衍跨进四月坊,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东方蓁跳的忘我极了,她和四月坊的那个小姑娘把舞台跳成了仙台。
扮演小鹤仙宠的小舞娘,满眼热烈的看着她的仙人。
二楼,齐琰手里握了一把发钗。全是东方衍熟悉的。其中那只云头银步摇,是他今天早上才给妹妹戴上的。
东方衍倏地感到一阵侵犯感,心脏非常的不舒服。这是他今天以来最强烈的情绪。
东方衍第一次发现他对东方蓁有人喜欢是这样的不喜。准确的说,他对东方蓁身边有了别人。是这样难以忍受!
垂窗疏影斜格一层层落在东方衍身上。他英俊深邃的脸上明暗隐晦。东方衍看着东方蓁,她面冷白皙,像雪中突兀开了的红梅。
突然,红梅折了。抖掉一层层积雪。
东方衍心尖更疼了,一种莫名后悔的情绪不知从哪冒了上来。
一时间,整个四月坊鸦雀无声。唯有羽林军和长缨军五十几名士兵,簇拥在太子身边。众人高声叩拜夏太子,神态卑微。
东方蓁被吓一跳,笔直跪在舞台上,“太子哥哥。”
东方衍所到之处全是叩下去的头颅,他一句话都没说。走到东方蓁面前。
“怎么跳男舞?”东方衍扶起她。
四月坊里的客人已经安静的离开了。只剩二楼姗姗下来的齐琰,和犹豫着不肯走的小舞娘。
小舞娘对着东方蓁喊道:“姐姐,您叫……”
齐琰竖起手指,笑意灼灼道:“小舞娘莫问,退下吧。”
小舞娘低头半晌,抓起地上的玫瑰色花签,手里紧紧捏着花签铃铛离开了。
“仙人跳的不好。”东方蓁左顾右盼的找帮手,拉着齐琰紧张道:“不信你问他,他也说跳的不好。”
东方衍伸手捉住她的手,把东方蓁拉到身侧,轻声道:“孤知道了。跳便跳了,教一教四月坊的人给她们开开眼也好。”
东方衍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齐琰,第一次正式打量起这个年轻公子。
齐琰眉眼清淡和魏其侯不是很像。许是像了他早逝的生母。他桃花眼含情,身上有种市井气息,复杂的揉在他贵公子的衣着上。让人感到圆滑。
东方衍淡淡收回目光,他笑着问齐琰:“你带三公主来出风头?不错,有主意。”
“臣……只是想取悦公主。”齐琰手上攥了一把东方蓁的珠钗玉环。
东方衍心里不舒服。他取走云头银步摇给东方蓁插-上,笑着说:“孤同魏其侯谈完了,要回宫。你是同齐琰再玩会儿,还是一同回宫?”
东方衍没有再理会齐琰。齐琰感到一丝僵硬。
东方蓁聪明地道:“我和太子哥哥回宫。”
东方衍一笑,“那就走吧。”
门口就是凉辇,东方衍牵着蓁蓁走出去。齐琰叩首恭送。
两人回宫有点晚了。夜色笼罩下来,天气也变凉了。渗人的夜风打在胳膊上,东方蓁怕冷的团了团。
东方蓁头发没拢好,只攒了一只云头银步摇,乌黑长发不断吹在东方衍脸上。脸上微微酥痒。
东方衍捞起她的头发把玩在手心里。心里一阵又一阵激荡。
东方蓁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了永寿宫匆匆下车。还未来得及福礼作别太子,东方衍也跟着下了马车。
东方衍人高腿长,穿着月白日月纹的太子袍,淡雅清贵站在东方蓁面前。
东方蓁客气了一下,笑着问:“太子哥哥怎么也下车了,这里离东宫还有段路程。走过去颇累……”
见东方衍觑着她,东方蓁想了想,严重违心道:“太子哥哥走可是坐乏了?不如来永寿宫坐坐,喝杯茶歇歇脚再回去。”
“好啊。”东方衍一反常态的答应,大步流星率先走进永寿宫。
东方蓁惆怅的垂头。太子今儿个是怎么了,东宫很闲吗?
装了一天,东方蓁有些装不下去了。
东方蓁快步追了进去,律儿和太子已经玩起来。
东方律是来换药的。自打上次他被丽妃接走以后。每次换药都是在永寿宫。只有趁这个机会,他才能多见见东方蓁。
东方律年幼少见夏主,和太子年龄又相差太大。童真的眼睛每次望着太子都像是望着年轻的父子。
东方律自己都没察觉,他对太子有种孺慕的依恋。
东方衍却察觉了。他站起来重新取了一支箭,半蹲下来重新帮东方律搭好小弓箭。对准十步外的靶子,一击中红心。
东方衍箭法本就准,夏猎秋闱时年年第一。幼儿十步远的小靶,对他来说就是儿戏逗孩子罢了。
东方律兴奋的蹦起来,“我射中了!我射中了。”他绕着靶子团团转,仿佛这是他独立的成果一样。
不得不说,从小律身上东方衍时常能看到蓁蓁年幼的影子。
蓁蓁幼年时,东方衍还是个少年,又刚丧母。性格别扭又偏执,他少年时对蓁蓁不算好。就像东方蓁自己说的,他救她、施以援手,仅仅出于同情和可怜。和救下五福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到底是自食苦果了。
……
“律儿,来擦擦汗。”东方蓁拉过抱着靶子不放手的东方律,摸了摸他后背不潮。这才放心了
庭院石桌旁东方衍独自一人独饮独酌,温茶凉糕。东方蓁看见太子一个人,愣了一下,也坐了过去。
东方衍复杂的看了蓁蓁半晌。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
忽然他对东方蓁说:“你若嫁到淮阴侯府,以后见律儿便难了。每年夏主圣寿、新年进宫两次。律儿还这么小,只怕长大都记不得你这个姐姐。”
东方蓁不解道:“太子哥哥这话何意?我就是喜欢齐琰也不会现在嫁了。何况……”何况她也没那么喜欢齐琰。她只是很喜欢这个朋友,齐琰这个人很有意思。
“何况什么?”
东方蓁奇怪的看了眼东方衍,想了想道:“何况我还小呢。太子哥哥不也说我不急着婚嫁吗。”
东方衍‘恩’了一声,把玩着一串碧玺。他把碧玺放在桌子上,又道:“齐琰身世尴尬。他母亲是魏其侯的大夫人,虽然占了嫡字。可他大哥霍聘生母是魏其侯的继夫人,之前记在大夫人名下,占着一个长字。平生又无劣迹,他的夫人也很厉害。赫赫有名的窦卓公主。窦氏一族是江都望族,将门虎女,寻常男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太子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东方蓁满脸懵逼。
东方九夷这是干什么,说这么一大堆是担心她啊,还是想吓唬她啊。
东方蓁想了想道:“太子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招惹窦卓的。我打不过她,躲着她不就好了。”
东方衍冷冷看着东方蓁,满眼恨铁不成钢。
东方蓁被太子看的心里发毛,瑟瑟道:“太子哥哥……”
太子很少叫她东方蓁。每次叫不是在生气就是在震怒。
东方蓁寒毛倒竖半晌,发现东方衍今天没生气。他眉眼垂在月色里,矗立毅然,沉稳感越来越明显了。
东方蓁这时才发现,她的哥哥,面容非常年轻。
这时东方衍眼底闪过一抹坚毅和决心。突兀的开口对她道:“东方蓁,孤为你取一字,藜藜可好?”
藜藜?
东方蓁摇头道:“皇兄,这是什么怪名字,我不喜欢。”
她尚待字闺中,字是夫君取的,他给她取什么字。
东方衍不予置否,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道:“东方蓁,白日-你许的诺言还算吗。”
怎么又叫她东方蓁,蓁蓁浑身发毛,刚想说什么。
只听东方衍又道:“东方蓁,你跳舞跳的好看。给孤也跳一曲吧。你给孤跳一舞,孤让你养东方律。什么时候跳,什么时候让你养。”
他不是说他不喜欢看舞吗?
东方蓁呼吸一窒。来不及多想,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比起先前虚无缥缈的承诺。
这是太子第一次给出她如此明显清晰的时间线。
我愿称之为双箭头的别扭期、拧巴期。
蓁蓁在和自己拧巴。
太子哥哥也在和自己拧巴。
导致成文非常别扭,别扭的我自己看着都尴尬。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写更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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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