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为什么她还坚持要去监考,也许她想尝试救更多的人?如果说每一次死亡都会重启的话,那每一次都可以寻求新的解决办法吧,只不过死亡时候的痛苦有些令人发怵,我有些害怕,害怕事情再发生一遍,哪怕这次做了比上次充足的准备。没有人不会惧怕死亡吧,那种垂死挣扎的感觉仍然是我的梦魇。
当初去借白药的时候,有幸得知了师姐的实验室正在研究白药。师姐说白药的性质不太稳定,容易升华,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白浆只能维持半小时的原因。她们课题组用了许多种方法试图让它稳定,最后发现加到碱溶液后,它会固化且不再升华。在最后准备考试的时间里,我得到千老师许可在她实验室配置了碱溶液,将刀和箭放在碱水中,再把白药均匀的撒在表面,果然如师姐所说,加上去的瞬间白药变成了稳定的固体,黏附在刀尖。我满意的想要展示给千老师看的时候,发现千老师已离开了办公室。
果然千秋还是执意要去监考,我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即便害怕,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参加考试。只不过,我的书包里装的不是复习资料和文具袋,而是几把抹着白药的匕首、护目镜、备用的白药粉和装有碱水的小瓶子。
按照准考证的序号坐到了自己位置上,小心翼翼的把刀和眼镜放在抽屉里,等着千老师进入考场。
1:50的时候千老师抱着档案袋进入教室,宣布了考场纪律,周边同学们都把包包放在了讲台上,随后考试开始。
我一手拿着笔,另一只手藏在抽屉握着刀,我感受到我的手在颤抖,额头冒着汗。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神经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放松,而我的试卷连名字都没写。
突然,手被冰凉的触感包裹着,我猛然抬头,对上的却是她的目光。她眼神里满满都是温柔,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仿佛在安抚我。我回握住她的手,满手心都是汗。她又轻轻的抽开了手,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后排走去。
我望了望窗外,此时还是艳阳高照,甚至能听到蝉鸣声。忽然天开始阴沉下来,窗户被吹的呼呼震动。我知道,他们,要来了。
狂风越来越大,窗户开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玻璃就会被打破。然而这动静只影响了一部分人,大多人还在奋笔疾书,专注于试卷的题目。直到玻璃开始碎裂,有女生开始尖叫,同学们开始慌乱,骚动,有人大声喊“千老师,外面好像有东西”。
我当然知道窗户外面的是什么,千老师大喊着回应“全部撤离教室,不管看到什么,不要和它们对视”
我看到大家蜂拥着出教室,甚至有同学抱住千老师崩溃大哭,她安抚了环着她的同学,快速拉开了距离,说“快跑,这里不安全”。
等教室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她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焦急的说“愣着做什么什么,跑啊”
还没等她说完,我的耳边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嘶吼声,我能感受到它靠近我身边了,越来越近,缠绕着我的身体。我从口袋里快速的掏出匕首向风的方向胡乱戳着,然后看着它在的身体在嘶吼中燃烧,随后灰飞烟灭。
千老师回头看到这幕的时候有点发愣,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抽开手,赶忙跑到座位的抽屉拿了备用匕首递给她。她迅速反应了过来,拿了刀,小声说“走,去实验楼”。
我做的白药匕首对他们有效,使我信心倍增了不少,于是不那么慌乱了,向教学楼外跑去。然而进行的不是特别顺利,楼梯间拥堵慌乱的人群把我们冲散了,四楼楼梯间的同学做乱一团,路完全被堵死了。而拥堵的前方是两头白色的鬼,我想要冲上去把匕首捅在它们身上,但完全够不到。突然前面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我有些愣神,跌坐在地上,突然没了力气。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突然就化为灰色粉末,毫无反应的时间。队伍后方的同学开始向逆方向往上爬,然而声音却引来了更多白头鬼的聚集。“别看他们的眼睛”我大声嘶吼,声音却被尖叫声淹没。我困在人群里,无法呼吸,努力挤着向楼上奔跑,终于我在队伍后方看到了三头白头鬼的身子,在能伸手的间隙挥刀砍到了一头,随着他的消失,队伍里的尖叫声终于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声“她的刀能杀这玩意”!
于是周围的人开始夺我手上的刀试图找到活命的生机。昔日的同学和我扭打在了一起只为了我手上这把“保命的刀”。当然寡不敌众,我被摁在地上,手上的刀早就不见踪影,人群围着刀向楼下推进着,仍然不断的有人变成灰色粉末,我有些无力躺在地上,心里有愤怒但也有无奈。等楼梯间稍微疏通些了,我悄悄拿出裤子口袋的备用粉末和碱水和在一起,涂在手上,起身往另一个方向的安全通道跑去。
人在这种时侯,只能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