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难受太久,外面噪杂的声音愈演愈烈,窗子开始抖动,门框好像也有重物的撞击声,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惊恐的看着千老师,又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
她停下动作,又朝着我比了嘘的手势,起了身缓缓走向门窗边缘,将磨好的粉末加水,涂抹在了窗户的木板和门框。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下“这个虽然支持不了很久,但目前还是安全的,声音会引起她们聚集,所以暂时不要说话。你就坐在那儿别动,别害怕。” 看到我失了魂的样子,她的眼神好像又变得温柔了许多。我一把抓住她拿手机的手,可能就是身高优势,轻轻一用力,她就倒向了我怀里,我就这样安静的抱着她,她也没有挣扎,平静的让我抱着。她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安抚我,这一瞬间好像我真的冷静了下来。
许久,门的撞击声渐渐停止,但仍能听见风拍打着窗户的声音,窗外好像下起了雨,但我无法确认任何外面的情况,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跟她呆在一起我全然相信她就好了。
“我可以学这个粉末怎么做吗”我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
感受到她点了点头,然后和我拉开距离。我跟着她走到了台面上,细致的告诉我每步的操作步骤,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课堂,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而她耐心的讲解每一个反应的机理。我知道这事关生存大事,每一步都仔细的做了笔记,然后学着她上手操作,我想,这是唯一能帮她分担一点工作量的方式了吧。
外面风起云涌,而这间小小的实验室好像是那唯一的庇护所,不论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理上。千秋烧了热水,喊我一起吃些泡面,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是凌晨3点,原来在封闭的小屋子里全然失去了时间概念。填饱了肚子,躺回了椅子上,脑子里好像又开始回放今天发生的一切,按千秋说的至少爸爸妈妈目前还安全,不知道杨子怎么样了,但我目前确实自顾不暇,手机也没办法给她发送消息。
千秋还是很疲倦,但是随时都保持着机警的状态,好像担心再有意外发生,我担心她太累,表示让她先休息一会儿,我来守夜,有动静及时打招呼。她点点头应允。
难道就没有别的克制办法了吗,除了粉末能暂时防身,就没有反击的办法吗?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个办法,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才过去短短一天不到,我的生活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在一夜都没发生什么事,窗外的雨好像停了,风也变小了些。千秋一早就醒了,她应该也睡得不太安稳。
“千老师,如果粉末能暂时安全半小时,我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半小时内就回来”我总觉着不能坐以待毙,毕竟我对现状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实验室外到底什么情况。我以为千秋会制止我,但她没有。她只是平静的应允了我,随后给我说了注意事项,给了我防护眼镜和实验服。
“你带好手机,定好闹钟,无论看到什么情景,15分钟之后就要往回走,眼镜也需要抹上一些粉末,粉末存在的情况下,她们会离你比较远,无法跟你对视,记住不要发出声音。另外我已经帮你备好了一包匀浆备用,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卡好时间回到这里,我在这里等你。”
我往身上抹好了匀浆,和千秋一起挪开了仪器,随后冲出门去。出了实验大楼,抬头看见天空灰蒙蒙的,风里带着尘土,好在千秋给我准备了护目镜,我才得以看清前面的路。校园里出奇的寂静,没有人声,喧闹声,也没有任何角落有人出现的迹象,只有风的呼啸声,叶子和枝条被吹的吱嘎作响。这感觉完全不像校园,而是废墟。我冲向宿舍楼,却发现门口已上了钢锁,贴上了封条。所以,这宿舍楼里的大几千号人呢?
还没来得及思考,在玻璃门的另一面,出现了几团白雾,随后听到了玻璃撞击的声音,速度快到我完全无法做出反应。然后我看到了,好几张诡异的脸,那很明显不是人脸,白色的毛发,狰狞的面容,皱褶的皮肤和雪白的獠牙,同时发出瘆人的笑声。我用尽了全部力气把自己拉回理智,回忆起了千老师的话,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迅速闭上了眼睛。可能因为讨厌我身上的粉末,她们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撞碎玻璃来到我身边,但我能感觉到,她们堆积在门的对面,越来越多。我踉踉跄跄的转过身,睁开眼后退,全力奔跑。
回到实验楼需要经过食堂,明明是日常我熟悉的路线,却从未觉得它有这么漫长。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因过度恐惧而被地上的树枝绊倒,我不受控制的“啊”出声。
努力站起来的时候,好像周身围绕了不寻常的风,我感到不妙。果然,两团白雾靠近了我,我试图躲开但风好像形成了屏障一样,一旦我向前走,就有风阻硬生生把我吹到动弹不得。她们确实没办法靠近我,附上我的身体,但是我也完全无法前行。慌乱之中尝试用蛮力猛冲,想要突破风的力量,没想到我更重的栽倒在了地面上。
她们也不近一步靠近,难道是在等我的粉末失效吗?现在已经过去十七分钟了。恐惧感又开始充斥我的大脑,难道我就要在这里这样死去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好漫长,想到了爸爸妈妈,想到了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