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琸言咂摸了一下嘴,认为尤啓这句话里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指的可能是……
但许琸言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能不知道事情最终的发展归宿吗?
林溪最终可是跟赵苏睿那狗玩意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一句俗语就从许琸言头顶上冒了出来……‘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
许琸言干咳一声,试图把这个话题掠过去。
他说,“你看,真有流星诶。”
尤啓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只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许琸言:“。”
拜托大哥,这都退回到十年前了,您老这目光的杀伤力能不能别这么重。
许琸言清楚记得,曾经的尤啓可是一枚妥妥的‘掌中宝’。
也即,在所有适龄适婚的一众男男女女中,这人绝对算得上肃津商圈中天字第一号位的候选人。
许琸言就曾亲耳听过,咖啡店内,坐他后排那几位姑娘,把‘非尤啓不嫁’从进咖啡店挂到了出咖啡店。
只是很可惜,等这位结婚的消息高调出圈后,众人这才在扼腕叹息中,一窥究竟是哪位天仙拔得了头筹。
许琸言没想过做这位‘天仙’。
他讪讪地把手放下,只得循着尤啓的话音,“嗯,知道了。”
面前人眉头轻蹙,看起来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但好像除了这个回答,他似乎也无法从许琸言口中听到再深层次点的回复了。
心里有个声音只是一再告诫自己,要跟他坦白,但为什么坦白,这个声音又哑火了。
搞得尤啓心情一时有些郁卒,连现在周身轻拂的小凉风都无法把那份烦躁压下去。
正这时,一直似乎在眺望远处的许琸言忽然出了声。
他道:“其实有件事,我也想跟你坦白一下。”
尤啓眉头轻微挑了下。
或许连他自己都预感不到,此刻烦躁的心,有稍稍抚平的迹象。
“什么?”他问。
许琸言斟酌两下,还是道:“之前带你去医院,是我考虑不周。”
尤啓默然。
好心也总有办错事的时候,这是无法避免的。
退回从前,热血少年想带自己同学去看望父亲,这似乎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往深里讲,或许还有想修复下他们之间父子关系的意图。
许琸言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到就做了。
但或许是在医院中亲眼目睹过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太过扎眼。
许琸言现在觉得,他不该这么想当然地搞这些越俎代庖的事……
他抬眼悄悄往尤啓面上看了眼。
没瞧出什么异色,但也没其他多余的神色。
淡淡的一张面容,在帐篷外挂的那盏小灯映衬下,棱角分明中,有种近乎虔诚的美感。
叫人不忍心多看,又撇不开目光。
气氛微妙间,尤啓那声迟来的‘没事’跟着帐篷内豁然而出的人大喝道‘谁!谁在外面!’绞缠在了一起。
导致许琸言有点没听清尤啓刚才说了什么。
于是他直接把气洒在了这位正撞枪|口的汪姓炮灰身上。
“你爷爷!”许琸言说完,一言不发地重新回了帐篷。
懵逼的汪强跟冷脸小王子对看一眼,还没来得及说声,‘什么情况’时,小王子也一言不发地回了隔壁帐篷。
徒留汪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抓了抓头发,‘咦’了一声。
……
第二天路况不是很好,没办法,五一小长假,正是举国欢庆时。
车上其他几位还好,除了有点没睡醒外,表现都还算正常,除了某位仁兄。
托了磕到后脑勺的福,高虎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诶诶’地低声叫唤。
他们坐的这车是其中一个同学家的,同学父亲人很好,知道他们要走,还专门跟同事换了班把他们送了回来。
到地后,原本没打算进市里,但看高虎这样。
同学父亲一脚油门开大,直接来了个‘送货上门’服务。
挥别高虎,许琸言几人也下了车,跟叔叔道完再见,几位小伙伴相互间招呼一声,就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同行中就属许琸言家最为阔气,跟其他几人明显不住一片区。
他跟尤啓打了声招呼,看着尤啓被另几位推搡着带走了。
许琸言无声笑了下。
虽然众人跟尤啓间依旧不算熟络,但至少这次游玩过后,看大家刚才有意推搡那样,心里都该是认定这人不再是个‘外来户’了。
许琸言心想,慢慢来呗。
少年人间处朋友就是这样,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虽偶有摩擦,但正是这点摩擦把大家的关系聚在一起,拧得越来越紧。
反观被几人推着往前走,还不停跟他招呼,改天有空一起去打球啊的尤啓,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确实有点适应不良,不过可能是在许琸言那边预先‘打过疫苗’了。
冷脸小王子没再别人靠近时,试图通过冷脸让这些人知难而退。
被推搡着,尤啓只来得及往回看了眼许琸言,便跟着这几人一道走了。
反正没几天就开学了,这人还能继续在他跟前晃悠,不差这几天。
正这么想时,几人走到处分岔路口。
众人同属一个片区,但家的方向不同。
几人要去对接买包烟抽,省得回家不敢抽。
尤啓虽然偶有抽,但没有烟瘾,跟这几位摆了摆手。
几位笑着进了小百货店。
尤啓则准备绕个小道往家走。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挥手说笑间,躲在暗处的人露个头,又顷刻把那脑袋缩了回去。
……
最先听到动静的是同行中有位叫李大春的同学。
此人个最高,竟是比尤啓看着还要高上些。
因此汪强等人背地里都管这货叫‘傻大个’。
傻大个虽然听着傻,但听觉着实不差。
几人正分烟间,李大春接烟的手一顿。
他这一顿,正分烟那位,似乎是条件反射,‘嗖’地一下就把烟盒揣回兜里,紧着朝李大春目力所及的地方不断张望。
望了半天,除了条几乎无人经过的逼仄小巷外,眼中再无他物。
这人反应了几秒,‘哐’地敲了下李大春的脑袋。
“这他妈又不是在学校,”自个嘀咕道:“我怕什么?!”
“你看什么呢?”把烟盒重新掏出给一旁那位,这人叼着根烟,边从李大春手中扣出打火机边问,“什么情况?”
李大春没看他,只挥了下手,意思是叫他别出声。
他又静着心听了两秒。
忽而转头对上这人莫名其妙的视线,李大春赶紧朝前跑去,边跑边不断回头喊这几人,“卧槽,我好像听见尤啓的声音了!”
落后他的几人一听,先是匪夷所思地对看一眼。
最后目光聚到刚才分烟的这位‘小头目’身上。
小头目一支烟正燃一半,想了两秒,当即把那半截香烟往地上一弹,招呼了声,跟着李大春离开的方向跑去。
几人奔走间,相继踩过那根掉在地上燃了一半的香烟。
……
许琸言没急着打车回去,他找了个地坐了会。
心中有点慌,不知道为什么,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好像总觉得是因为有什么事忘了一样,但到底什么事呢?
每当这时,许琸言都想叼根烟缓解缓解。
他手刚摸进兜里,这才想起,这几天照顾到尤啓跟他爷爷,抽剩的那半包,早被他不知道丢哪个厕所沟沟里去了。
不过,他确实摸到个东西。
许琸言拿出来一看。
心里那点忽闪忽闪的感觉一下好似落到了底。
是枚打火机。
还是昨儿从尤啓兜里掉出来的。
彼时,他正帮着把帐篷外那点小凉棚正一正身形。
少年人手长腿长的,许琸言侧首看过去时,正看到尤啓衣摆随着手抬起的动作而撩了上去。
薄而有型的肌肉贴在腰腹处,十分赏心悦目。
某人没丁点害臊之心地看了会,在别人撤下动作后,赶紧也把目光撤了回来,倒是一下瞥见了掉在一旁的一个小玩意。
后俩人对话被汪强那厮打断,许琸言都回帐篷了,又出来一趟,把这东西捡了回去。
不是贵重东西,其实丢了也无所谓。
许琸言虽是这么想,但到底脚步跟着心走,已经往回赶了。
及至他看到眼前这幕,才忽而明白过来,那种飘飘忽忽,心落不到实处的感觉是为何而来。
虽然他跟尤啓俩人跟双胞胎什么的,八竿子打不到,但心灵感应这玩意,好像随着穿越附带成了一个金手指随他而来。
眼前这幕,虽然远没有武打电影中那些画面看着血腥,但对于尚处毛头小子的许琸言而言,其震撼力依然挺足。
倒地离他脚边最近那位,正是最先听到声音,奔赴‘一线’的李大春同志。
该同志大概是这些人中,受伤最轻的。
许琸言把他扶了起来,见他左眼乌青一片,想来该是冲锋陷阵时,被谁迎面来了一拳,直接给撂翻在地了。
“没事吧。”许琸言问,又转头去看身边几人。
李大春只摇了摇头,许琸言离开后,自个往墙边靠了过去。
再往里走,倒地的,半跪的,趴墙的,各种姿势算是应有尽有。
许琸言被迫欣赏完这一路走来的‘风姿’,在最角落里,找到了尤啓。
他刚把挨在自己身上那位,推着往一遍翻去。
这位形容很是狼狈,被推着翻了过去时,直接是面朝地就要往下载,看来手头是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尤啓喘着粗气,见有人朝自己走来。
眼中的猩红还未褪去。
但手中防御性的动作倒是慢慢放了下来。
许琸言见他抬手,把糊在眼睫上方的那块血污擦去。
得以看清来人后,刚才将放未放的手,这下彻底落了下去。
‘咚’的一声,不重,只是恰好砸在一旁的一个小水坑中。
许琸言眼见那小水坑中溅起水花。
有一滴污迹顺着尤啓右眼下方滑落。
在还没完全落下时,被面前蹲低的人抬手抹了去。
“还能动吗?”许琸言很冷静地问道。
尤啓什么都没说,几秒后,忽地朝他笑了下。
“没事。”给出的回应,温柔而有力。
倒像是在安慰他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尤啓惊讶地看到有滴泪自面前人眼角滑落。
“谁说的,”许琸言道:“明明很疼。”
往事回溯,车辆失控的那一瞬间,身侧人近乎本能地倾身过来,抱住了他。
而后的声音,在许琸言的记忆中都像是消了音一样。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所见也好似全都进入了慢镜头回放,似乎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梦境。
明明离他那么遥远,而拉他回到现实的,是滴在手背上的鲜血。
温热,黏腻,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那时的尤啓也只对他说了这两个字——‘没事’。
近乎不受控的,心颤到两只手不停在抖。
许琸言奋力往前一倾身,把面前人拥入怀中。
这是他弥补的第一个遗憾吧,也是俩人间,迟来三年的第一个拥抱。
OS:尤啓:别哭。
今天偶然间听到了两首歌,一首觉得非常感怀,一首觉得很好听,像自己经历了一场暗恋一样。
前一首是《芊芊》,后一首是《蜉蝣》。
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未曾表白的感情梦寐以求,未曾表白的感情天长地久……
感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很奇妙的事情,曾经海誓山盟的人可以相看两相厌老死不相往来,曾经连手都未曾牵过的人,也可以记挂着对方一生一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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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