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收拾好情绪,又启动了陪伴他六年的小奥拓,骂骂咧咧地穿梭在马路上。
既然系统能没收金条,那就说明这个系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系统是个坑货,他被落下也是事实。
没穿越成,接下来手头一堆的烂摊子要收拾。
房子卖了,没了住处。
金条被没收,手机里唯一的7.48还发给了凌彻……
嘤,还能撤回不?
想起凌彻,就能想起他那张不可亵玩的脸,长得确实不赖,唇红齿白的,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英俊。
就是人品不怎么好,居然咬人舌头........
苏念心中愁苦:好后悔,自己当时光顾着爽了,还以为就算闯了点祸,拍拍屁股穿越了也就没事了,根本没想到系统会拉胯了啊。
眼下——该怎么办?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凌彻会不会告我性骚扰啊?我还发红包刺激他,嫌自己死的不够早是吗?
嗡嗡的震动声,苏念还在开车,副驾上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凌彻领取了你的红包。
苏念登时警铃大作!
完了完了,他把红包领了是什么意思?
作呈堂证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凌彻,做个大度的男人行不行?不过亲了你一口,又不是把你睡了,不会因为这就要报警吧?
等等。
好像不对,要报警当时就应该报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他想干什么?
越想,苏念心里越没底,根本摸不透凌彻那头是什么心思。
主动赔礼道歉,好像行不大通,刚刚占完便宜就说自己不是有意的,也太假了。他都能想象到凌彻怒摔手机的神情。可不道歉,真不知道拿什么能安抚对方的情绪。
头大!
苏念认真分析了现在的局势,最后决定只要凌彻不来找他,他最好还是别去招惹,没准,一觉醒来凌彻就把事给忘了。
时间再一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念努力调整着心态,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脑子里不断想着如何补救的方法。
忽然,一道机械音插.入进来。
【系统发布任务。】
【在古代,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参加科举,身为家丁的你身份低微,必须拿回自己的卖身契,解除奴籍才能参加。】
【第一个任务:拿回契约!】
什么?
苏念猛地一脚刹车,车尾打了个飘,慢慢停在了黄线上。
好,3分,两百块没了。
没顾得了那么多,苏念仔细看着眼前面板上的字幕。
靠,卖身契!
这扯不扯?
现在什么年代啊,我上哪弄卖身契去!
苏念:“什么破任务,我拒绝。”
【叮!系统提示:宿主确认拒绝吗?拒绝做任务或者拖延做任务、任务失败,都会收到相应的惩罚。】
苏念翻了个大白眼:呵!有惩罚还能怎么样,我现在一身官司,穷的吊毛没有。
“你能有什么惩罚?说来听听。”
【根据宿主具体自身情况来确定惩罚方式。】
“比如....”
【比如身体机能的减退,阳衰、不举等症状。】
“我去!”苏念脑袋嗡地一下,太损了,损到家了。
“你赢了,你赢了!我现在就去找契约。”
一脚油门闯了个红灯,6分200没了,车也没值这些钱。
现在是凌晨1点半。
A市,开发区。
一个名叫苏家屯的小胡同里,苏念以前的家是间两室一厅的大瓦房,后身是一片别墅区,四邻都是高档的小区,只有他脚底这一片地皮还没有被拆迁,因为旁边有个鱼塘度假村,老板娘一开口就要泼天的价格.....
苏念也因此倒霉,没有开发商买地,他就拿不到拆迁款,苦逼一个。
关于系统发布的契约任务,他琢磨了一路,所谓契约不就是一种双方约定的证明吗?那自己在公司签的劳动合同不也算是一种契约?
所以离职证明就等同于解除契约关系。
虽然和古代的卖身契不太一样,但大抵都是指打工工作的,而且系统只说拿回契约,并没有明确指出是什么名称的契约。
管它能不能行,先拿来离职证明试试再说,万一成了呢?最不济再跑趟公司,开一张,反正干了那件事,公司也容不下他。
苏念隐约记得以前还没进凌氏集团工作时,在别的企业开过一张解除劳动关系的证明放在了家里。
思及此处,他翻开手机,扒拉着通讯录,打给了他的高中同学。
备注名——不孝子尚仁。
“叮叮叮铃了咚隆.........”
语音铃声响起,那头过了好半晌才接通,苏念正要张口,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浓重的喘息。
“呃........”
苏念:“..........这么晚还在里面忙呢?”
尚仁那边呼出一口气,平稳了气息才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过来干毛啊?!”
“你在哪?”
“双宿双飞大酒店。”
“不用说得那么详细,我问你,家里的备用钥匙还在花盆底下吗?”
先前以为要穿越了,苏念就把自己的房子便宜卖给了尚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这么一个好哥们。
“在啊?你要干嘛?”
“拿点东西,顺带住一阵子。”
“卧槽,老苏不行啊,不是我不给你住,我女朋友刚从外地回来,还给我带了一笔大买卖,你来不方便啊。”
尚子是个学渣,他同苏念一样,高中一毕业就出来工作,他是做古董生意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这两年一直不景气,全靠几个奔六的女友给撑着。
“你干炮干懵了吗?谁说你家啊,我说我家的家门钥匙。”
“哦.....嗯?”尚子:“你不是说要去搞航天事业不回来了吗?咋的?房子又不卖了?”
尚子那边语气挺无奈:“亲兄弟明算账哈,不卖了,钱可得还我。”
“得嘞!我现在没有,以后分期加利息还你!”
“嘿!你十几万的钱都花哪去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惹祸了,你……”
嘟嘟,苏念直接挂掉电话,尚子一旦开启加特林模式就没完没了,而且他那档子丢人事能说吗?
月色悠长。
院大门锁着,屋里门钥匙在花盆底下压着,只能跳墙进去拿。
一袭瘦弱的身影,背后背着个空包,像个贼一样骑在自家院墙上,邻居家的阿黄‘贼畜’不分地一个劲儿的狂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嘘!老黄,是我!”
谁也不好使,“汪汪汪汪汪!!!!!”
苏念顺手摘了自家墙上的腊肉丢地上。
好,不叫了。
卖主求荣的货!
进了屋,屋里没什么变化,除了少了两个老式柜子,该是尚子拿去当古董卖了。其他的摆设走时候如何凌乱,现在依旧。
苏念心里一直想着系统任务,连忙翻箱到柜去找离职证明,只是年深岁久,六年前的事了,那张纸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找了许久,从床底到柜子,再从柜子一直翻到书桌,一层层的抽屉被拉开,拉到最后一层抽屉时却卡住了。
那一层上了锁。
苏念慢慢坐了下来,老式的白炽灯泡在房顶滋滋的作响,像电流穿过他的脑海。
他记得,里面是一张老旧的存折。
苏念只有高中文化,具体说,是还没有毕业的高中文化,在父母离世后,他的生活里便只剩下了奶奶,祖孙二人的生计全依仗着那点微薄的低保金,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吃了上顿没下顿。苏念高三也只上了半年,奶奶病重,家里没什么积蓄,懂事的他瞒着奶奶辍学去饭店餐馆里打零工。
可他那点微薄的收入根本支付不起越来越高昂的医疗费用。
他跪在床前,躺在病床上的奶奶目光静静地看着他,那操劳了一辈子的手越过胸前,一直在枕头下摸个不停。
“奶奶,您想要什么?”苏念哽咽地问道。
奶奶的手缓缓地从枕头底下探出来,颤颤巍巍地取出一个红色存折,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许:“小念,你一定要努力考上个好大学,找个体面的好工作。”
折子上有2万块钱,苏念看着那一串冰冷的数字,满眼泪水。
那一夜,他永远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的亲人,那句‘一定要考个好大学’成了奶奶的临终遗言,也成了苏念这辈子的心病。
此时,玻璃窗上发出点点的敲击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不知为何,在下雨的时候人好像总能患上某种怪病,想念的情绪会不断侵袭,然而却一点也不愿意去清醒。
这与苏念的观念相悖,他认为做人就要做个勇往直前的人,这样,才没什么可以打败自己。
钥匙不知自己丢去了哪里,苏念没打开抽屉。他收拾下情绪,又翻找了一会儿,离职的证明还是没找到。
唉,又遭天谴了吗?就非得让我走一趟公司吗?
当时那么嚣张的强吻了凌彻,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脸往哪搁?现在去了公司,就等同于社死没区别。
但不去,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要受惩罚,受了惩罚我就会.......
不举!!
啊啊啊啊啊,狗系统,你要亡我!
苏念一头载倒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羞恼的要死不活。
..........
大约在这一小时之前。
城市的中心,凌氏集团投资大厦。
十七层。
总裁办公室的一侧是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城市璀璨却遥远的夜景。
窗帘半拉着,灯开了一半。
凌彻坐在办公桌后,桌上堆满了文件,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专注地盯着电脑。
人事部档案:
苏念、24岁、投资企划部专员。
学历:高中毕业。
凌彻眉头微皱:这种学历是怎么进的公司?
无意间瞥到手机,屏幕上有一条红包信息通知。
备注————【补偿。】
补偿?
凌彻眼底激起一丝的好奇,他随手把红包收了,扫眼金额,七块四毛八。
“...........”
“这么嚣张,胆子不小!”
他嘴里念叨了一句,随后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略痛的嘴唇,那温润感倏地让他想起当时被强吻的一幕。
该死!
就这此时,门被敲响,一位同他眉眼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大刺刺地话语。
凌彻抬眼,来人浑身有点狼狈,说话有点喘,衣服上、镜片上挂着星星泥点。
他叫刘波,是凌彻的表弟,也是个含着金汤匙、生得皮白肉嫩的大少爷,他和凌彻从小一起长大,却性子迥然,他在公司里挂着总裁助理的职称,却是个实打实的南郭先生。
家里人让他来凌氏上班,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挂个职位,有工作,好听。再有,作为表哥凌彻也可以看管着他点,就不怕他太闲出去干坏事,要不然,平日里游手好闲、逍遥自在惯了,不是去作践女人,就是让男人作践。
“查得怎么样?”
凌彻清冷的声音响起。
刘波习惯性地先从冰箱里拿来一瓶可乐,咕咚咕咚喝着,边喝边说:“哥,真不出你所料,那个苏念确实有问题,我跟了他一路,你猜他去了哪?”
凌彻没功夫和他扯皮:“别卖关子,快讲。”
刘波:“那小子居然去了阳明滩大桥下的那片荒废地皮!”
听了话,凌彻脸色倏地凝重起来。
近年得了消息,市政要搬迁到阳明滩附近,大桥下的那块地皮是明年凌氏集团重点投资项目。底价,标书,创办项目,经营模式,他都亲自着手,将近半年的心血投在里面,这些资料一旦被对手公司得知,那损失不可估量。
前些时日,公司系统突发故障出现系统漏洞,一小部分重要资料离奇失踪,凌彻认为这不可能是寻常失误,他心思缜密如发,对商战的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
那块地皮白天荒芜,晚夜漆黑,没人会平白无故就去了那里,要么与人勾结,要么与人交易。
苏念白天在年会上放荡,晚上这个节骨眼出现,如何不叫人怀疑?
“看到他和什么人见面了吗?”凌彻问起。
刘波道:“那倒没有,那地方太黑,我又离得很远,看不清什么,不过,我总感觉那小子精神看起来有点问题。”
“精神有问题?怎么说?”
刘波满脸写着他很奇怪。
“他吧,就是很怪,神神颠颠地围着一颗大树乱转,嘴里还叨叨咕咕说些什么。”
“就这样。”刘波学着苏念当时气得直躲脚的模样:“你走啊,你倒是走哇!你演我是不是?反正就是这之类的,听起来像同人吵架似的。”
“再后来,他又跑到大桥上吹冷风,吹了半个多小时,扒着桥栏要跳不跳的,看得我都想推他一把。”
“再再后来,他又跑到一个平房区,骑在墙上套大狗!”
“等等。“凌彻打住,眼里充满疑惑:“什么是套大狗?”
刘波:“就是偷狗的。”
凌彻:“…………”
刘波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软绵绵道:“可把我吓坏了,我就尾随在大门外,若是有人出来,我铁定被人当成同谋,害得我摔了个大跟头呢。”
跟踪人可不是好差事,刘波被折腾的不轻,苏念若是正常还好,偏偏不走寻常路,刘波就得跟着吃苦,不是喂蚊子,就是吹冷风,再不被狗咬......
凌彻眉头一直乱跳,好像听了一堆挺辛苦的废话,一句有用的没有。
“今天没事了,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刘波低头嗯了一声,马上抬头:“……嗯?还继续?”
“既然发现了端倪,自然要盯紧了,凌氏是父亲和大哥的心血,容不得半点闪失。”用人就得给回报,凌彻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丢过去,“归你了。”
刘波看了一眼车标,凌老板财大气粗,那张不情愿的脸上立马没了脾气。
“那成,明个继续,你呢?走不走?我开车送你?”
“不用,忙完我自己打车回去。”
凌彻婉拒,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办公电脑上,继续工作,刘波看着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敢开车吗?”
凌彻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刘波的脸,刘波看他脸上没什么过多的情绪,但却让他不敢再多言半句,他嗫嚅片刻,长长叹了气,转身出去了。
翌日。
一早,苏念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点开手机看黄历。
黄历上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