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还有顾辞,王梦躺在椅子上,彩蝶站在一旁靠着墙,一起看着看上的云卷云舒。
顾辞还有多久到呢?王梦想,到时候给他安排在身边,她受伤也好,难过也罢,他一定是第一个在她身边的人。
不知道陆西洲会不会为她吃醋,王梦暗搓搓的想。
就在王梦想东想西时,王灵紧闭的门打开来,门外的的几人鱼贯而入,王梦从椅子上起身紧随其后。
进去后,他们的关切的声音纷纷响起。
“灵儿!你感觉怎么样了?”第一个冲上去说话的是母亲,王梦搜了很久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也是薛家人。
说是母亲,但总是在父亲身后,存在感非常低,今天父亲不在,存在感倒是强了起来。
“伯母,三妹妹可能还没有力气说话。”陆西洲疲惫的上前扶着母亲薛氏,生怕她扑的过于用力。
夏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了一边,垂眸看床上脸色苍白的王灵。温守言慢慢走过去,站在薛氏身后,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她怎么样了?”薛氏见王灵一副虚弱,脸色苍白,连眼睛睁开都费劲的样子,便问陆西洲。
“放心好了,伯母。”陆西洲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丝轻松的微笑,“已经没事了,休息几日,就会好了。”
“好,好。”薛氏被安抚下来,她坐在王灵床头,安慰起她来,时不时还将她的碎发拨去一边,王梦站在门口看着,身旁跟着彩蝶,还有一直站在角落没有存在感的环蝶。
看着眼前的景色,王梦心里又升起了难过,头微微有些晕了起来,扶着头静默了会儿,王梦才微微好受一点。
大家都在看床上的王灵,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除了环蝶,她偷偷看了王梦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
薛氏看了会儿王灵就起身走了,她走的脚步匆匆,看起来还有事要做,只是抽空来看了一眼王灵,经过王梦身边,她抬头看了一眼包着纱布的王梦问道,“头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王梦道。
“嗯。”没什么起伏的应了声,薛氏走了。
王梦撇撇嘴,压下心里隐隐的失落,咋了,还想她问你疼不疼吗?别想多了!王梦叹口气,走向前去,长辈走了,她也可以过去凑热闹了。
她向前走去,因为头晕脚下一个踉跄,彩蝶回神正想扶王梦,却被环蝶抢先一步,环蝶抬头看了一眼王梦道,“二小姐,小心些。”
王梦看见环蝶的眼睛,心里生出些不好的事。
灰色的,嘈杂的,宛如实质的。
环蝶低下头,微微的勾一丝恶意的嘴角,夏獳似心有所感,皱着眉头向他们这边望来,王梦在这一瞬间忽然像失了神志一般,运用起灵气,向床上的王灵打去。
“她的存在把你衬托的好像小丑噢,他们都喜欢她,不喜欢你。”
“你在嫉妒对吗?嫉妒她比你得到的爱多,你不是一直都在渴望这个吗?杀了她,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夏獳第一个反应过来,其余两人只是刚有动作,他便轻轻一弹,将王梦打出的灵力朝着她自己反弹回去,王梦被自己灵气打中,这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随后感受到痛楚,一口血从胸腔中喷出。
夏獳皱着眉头看着环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向陆西洲,看到的是一脸不敢置信和陌生,温守言脸皱着眉,脸上浮出熟悉的厌恶,王灵呢……王灵被窗帘微微遮着,看不清表情。
“以后,你不要接近王灵了。”夏獳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就好像她只是一件物品,随意丢弃毫不在意。
王梦捂住自己的胸口,退后了几步,看着眼前令人窒息的场景,艰难的想解释,“不是,是……”
她看向环蝶。
环蝶低着头,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环蝶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哪里来的能力?
是了,那一日,在断崖,只有她三人,顾辞分析过,不是环蝶就是第四人,她以为环蝶年纪小所以不可能是她,一直觉得有第四人,想着他们忙完后她再提这个事,她要自证清白。
可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事,大家对她那时在山崖被冤枉的事已经漠不关心,王灵好起来,大家好像都松了口气,她是否被冤枉,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
不重要了……
她什么时候重要过?
可能觉得她没有被追究,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了。
泪水模糊了王梦的视线,此时此刻,她忽然就没了解释的**,那天在断崖,她拼命的说我没有我不是———有人听吗?没有,他们用那厌恶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说。
你怎么这么恶毒?
大姐不在了,没有人会第一个冲出来护住她,陆西洲本就以为她恨着妹妹,他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听闻,你和你妹妹关系并不好———”
昨天他说,“你还恨着你妹妹吧———”
累了。
无所谓了。
王梦又咳出一口血,彩蝶从震惊中回过神,她有些犹豫的看着王梦,刚刚她好像看到曾经的小姐回来了,那个为爱燃烧自己的小姐。
“梦梦!!”顾辞在另一边喊他。
王梦在意识海里哭着,小声而又委屈的对他说,“顾辞,我想离开这,我不要跟他们在一起了……”
“不怕,梦梦,我保护你!”顾辞的手握拳液态的小云朵在他手上化成两块,又像果冻一样融合一起。
彩蝶最后还是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梦,不知道小姐为何突然失控出手,但是小姐昨日可是修炼到晕过去了诶,她一定会慢慢变好的。彩蝶一脸纠结的站在了王梦身后。她虽然看不惯小姐为爱痴狂,但是她一路跟着她走来,也知道她所有的心酸。
“二小姐,你的行为让人很失望。”温守言在一旁冷冷的责备。
“二妹妹……”陆西洲表情缓和了下来,但他看着她,语气有些难过的问,“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在山崖陆西洲没有亲眼看到,加上那几日相处的还不错,所以他以为是不小心,也许是大家误会了她,但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王梦朝着王灵动了手,他看着她头上的伤口,知道她心里可能有些委屈,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王梦觉得有些好笑,她忍着巨痛,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的看着这里的人,特别是陆西洲,看到他不信自己,那长着嫩芽的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掉了嫩芽,连根拔起,根上面,还沾着她心脏处,新鲜的血液和碎肉。
“这里有魔。”她没有看其他人,只是盯着陆西洲,一字一句的道,她想知道他听了她的解释会是什么反应,她也不想去想,这些人会不会怀疑她,一个深居简出的王家二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那就是她。”王梦指向环蝶。
“莫要冤枉人,莫要乱说,几十年前魔才出来过,眼下才过多久?”温守言饱读书籍,第一个出来反驳她。
陆西洲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些事,看向王梦的眼里有些复杂。
“你有何证据?”夏獳问道。他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寒冰贴着你的皮肤,让人感到寒冷而又颤抖,他慢慢向王梦走来,眼里恶意满满,“你难道不是因为害怕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罪,所以随意扯了借口吗?”
“我没有。”感受到阴冷,但王梦还是咬牙坚持。
“魔也没有控制人的力量噢,它只能蛊惑人心,就算你说是魔,如果你不想,它又如何能控制你去做?”夏獳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比王梦高半个头,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仿佛将王梦吞噬在影子里。
他说完,给了王梦一个微笑,但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道,“除非,你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王梦脸色苍白。
“你别离小姐这么近呀。”彩蝶皱着眉头,气鼓鼓的推夏獳,到没推动,夏獳看了一眼彩蝶,收回笑容,慢慢退开。
王梦又吐了一口血,她再也坚持不住晕倒了,彩蝶吓了一跳,运用起灵力,扶住了王梦,然后看向陆西洲,“陆公子!快来看小姐啊!”
陆西洲没有说话,他眸色深深,下定决心般对彩蝶道,“你把她送回房间,我一会儿就来。”
彩蝶听了也不多说,直接抗起王梦快速跑了回去。
床上的王灵虚弱的想说话,但她因为刚醒,只能微微抬起一只手,嘴里叫姐姐的声音,就像在微弱的呻.吟,姐姐被误会了啊,都怪她,没有和别人解释那天她看到的黑气。
可无论怎样,她都发不出声音,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流出,她这次从万毒谷回来,好像要失去两个姐姐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就好像有某种不可言的手,推着她前进,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不怕,灵儿,没事了。”温守言注意到王灵微抬的手,上前一步握住了,安慰道。
陆西洲看了一眼王灵,疲惫的对温守言道,“温公子,辛苦你了,我去看看王梦。”
说完,他出了房门却朝着绿园后边走去,他经过了大姐的院子,来到了王富和薛氏的院子,通报小厮后,王富满脸疲惫,眼眶红红的出来了,他平时里打理的又尖又翘的山羊胡,此时也乱糟糟一团。
“打扰了,王前辈,我有要事商量……”顾辞对她作揖,被王富请进院子里,两人坐下开始说话。
陆西洲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
“什么!那个不孝女?!我要把她关到极刑司去……”王富震怒,说完,他还咳了好多声。
“王前辈,不如……”陆西洲跟悄悄的跟他说了个计划。
“这……”王富有一瞬间迟疑,但想到王梦的所作所为,他一咬牙道,“也好。让她吃点教训。”
两人谈完后,陆西洲才向王梦院子走去,他支开彩蝶,看着床上一脸痛苦,像是做噩梦的王梦,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颊,道,“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