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不为所动,仿佛不明白对方言外之意,“加油同桌,我相信你。”
沈榆盯着他,幽幽开口,“你知道的,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舒棠眉眼弯弯,半开玩笑,“怎么?难道还要我在终点等你?”
沈榆认真思考,良久,他开口,“也不是不可以。”
舒棠:“要点脸。”
沈榆不干了,“我没有脸,要不你分我一个?”
舒棠:坐回位置,“你怎么还骂人呢?”
沈榆无所谓耸肩,随后半仰着头喝口水,喉结滚动,“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粉橘染了半边天,在天空肆意泼墨、挥洒,于天幕铺织上浪漫的薄纱,少年起身,后背靠着书桌,跟舒棠面对面,“考虑考虑,反正舒神又不亏。”
舒棠抬眸看着眼前逆着光的少年,晚霞洒在他身上,姣好的脸颊更显,他一时失神,忘记回复眼中含着期待的眸子。
对方没有丝毫不耐,耐心等待着眼前人回复,良久,舒棠开口,“行,到时候我接你。”
闻言,少年睫毛弯弯,对着他笑的甜蜜,仿佛沙漠中的甘泉,林中清甜的甘果,“好啊,说话算话,就算你要跑,我也会给你抓回去。”
舒棠失笑,“怎么会?你看我今天就没跑不是吗?”
沈榆满意点头,“也是,敢跑我就揍你。”
舒棠笑道:“好。”
不远处,曹顺德早已经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他学生的成长过程由他来记录,等到毕业那天全部发给他们,以后也算是对年少青春的回忆。
运动会的第五天,也就来到了重头戏那就是三千米。
沈榆早早套上马甲,开始热身活动,环顾四周找寻着什么。
谢铮见他心不在焉,开口解释,“舒神回去拿眼镜去了,说怕到时候看不清你在哪儿。”说罢,他朝大本营方向望去,瞧见舒棠戴着眼镜跟林白有说有笑走来,他指向那边,开口,“他们来了。”
沈榆看见熟悉的身影,这才认真热身,感觉浑身充满力气。他一边热身眼神不自觉向舒棠那边瞟,见他手里拿着水,只感觉心情更加愉悦。
阳光洒在大地,风吹过树梢,温柔拂于少年身上,少年那被暖阳温暖的脸更显意气。
许是跑道上少年眼神过于强烈,舒棠望去,对上清澈干净的眸子,做了个口型。
沈榆失笑,对方说的是“加油。”
象征开始的枪声响起,所有人一拥而上,沈榆按照自己的节奏始终保持着第五、第六名次。
谢铮和李辉还有林白在内道陪跑,舒棠在看台找了个空位,目光落在沈榆身上,不曾离开。
少年的眼里有光,眸子清澈,看着干净无瑕,这是他不曾拥有的,要说沈榆是高高在上的太阳,那他舒棠就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臭虫。肮脏,恶臭,让人感到恶心。
徐双双和赵婷婷坐在舒棠旁边,目不斜视,偶尔讨论两句。
赵婷婷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喊道,“快看,沈榆超过第四。”
陈宇兴奋喊道:“超过第四!第三名了?”
舒棠:“……”
徐双双:“……”
赵婷婷:“……要不你数数?”
数完过后的陈宇:“……哈哈……没睡好……没睡好……”
三千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榆调整呼吸,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慢慢追赶前面的人,起初冲上前的一部分人早已经被他超过好长一段距离。
林白在一边说,“沈哥,加油,慢慢来,按照自己的节奏,我们重在参与。”
李辉开口,“我们重在参与。”
这已经是他的第五圈,越往后跑只感觉脚下绑了铅球,心里不断暗示自己已经不行了,已经足够了,重在参与……
曹顺德听说沈榆参加三千米,找了个绝佳观景位置,欣赏少年的英姿意气。
沈榆咬牙,脚下开始提速,开始最后的冲刺,只剩下最后一圈,他的终点有舒棠在等着他,自己不能放弃。
如此想,脑海里刻印出舒棠没有感情的冰块脸,他却觉得那脸格外的有亲和力,如此,超过了第一名,开始了最后一百米的冲刺,舒棠的脸不只是印在他脑海里,更在他面前。
舒棠带着浅笑,早已经站在终点,准备迎接自己的同桌。
沈榆大概是疯了,居然看见舒棠朝他笑,他闭眼心一横,用尽全部力气冲向终点线,得到了一个充满茉莉花香的怀抱,那是舒棠身上独有的香味。
茉莉花清香萦绕在身边,他仿佛置身茉莉花海,拥抱茉莉。
心跳漏了一拍,他真的跑步跑疯了,心跳加速。
舒棠嘴角噙着笑,稳稳接住沈榆,将对方抱在自己怀里,毫不吝啬夸奖,“同桌,你真棒。”
“别站在这儿了,我带你慢慢走,”不等对方回答,舒棠接着说,“走吧,少年。”
沈榆努力调整呼吸,没回答,但老老实实由着对方扶起来慢走,他身后,谢铮拿着水,林白和李辉一左一右走在谢铮身边,三人安静默契跟前面两人保持五十米距离。赵婷婷跟徐双双两人挽着手,走在最前头。
曹顺德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瞬间。
沈榆渐渐缓过来,明明呼吸稳住了,可心跳还是久久不能平复,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香。清风吹不走他脸上的热意。
舒棠蹙眉,伸手摸对方额头,“还没缓过来吗?脸这么红?”
沈榆咳嗽两声,嗓音带着哑,“热。”
舒棠点头,也是,跑了三千米脸能不红吗?他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回到大本营,舒棠将温水从谢铮手里接过,给他拧开保温盖递给对方,“喝吧。”
见他这么贴心,沈榆看着他,肉眼可见的不信任,“你不会下毒害我吧?”
舒棠:“……”拳头硬了。
他皮笑肉不笑一把抢过水猛喝一口,随后淡然将水杯放桌上,开口,“爱喝不喝。”
沈榆不干了,“——哎哎——你怎么还跟我这个大功臣抢水喝呢。”
舒棠笑的和善,“水不是放桌子上了?是你自己不喝。”
沈榆也没继续和他闹,拿起水杯,就着舒棠喝过的痕迹喝一口,“不错。”
舒棠:“……”
林白:“!!”
徐双双:“!!!”
陈宇不可置信揉眼,我去,这还是他们沈哥吗?该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沈哥是有洁癖的吧?
舒棠淡定别开眼,拿出习题册开始刷题,“你休息会儿,我刷题。”
沈榆:“……好的,舒神。”
陈宇小心翼翼唤,“沈哥?”
沈榆懒洋洋抬眼。
陈宇咽下口水,“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