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来吧!”
宋严贺面色冷然,全然不似在秦飞荷与宋严安面前一般。
而这两个深色锦衣的男人也不是旁人,而是翼王府培养的死士代号十三和十五。
宋严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交给十三,“派人快马将信送去百花谷,交给骆青州。”
“是。”
十三迅速带着信离去。
宋严贺和十五耳力都极好,听到宋家门前有了脚步声,宋严贺给十五使了个眼色,十五便,抱了抱拳离继续掩藏起来。
宋家房屋坍塌的动静不小,不过他们住在村西并没有惊到很多人,倒是离他家最近的齐婶子过来瞧了瞧。
宋严贺便用今早秦飞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那倒还真是有惊无险。”齐婶子道,“我在屋中做活儿都听到那响声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地洞,人没事便好。”
“不好意思,吓到婶子了。”
齐婶子摆摆手,“无事无事,只是你家娘子肯定也受了惊吓,我家杨柳今早和我外甥女一同到山上去摘果子了,咱们这山里有种果子酸甜,到时候等她们摘了回来,我与你家分些好让你娘子吃了压压惊。”
知道齐婶子也是好意,宋严贺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婶子了。”
“没事,好啦你快去忙活吧,我这家中也有一摊事,我回去了。”
送走了齐婶子,宋严贺才到刚边洗手进了厨房,昨日秦飞荷念叨着想要喝鱼汤,所以他买了条鱼回来,只是没来得及处理便遇上了房屋坍塌的事。
将鱼摆在案上出来利落的刮掉鱼鳞,剖开鱼腹取出内脏。
鱼汤并不用放太多佐料,宋严贺虽然做其他吃食不好不过熬鱼汤倒是一绝。也是因为宋严安跟秦飞荷讲过,秦飞荷咱想要尝尝他的手艺。
待鱼汤熬好,也已到了日落西山,
宋严安人小白天时跟着又跑了一趟县里吃过饭后便打了哈欠,宋严贺让他回房去睡觉。
“严安睡了?”
秦飞荷坐在床边问。
“嗯。”
宋严贺从外间端了个木盆过来,然后又到厨房的灶上取了热水,调好水温后又将木盆端回来放在床边。
秦飞荷脱了鞋袜,将脚泡进木盆里。
“今日房子就塌在他的跟前儿,想来是吓坏了。”
“明日我就去找木瓦匠,将房子重新砌好。”
“那得花多久时间?”
“最少也要五六日,你房子内的东西也都坏了,待到时到县里再去重新买新的。”
秦飞荷抬脚,宋严贺便将擦脚的干布递给她。
“只是有些可惜,想来之前买那些东西,也花了不少钱。”
她擦干了脚弯腰正准备下床穿鞋,想自己去将水倒掉。却见宋严贺,先她一步动作将木盆挪到了自己脚边,然后脱了鞋袜泡进去,秦飞荷见状了拦他一声。
“哎,这水我都用过了。”
“无事。“
既然宋严贺都不嫌弃,秦飞荷便也没什么话说。只是瞧着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脸色红了红便盘了腿坐在床上继续与人道。
“我瞧着严安也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了吧,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些束脩给他找个老师。”
“不用。”
宋严贺抬眼见秦飞荷眼中就是疑惑,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二郎有认字的师傅,只是那人去了别处处理私事。”
宋严贺泡完脚之后穿了鞋子,将木盆端了出去倒掉。
秦飞荷盘腿坐在床上等着,往常她也进过宋严贺的房间,他的房间布置简单,除了张床外便是一放衣服的柜子,刚才宋严贺坐的那张板凳,都是从厨房拿过来的。
这房间俨然是找不出来第二张床的。
她们两个原本就是成过亲的夫妻,也就是宋严贺好说话才由这之前秦飞荷给她盖了间厢房,让两新婚的夫妻分房而睡。
如今房子塌了,他们又住到了一起。算起来他们两个成亲其实也没有多少日子,便是那油灯上贴着带喜字都还没有撕了去。
一想到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秦飞荷脸色便有些不大自在。
恰好宋严贺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她还愣愣坐在床上,便问了句,“怎么还不睡?是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没有。”
秦飞荷眼神飘忽多一会儿才焦点聚集在床边一角,有些含糊的问, “那你呢?”
宋严贺走到衣柜处从里又多拿出了一铺被子。
“ 你安心在床上睡,我打地铺。”
“……哦”
秦飞荷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在床上躺平,盖好被子,头顶眼睛盯着屋顶,酝酿了半天也没有睡意。
夜深人静,倒是这房间细微的动静都在放大,她不去看,耳边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宋严贺在地上铺东西的声音,过了会儿静下来。
“我熄灯了?”
“嗯。”
房间内落入一片黑暗。
约摸是因为练了绝世武功的原因,虽然油灯灭了,不过秦飞荷的视力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她的枕头被子自然也都葬送在了坍塌的房屋内,身上盖的是宋严贺的。
夏日的夜晚里也是十分闷热,所以身上的被子并没有多厚重,反而带着一股皂荚的清香,想来这不是他自己常用的被褥。
秦飞荷在床上往左侧的侧身,过会儿又觉得不大舒服,又翻身朝向内里。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房间内还有另外一道气息。
宋严贺应该也是与她一样睡不着的。
“你睡了吗?”
她张了张口轻声问。
“没有,怎么了?”
“我,我有些择床,睡不着。”
“那怎么办?用不用我将灯燃起来?”
“不用,不用,你呢,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在地上睡不舒服?”
秦飞荷手指抓着被角,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的喉咙有些干涸,“要不你也上来睡吧?”
话音落,房间内重新归于寂静。
宋严贺未答,他侧身仗着视力好看向床上身影。
早在白日里他将秦飞荷安置在房中时就想到后续会生出些事来。
毕竟她一向是个不安分的,时常逗弄于他。
宋严贺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她只在他的房间内住了一日,可是等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却感觉这整个屋中都沁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努力平稳呼吸,生怕叫她瞧出来什么异常。
谁知她一句睡不着,居然还敢邀请自己与她共寝。
秦飞荷许久没听到宋元贺的回答,以为他是睡着了,便在黑暗里又喊了一声。
“宋严贺?你要上来吗?”
还是没有动静,秦飞荷扁了扁嘴巴,滋生出些小情绪来,她在这里担忧他在地上睡得不舒服,没想到他确实适应良好倒是他多管闲事。
她鼻间溢出一声轻哼,正要再翻个身,身旁倏地多出一个身影。
宋严贺抱着被子和枕头上床他躺在外侧,高大男人的身影落下。
恍惚间呼吸之间皆满是强势而又热烈的气息。
秦飞荷脸颊开始发烫,又庆幸幸好是在黑暗里,宋严贺见不到她这模样。
“你不是睡了吗?”
“没有。”
“那你刚才怎么不应声,害我还以为你……”
她将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然而宋严贺却以为秦飞荷生气了忙解释了句。
“你上回说过不喜欢与人同床。”
秦飞荷正要反驳他自己何时讲过这样的话,然而神色一顿,脑子里浮出一段记忆来。
原是新婚夜那晚她恼羞成怒,随意说出口的话,却没想到被他记在了心里。
“那时是那时,这会儿是这会儿,我心疼你在地上睡得不好,你别不知好歹!”
她语气凶蛮了一些。
然而宋严贺听完她说心疼自己心中一暖。
再想要与她说些什么,身旁的女人却侧身动了动,正好面朝向他吐出来的呼吸喷洒在宋严贺的脖颈处。
秦飞荷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月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宋严贺侧脸,欣赏人优越的下颌线。
“ 你说实话,白日里我晕过去你有没有着急?”
她低声问他莫名带了谴倦意味。
宋严贺的喉头滚了滚,声音也哑的嗯了一声。
然而秦飞荷却不满足,伸手搡了他的胳膊一下。
“ 这就完了?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吗?整日里像个木头。”
她声音娇俏的嗔他。
宋严贺突然握住她推搡的手。
男人干燥温热的大手将她娇嫩的小手包裹住,放在自己的胸膛。
他也侧过身面向秦飞荷看着她的眼睛。
“我很担心你。”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不自在,然而一个不愿意松手,另一个也不愿意将手撤回。
情到浓处时不知是谁心跳的厉害。
呼吸接近,秦飞荷的睫毛颤颤,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一吻。
然而四下寂静时,屋内所有的暧昧气氛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散。
秦飞荷睁开眼睛看宋严贺的脸已经凑到自己极近,她似乎在男人的眸中看到了不爽,却还是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胸膛。
“这么晚了来敲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先去看看吧。”
温香软玉。
宋严贺虽不舍离开,然而他已听出门外的声音是白日才见过的齐婶子。
声音沙哑的应过一声才翻身下床,将油灯燃起出了门去。
秦飞荷拥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双手捧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眸中带着笑意。
没过一会儿,宋严贺便又回到房中。
秦飞荷便将手放下抬眸问道,“怎么了?”
宋严贺面色凝重。
“齐杨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