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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绍贤叹了口气，松开张一曲的脚踝，走过去把张一曲抗在肩上。
张一曲挣扎了两下，但林绍贤力气太大，他索性放弃，阴阳怪气道：“以前叫什么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林绍贤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张一曲鼓了鼓腮帮子，说：“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我们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么。”
林绍贤说：“我杀人了。”
张一曲侧头看向林绍贤，却只能看见林绍贤的脖颈。
林绍贤说：“你的手是干净的，我希望你一直是干净的。你只要什么都不管，等我拿到神石一起回去就行，为什么非得干扰我的计划。”
张一曲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楚，他没想到林绍贤会让他保持“干净”。
林绍贤确实不喜欢张一曲的行事风格，但张一曲也确实对他和母亲有恩情。他如今这么说也只是想“感化”张一曲，就像当初获得巫峨的信任一样，直击心灵。
但张一曲不是巫峨，张一曲执拗是因为天真，他有自己的底线，他坚持自我，说：“那你也不能跟巫流星和那个滑稽脸合作，他们是坏人。”
再次从张一曲嘴里听到“坏人”这个词，林绍贤还是很惊讶，他嗤笑一声，说：“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立场。”
“放屁！”张一曲骂了声，一巴掌拍在林绍贤沾满仙人掌刺的侧腰上。林绍贤闷哼一声，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张一曲从林绍贤身上滚落下去，他率先反应过来，蹲坐起来，要甩出雷球。林绍贤扑过去，两手按在张一曲扎着刺的膝盖上。张一曲大叫一声，手中雷球瞬间溃散，他抓住林绍贤的头发，大喊道：“疼疼！！！”
林绍贤险些被张一曲耗掉一把头发，他抓住张一曲的手腕，要把张一曲的手掰开，但张一曲攥得很紧，林绍贤越使劲，越感觉头皮发紧。他索性扣住张一曲的手指，把张一曲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张一曲拗不过林绍贤，突然松开林绍贤的头发，翻身把林绍贤压在身下，一口咬在林绍贤肩头。
林绍贤拽住张一曲的头发，要把张一曲的脑袋拽开，但张一曲像只狗一样紧紧咬着他的肩膀。
“你是狗么！！”林绍贤大喊着，一巴掌拍在张一曲的后背上。张一曲后背上也沾着仙人掌刺，被这么一拍，嗷了一嗓子，整个身体向后仰去。
林绍贤吐出一口恶气，一把掐住张一曲的脖子，反身把张一曲按在身下。
张一曲骂道：“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林绍贤喘着粗气，喊道：“到底谁是狗啊！”
“你！你是狗！！！”张一曲说着，手脚并用，毫无章法地抓挠着林绍贤。林绍贤的脸上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出来。
林绍贤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他抓住张一曲的手按在地上，怒道：“你够了！”
张一曲冷静下来，看着林绍贤。
林绍贤怒道：“烦死了！！”
“唔……”张一曲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唰唰往两边流。
林绍贤被吓懵了了，连忙从张一曲身上下来。
“烦死了！！！我也要烦死了！！”张一曲躺在地上，像个撒泼的孩子双脚乱蹬，双手胡乱抓着地面的土块，喊道：“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都说了我不适合干这行！！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坏，那么多心眼！！！！”
林绍贤盯着张一曲，又好笑又烦躁。张一曲实在不像个成年人了，可遇到这种人，他反而不会处理了。
张一曲哭喊着：“师父啊！！！我回不去了啊！！我的可乐汉堡~~我回不去了~~”
“……”林绍贤啧了声，抓了抓头皮，踢了脚张一曲，说：“起来。”
张一曲收住哭腔，抬眼看着林绍贤。
林绍贤伸出手，张一曲没接，说：“大儒早晚会灭了巫觋，你想要石头，帮他不就好了么，你干嘛呀你~费这么多事，还跟巫流星那种人合作。”
“先起来。”林绍贤又伸了伸手，说：“别跟个无赖一样。”
张一曲吸了吸鼻子，握住林绍贤的手，突然，他一握紧，右手甩出一个雷球。林绍贤眼疾手快，侧身躲开雷球，看向张一曲，还没等看见张一曲，一个雷球正中面门。
林胡杨身体一麻，电流窜向全身。紧握着他手的张一曲也跟着全身酥麻，两人颤抖着，倒在一起。
林绍贤结结实实压在张一曲身上。两人脸贴着脸，呼吸就在彼此耳边，但身体没法动弹。
“兄弟……”张一曲说：“你……升旗了了。”
“别说话。”张一曲的话就在林绍贤耳边，呼出的气瘙痒着林绍贤的耳边，林绍贤尴尬地浑身通红，说：“电……电的。”
“是……我也是。”张一曲说：“你把脸挪开点，声音弄得我痒痒。”
林绍贤动了动手指，感觉找回了点身体的直觉，他艰难地把脸挪动，额头贴在地面上，接着迟缓地把身体往旁边挪。
他越是动作，两人的身体摩擦感越强烈。
张一曲憋了一会，实在无法忍受，从鼻腔发出一声闷哼，喊道：“别……别动，哥，妈的，我来感觉了~~”
林绍贤紧张地浑身通红，他不敢动作，就这么趴在张一曲身上。
“不行~~~”张一曲拱了拱胯，说：“你太香了~嗯~~”
“你！！”林绍贤咬着牙，攥了下手，使劲浑身解数，翻身从张一曲身上滚落下去。
两人喘着粗气，满头大汗，过了许久，才找回知觉。
林绍贤满身通红，他艰难坐起来，撇开头不敢看张一曲。
张一曲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问：“姜浩的死，不管是不是你亲自动手，你都有责任，我不杀你，但我得杀了巫流星。”
林绍贤嗤笑一声，说：“先不说你能不能杀死巫流星，你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姜浩不是巫流星杀的。”
张一曲问：“你亲眼看见的？”
“你亲眼看见的？”林绍贤回头，反问张一曲。
张一曲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林绍贤说：“巫峨在姜浩那打听到一件事。”
张一曲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林绍贤说：“张真人认为我两有逆天的命格，会耽误大儒这个天命人完成灭巫这个天命，他想杀我俩。”
张一曲点头，他知道这点。
林绍贤又说：“张真人认为，他帮助大儒，就能得道飞升。”
“有。”张一曲说：“他能有功德，但特么的，成仙本来就是逆天的事，人死后灵魂都要进行因果审判，成仙就是逃避因果审判，他还觉得我们逆天？疯了吧他！”
“他就是疯了。”林绍贤说：“他要杀你，姜浩肯定不会让他杀你，那他就有杀姜浩的动机。”
“可是……”张一曲抓了抓头皮，说：“张真人是姜浩师父。”
张一曲被师父养大，师父即是师也是他的父，他的认知里，师父杀徒弟就好比父亲杀儿子。他没办法去相信这件事。
林绍贤见他犹豫不决，说道：“一个有绝对信仰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能逻辑自洽。”
张一曲脸色阴晴不定，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
但林绍贤没时间陪他成长。
林绍贤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想报仇，去找张真人，没准能碰到巫峨。”
张一曲站起来，盯着林绍贤的背影，问：“林绍贤，你心脏的能量是从神石来的，对吧。”
林绍贤点头。
张一曲说：“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林绍贤停下来，转身看向张一曲。
张一曲认真地说：“世上的因果千丝万缕。我们三人被一件事牵绊，是果。有果就有因。”
林绍贤歪了歪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我们上辈子，可能就认识。”张一曲垂目思索片刻，抬眼看向林绍贤，莞尔一笑，说：“上辈子，我可能是你爹！”
“……”林绍贤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张一曲喊道：“好大儿，别死翘翘了，等我找到结果，就来找你。”
林绍贤抬手，让张一曲自便。
张一曲转身要走，可一转头，就见一直箭朝着林绍贤的后背袭来。
“靠！！”张一曲大骂一声，抬手挡住箭，箭从张一曲的掌心穿过，力道带着张一曲后退四五步，倒在地上，张一曲捂着手，大喊：“林绍贤！快跑！！！”
……
李玉恒和柳华两人循着蛛丝马迹，一直找到了观星阁的后山。
后山有一处瀑布，瀑布后是一个山洞。柳华抬手，将瀑布分开，两人走进山洞里。
洞内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李玉恒问柳华：“你确定在这么？”
地面的水洼出现一圈又一圈涟漪，好似有人踩在上面。这是柳华的御物术在呈现“物”的记忆。
两人跟着物的记忆，走到山洞深处。
张真人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被风刀困在中间。风刀在张真人身边旋转，好似龙卷风。
李玉恒率先看到张真人，忙跑过去，喊道：“师父！！！！”
张真人睁开眼，眉头微皱，问：“你们两怎么找来了？”
“师父！”李玉恒扑通一声跪下去，嚎啕大哭，喊道：“姜浩死了！”
张真人怔了怔，眼神往右偏移了下，问：“谁？谁杀了他？”
李玉恒摇头，说：“不知道！他死得不明不白！”
柳华盯着张真人，说：“他体内的炁被尽数吸干了。”
张真人抬头，留下一行眼泪，说：“是巫，一定是他们。”
“师父，是谁把你困在这？”柳华欲上去摧毁风刀，正此时，一块石头打在柳华手背上。柳华痛呼一声，回头看过去，就见巫峨站在山洞中间，盯着他们。
阳光透过洞顶的缝隙撒在巫峨脸上，使他的眼睛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