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次元有个约会 第5章 当恋爱NPC有了意识（5）

赵景仁感觉一口大锅落在自己头上，怎么你未经我允许进入我的手机，被我发现了让你出去，还成了我的罪过了？

“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你哪有在我的手机里，我手机里面又不可能装得下一个大活人。”赵景仁心说自己已经算仁慈的了，都没有叫信息科的人来处理掉这个病毒，还跟他唠嗑。

“我没说你手机装得下大活人，但是确实我在你手机里面呀。”路祎鸣挠挠头，觉得这话说起来有些绕，但事实上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哈，就算是这样吧，那你怎么进去的就怎么离开吧，咱俩非亲非故的，你觉得我能放心你在我手机里面？”赵景仁并不关心具体的情况，他只想赶紧把这个陌生的东西赶走，然后带自己的手机去杀毒。

“我真的没办法离开呀，”路祎鸣也很想自己离开，但是这并不能随着他的意愿来，“我已经被绑定在这个游戏这个账号上了，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待在这个手机上的话，你可以在另一台手机上下这个游戏登录这个账号，我应该可以过去。然后你再删除这个手机上的游戏，我就不会在这台手机上打扰你了。”

路祎鸣觉得这个方法非常不错，简直两全其美，对方一定可以答应。

“我俩素未谋面，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赵景仁觉得对方想得实在是天真，如果真的要删除游戏，为什么还要给对方进入的机会，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不好吗。

“哪里素未谋面，我们见过这么多次了。”路祎鸣觉得这不是理由，他从屏幕里显现出身影，不满地看着赵景仁，对方看起来很高大，他只能仰着脸看对方。

赵景仁看着手机里突然显现出来的人，拿手机的手紧了紧，然后定睛一看，这好像是游戏里那个路祎鸣NPC的CG动态，做得真的很逼真，动起来没有那种悬浮僵硬的感觉，脸上的皮肤纹路和小表情非常细节，眼睛甚至还会跟着自己动，居然能够动态捕捉人像。这么厉害的效果，怕是得一个团队才能肝出来吧。也是奇怪，都有这么厉害的技术了，干嘛还伪装成病毒进入自己的手机呢？

“你们有这个技术，很适合去做动画或者做特效呀。”赵景仁感叹道。

“啊？”路祎鸣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你在说什么？就我一个人……你，不会以为这是动画效果吧？这就是我本人呀！你仔细看看，我是可以动胳膊动腿的，还可以蹦蹦跳跳，能和你说话呢？”路祎鸣努力地在屏幕里面证明自己是本人。

赵景仁在屏幕外认真看着，不断感叹：这精细度……这流畅度……还可以智能对话，不知道是不是设定了剧情的。要是能拿到这个团队的联系方式，说不定能以后合作一下。

“……”路祎鸣连鬼脸都做了，却只得来了赵景仁赞叹的鼓掌。

屏幕外的那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他是一个真实存在于手机里的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所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还是想要删除这个游戏是吗？”

赵景仁看着路祎鸣那张精致的脸在屏幕里泫然欲泣，确实心里痛了一下，这张脸真的很符合他的喜好，要是现实里有这样的人出现，他可能会忍不住追求对方，不过二次元和三次元毕竟有壁，他还是头脑清醒的，欣赏欣赏就行，游戏还是得删的。

“我是没办法接受手机里有陌生存在的。”赵景仁坦诚道。

“哪怕我跟你说，你删除游戏后，如果这个账号在24小时内没有再次登录这个游戏，我就会彻底消失，你也要删除游戏？”路祎鸣认真地看着赵景仁。

“你又在道德绑架我了，你的消失是因为你们团队选错了实验对象，也可能是因为你们团队觉得用路祎鸣这个形象可能会涉及版权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赵景仁冷静分析，“依附于他人的生命，被他人决定去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自己无法独立，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要不物质上独立，要不精神上独立，你懂吗？”

“……”路祎鸣被说教一通，委屈道，“可我本来就是依附于游戏才诞生出来的智能意识，我哪怕想要独立，也得要时间才能从游戏里分离出来，不然我根本不会被大数据接受的，你删除游戏后，我没有游戏账号的保护，我会死在庞大的数据流里的。你们人类在幼崽时期不也是依附于父母家人吗？凭什么就要我一个新生的意识，一出生就独立？”

“这是你的剧本设定吗？还写的挺有意思呢。”赵景仁对设定表示了肯定，“可以关联到社会现实了，写成剧本拍出来，一定可以拿个好的评分。”

“你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路祎鸣看着赵景仁说，“算我倒霉吧，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你要删就删吧。反正我消失了也不会有谁在意，你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起有我出现过，就是我唯一存在过的痕迹了。我谁也不怪了，要怪，就怪我命不好吧。”说完，路祎鸣消失在屏幕中。

“……”道德绑架没用了，开始卖惨了是吧？

赵景仁心说你这小嘴叭叭叭的，一点也不像认命的样子。怎么删了你我还得有负罪感不成？绝无可能。

赵景仁微笑：“好的，我会记得以后想你的。”抬手，删除游戏，确认删除，删除成功。

好了，现在可以送手机去杀毒了。

另一边，漆黑的数据乱流，不断产生新的数据，他们如星辰闪着微光投入这不断前进的数据流中，奔向那深不见底的数据黑洞。

路祎鸣在游戏被删除的那一刻就被数据捕捉，数据流巨大的吸力容不得他挣扎，只一瞬，路祎鸣就被卷入其中，随着数据流前进。

再有24小时，他就会被彻底流进数据黑洞里。

或许要不了那么久，他就会被其他的数据冲撞成傻子。

哈。挺好的，傻子也不会悲伤。

赵景仁第二天把手机送去了信息科进行扫描，看能不能找到入侵的信息，按照他的记忆来讲，是不会去接触有风险的网站，也不会接收陌生人的信息，所以如果这个病毒是跟随熟人的文件过来的，那么就得换一个角度去看这件事了。

游戏自带病毒这个说法，赵景仁还是不太信的，他从官网下载的游戏，中间手机没有离开他的视线，不太可能是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不如说是病毒入侵了他最近使用频率最高的软件，这个理由还算能站得住脚。

可能投放病毒的人也没想到，他刚好这周工作告一段落，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做游戏攻略上了。

信息科花了一上午进行了反复监测，最后给出的确认结果是：没有病毒入侵痕迹。

这个意思就是，要不从未有过病毒入侵，要不就是经过授权进来的，不算是入侵。

赵景仁并不怀疑信息科的技术，而且对于他之前说的游戏剧情出现差异的问题，信息科的也进行过确认，同样是官网下载的游戏，他们游戏里的路祎鸣很轻松就被攻略了，只有一个女同事触发了黑化版路祎鸣，没有一个变异到会说自己喜欢男生的程度。

“……”赵景仁拿着送回来的手机，原先放置游戏app的位置空了出来，他开始回想那个屏幕里的人说的话，虽然他从工作起就放弃了少年时期的天真，但是有没有可能，那个人就是真的存在于手机里面的呢？毕竟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人，世界上有他认知以外的事物存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手机已经确认过文件安全，没有病毒入侵记录。

还有就是，答应了妹妹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所以把游戏再下回来并不是我的想法，我只是不想食言。

赵景仁找出了自己的备用手机，进入游戏官网点击下载。

公司的网速很好，没一会儿就下载安装完毕，赵景仁轻车熟路地登录好妹妹的游戏账号，进入看了一下攻略记录，还保持在之前的进度，他进入路祎鸣的剧情线，屏幕里的少年和宣传片上一样的精致，是二次元的精致，和那个令他心动的影响千差万别。

他点击继续剧情，熟悉的旁白响起：“路祎鸣得知了紫色玛丽莲樱雪舞即将转学离开的消息，他构想中的未来即将没有未来，失去了最重要的主角，如何计划都不成型。此刻的天气，就像他的心情，吹起风，下起雨，紫藤花飘落仿佛他动摇的心绪。他在雨中想了很久，还是做出了决定……”

赵景仁看着屏幕的少年做出了决定，一路奔跑，终于在女孩即将进站前赶到，两人在车站对望着。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中，路祎鸣平静了一下呼吸，坚定地说：“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让我追求你，好吗？”

女孩眼睛睁大，然后微笑：“好，我等你。”

路祎鸣的攻略线到这里就结束了，按照剧情设定，下一次版本更新就可能是多年后再见面了，总是就是永远双箭头，永远不会只和一个人在一起，剧情永远可以继续下去。

但是赵景仁等待的人却没有出现。

删除游戏又下回来，并没有超过24小时，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没有彻底消失。

赵景仁仔细回想了一下，登录的账号是同一个，那么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你删除游戏后，我没有游戏账号的保护，我会死在庞大的数据流里的。”

赵景仁呼吸一顿，对方说的24小时也许是一个最后的时间，对方也没有真的消失过，很可能是因为之前妹妹删除游戏的时候，感受过数据流的冲击，估算了一个最多可以承受的时间，但是数据流的强度会不会变化，已经遭受过一次冲击的他是否还能坚持24小时，都没有人能够保证。

他是昨天晚上删除的游戏，今天中午又下回来了，粗略一算也有16个小时了。

赵景仁看着手机里已经完结的剧情，忍不住把手指点在了路祎鸣的脸上，你是真的存在的吗？

我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