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梅朔雪把房间稍微像正常人类住的时候,杜贤文溜跶上来,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由一愣,抓抓头:“原来这房间有这么大?”
“您看这套被褥铺在哪里合适?”其实梅朔雪很不明白,为什么要再拿出一套来,那么大一张床,还不够他们两个人滚的吗?还是杜贤文有多人运动的特别癖好?
杜贤文随手指了指隔间里的一张简陋的床:“应该没什么灰,上面一直都堆着东西,把那些东西扔一边,铺上去就能睡。”
刚刚收完房间的梅朔雪,又得苦命地去收拾隔间,命运就是这么的曲折离奇,他以为自己应聘的工作助理,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保姆,有什么办法呢,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听说他被困在总部,没车也没伞,巴巴地顶着大雨过来,却听说他跟着别人的车走了。又担心他被雨淋湿会冷,还提前准备好睡衣和热巧克力。
现在看,杜贤文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反倒耽误了他跟那个小姑娘玩湿衣情趣。
梅朔雪沉着脸收拾隔间里的零碎,发现许多散落在各个角落的奖状、证书、奖杯,还有一些合照,杜贤文无一例外地站在中间,看模样,比现在要稚嫩许多,却穿着板正的西装,头发用发蜡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神色也像控制着整个宇宙的经济命脉。
站在他身旁的人都是如今各个行业里的大佬,不是互联网的,就是实体经济的,还有更多的实权人物。
最后一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三年前,之后,杜贤文就生了一场怪病,从此不再是杜家的希望和骄傲,杜笑颜接掌原本属于他的公司。
看着照片上的沉稳少年,再想到如今坐在外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顾虑的青年,让梅朔雪一时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本来,他是很同情杜贤文的,现在,莫名觉得,这样也挺好?
梅朔雪全部收拾完,铺上被褥,还没直起腰,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向自己扑过来,他本能的侧身,用力抓住来人的手,反拧在身后,轻易将此人的脸朝下甩在床上,再顺手用力按住脖子,站位也巧妙地卡在此人两腿中间的位置。
“啊!疼疼疼疼疼!放开我……”被死死按在床上的杜贤文,用仅剩下可以自由活动的左手,无助地拍打着床铺,两条腿在地上蹬踩。
梅朔雪赶紧松手,把杜贤文扶起来:“杜总,对不起,我没注意,被吓了一跳,有点反应过度,有没有伤到?”
“嘶,”杜贤文疼得呲牙咧嘴,“你打我!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梅朔雪:“……”
他从小就在摔摔打打中度过,接受的是“男孩子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铁血教育,何况刚才他真的只是“轻轻”把人给按在了床上,那床上还铺得很厚实,也不会硌伤。
梅朔雪有点懵,他知道怎么安慰女人和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成年男人。
“要不……我送您去医院?”梅朔雪选择了一个处理正常伤患的操作流程。
杜贤文哼哼唧唧:“这大雨天,还要我去医院,我的命好苦。”
“那我帮你揉揉?”梅朔雪试探着问,刚才打扫的时候,他看见柜子里有医药箱,里面放着跌打油。
杜贤文挺高兴能使唤梅朔雪照顾自己,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楼下,丁倩在认真学习各种原矿石在未打磨时期的构造与光泽,忽然听见楼上传来极其暧昧的声音。
杜贤文:“啊……好疼……”
梅朔雪:“我轻点,稍微忍忍。”
杜贤文又是一声痛呼,还带着点哭腔:“放手……别碰我……”
梅朔雪:“马上就好了。”
丁倩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这动静!要不要这么刺激?
您二位,是忘记楼下还有我这么一个天真纯洁的女孩子了吗!
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悄无声息的溜走比较好,反正那两位忙着自己的事,根本不会想起她的。
丁倩悄悄地拿起包,正要走,忽然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梅朔雪走下来,见她要走,客气地问道:“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正要做,不如吃了再走?”
丁倩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了不了,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吃饭,不打扰了,先走啦。”
“可是……”梅朔雪想起自己刚给她铺的床,怎么就走了?
杜贤文在楼上又叫唤:“上来给我穿衣服。”
已经快到门口的丁倩,只恨自己怎么走得这么慢,居然听见了老板的秘密,会不会被开除灭口啊……
“路上……小心……”梅朔雪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背影,摇摇头。
杜贤文光着上半身,一旁放着睡衣,完全没有亲自穿上的意思。
刚才梅朔雪给他揉的时候,发现肩膀确实有一点青紫,大概是有点肌肉拉伤。
这下杜贤文抓到机会,他要好好报复一下梅朔雪,当初在山村里,自己天天尽心尽力伺候他,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天道好轮回。
“她走了。”梅朔雪觉得需要提醒自家老板这个无情的事实。
杜贤文转头望了望窗外,雨已经小了许多,在路灯下飘飘扬扬,已经听不见落在地上的声音了。
“哦。”雨都不下了,回去就回去了呗。
梅朔雪想起那几百年没有人来住的隔间,被褥放在那里发霉多不好,他起身去隔间,准备把刚铺开的床上用品收起来。
“你要睡了吗?”杜贤文还想跟他聊聊。
梅朔雪不明所以:“我?睡这?”
“是啊,你家住得很远不是吗?现在回去你才能睡几个小时,明天早上还要过来上班,睡这呗,明天眼睛一睁就算上班了。再说,你把我弄伤了,得给我端茶倒水。”
只是轻微的肌肉拉伤,被他弄得好像骨折的动静一样。
梅朔雪想:一定是那个女孩子走了,他晚上实在无聊,才会拉自己留下来当个借闷的,算了,反正本来也想留下来,正愁没借口。
当替身就当替身,最终目的达到就好。
杜贤文开门见山地问梅朔雪:“当时,你为什么要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梅朔雪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编个什么样的理由听起来合理又不伤人心,最好还能拉近关系。
“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急事?”杜贤文猜测道。
梅朔雪正愁没理由,马上随声附和:“是啊。”
“有什么急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独生子梅朔雪眨了眨眼睛:“其实,是……我姐姐,家里人都想她早点结婚,收一笔彩礼,好给我娶妻用……我很担心她,就忘记跟你说了,实在对不起。我姐姐其实在外面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和她一起打工的同事,可是,他付不起十万块的彩礼钱。”
他本以为杜贤文还要追问几句,没想到杜贤文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不怪你。”
就……这么结束了?
比预想的要快。
深夜,梅朔雪收到一条信息,有人在“地幔”位于暗网的公告平台上发布信息:有意出售碧玉红宝石项圈。
附的照片,正是那条将要在苏百利拍卖会上出售,而杜贤文号称一定要拍下的那一条。
接着那人打来的展示费也到账了。
打钱的账户是比特币,无从追寻发起账户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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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朔雪在入职时,填了一个假的身份信息,地址在一千公里外的某个小城。
那个地址有人管理,是“地幔”的一个点,如果有人来查证梅朔雪的身份,可以听到一个完整的身世故事。
梅朔雪通知那边留守的人,为自己的故事里增加一个姐姐。
那个人答应了,还告诉梅朔雪一件事:“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个特急汇款单,汇了十万,汇款留言很奇怪,不知是怎么回事。”
“什么留言?”
“彩礼付清,小梅以后就是我的人,别来烦我们!”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寄错地方了?”
梅朔雪抬头望向瘫在办公椅上,连声叫嚷着要梅朔雪给他做饭的杜贤文,微微一笑,刚想说没寄错,就听见那边补充了一句:
“刚才老梅总路过,看见了这张汇款单,然后把它拿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