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白羽楠瞬间清醒,她眉头紧锁着回答:“考场应该是随机分配的,昨日我们就没有选择权。”
禾苒想了想,微微一笑:“没关系,至少我们五个人中有一人可以进入火系试炼,只要有一人出去带回食物,也可解决眼下难题。”
经她提醒,似乎松了一口气,几个女生相互看着彼此,眼神中却隐藏着些许怀疑。
其实此时大家心里亦有不安,谁能保证逃出去的那个人还舍得回来?
禾苒第一个打破了沉默:“我得回来救曾勇,肖雪总不会抛下陈奇不管吧,俞小澄和吴樊祐也肯定不会丢下彼此。”
说完她看了一眼白羽楠,有些话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这种绑架式的说服,是要确保没有人会选择背叛这条路。
白羽楠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双手抱臂,气恼地说:“爱信不信,我自己的人品也没什么好向你们证明的。”
禾苒笑着拍了拍白羽楠的胳膊,和气地说:“瞧你说的,小白的人品我还是信的。”
这时,吴樊祐出言讥讽:“你自己的人品都不好说,还好意思担心别人。”
“你说什么呢?”禾苒凶狠地瞪了吴樊祐一眼。
吴樊祐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我不信你会为了曾勇回来,也不信肖雪会为了陈奇回来。”
此话一出,禾苒顿时火冒三丈,她一向与吴樊祐气场不合,对此人可谓厌恶至极,本想回怼几句,但白羽楠挥着手拦在了二人之间。
“行了,他就这样,别理这疯狗。”白羽楠劝下禾苒,斜眼瞟了瞟吴樊祐,又没好气地对他说,“你能不能别跟个小学生一样,谁都跟你有仇吗?”
吴樊祐没有发火,依然一副冷淡的模样,说:“没仇,只是觉得这多余的戏挺蠢的,谁会被分配到火系小考不是一目了然么,这世上懂得操纵抽签结果的又不止她一个。”
“啊?”白羽楠一脸茫然,浑然不知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可禾苒和肖雪的脸色明显变了,禾苒的目光自然而然投向了肖雪,而肖雪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因为吴樊祐的一句话,她看上去更加紧张了。
俞小澄一直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清怪在哪里,听了吴樊祐的话,她感觉心中的疑团渐渐解开了。
肖雪太沉默了,如果陈奇给了她□□,却无法送她入考场,她不应该如此冷静。
按照她的性格,怎么也该及时与其他人打好关系,确保就算无法离开仙门,也能得到他人帮忙,就像她当初贿赂禾苒拿下雏菊房那样。
可她似乎根本不担心其他人离开仙门后会背叛,因为她确定,能通过火系小考离开仙门的肯定是她自己吗?
这样的怀疑在看见肖雪的反应后愈发深重,俞小澄忍不住问道:“陈奇手里有我们不知道的规则,对吗?”
禾苒一把抓住肖雪的胳膊,急切地询问:“陈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倒是说啊。”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肖雪紧张地否认。
禾苒并不跟她废话,眼神陡然凶狠起来,声音阴沉地说道:“陈奇被关禁闭了,你觉得谁能护得住你?”
肖雪闻言浑身一颤,咽了咽口水,面色有些泛白:“我……”
见她犹豫不决,禾苒松开了她的胳膊,冷笑道:“你不说也无所谓,但今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你、你想做什么?”肖雪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吴樊祐突然插话道:“她能做什么呀,施烨到底死在谁手上,你仔细想想吧。”
这句话顿时让整个场面如同结冰了一样,肖雪是恐惧,白羽楠是惊讶,禾苒是气愤,谁也没有说话。
俞小澄只觉尴尬,偷偷拉了拉吴樊祐的衣袖,头疼地低声问道:“你说这些干嘛……”
吴樊祐嬉皮笑脸地低声回答:“我这不是帮她么!”
下一刻,禾苒咬着牙怒道:“我看你是疯了,逮谁咬谁,胡说八道什么喃!”
吴樊祐若无其事地对肖雪说:“哦,她说不是她杀的,你自己考虑吧。”
看着肖雪犹疑的眼神,禾苒沉默了,如今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只能沉默应对。
肖雪犹豫半晌,艰难地开口道:“如果我说了,你们能保证今后不为难我吗?”
“这是自然,陈奇是陈奇,你是你。”禾苒说。
肖雪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木质令牌,令牌四边雕琢着精美的花纹,中间雕刻着一个“火”字。
这是陈奇交给肖雪的,他的确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比如通过小考的弟子,可以获得该考场的令牌,下一次可凭令牌再次参与同类考核。
也就意味着,肖雪可以拿着令牌直接前往火系考场,而不用等待分配。
不等肖雪反应,肖雪便一把夺过令牌,笑道:“既然大家已经坐在一条船上,那就一起决定由谁出去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可以,自然希望自己可以出去,可不管是禾苒,还是肖雪,亦或是白羽楠,都免不了让人怀疑会背刺。
思来想去,这人选便落在了俞小澄和吴樊祐身上。
白羽楠:“如果要选,我就选小澄姐,她没这么多歪心思。”
肖雪:“俞小澄的话,我没意见。”
禾苒:“这两个人都可以,但我不想跟吴樊祐那条疯狗呆在一起,碍眼。”
白羽楠:“同意。”
肖雪:“有理。”
三个女生似乎在抵制吴樊祐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一致决定将令牌交给吴樊祐,由吴樊祐去挑战火系试炼,并负责明日带回食物。
这奇怪的剧情走向让俞小澄哭笑不得,她没想到曾经校园里的万人迷沦为了万人嫌,反倒是她这个曾经处处遭人孤立的人,成了别人眼里值得相信的人。
俞小澄望着吴樊祐,心里感慨万千,悄声问道:“你以前不是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么?”
吴樊祐面对“集体抵制”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说:“学姐别讨厌我就行。”
俞小澄一愣,她依然觉得看不懂吴樊祐,时常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似乎看谁都不顺眼,嘴上不留情面,可对她却又总是讨好的。
没过多久,被吴樊祐骗去正殿的老者回到了修行台,一看新弟子又少了两个,不高兴地念叨:“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怎么每天都有人逃课,太不像话了。”
对于他的牢骚,白羽楠三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直接就当没听到,任由他独自一人絮絮叨叨,直到说厌了才没趣地停了下来。
“对了,刚才是哪个混账小子骗我去正殿的?”老者眼睛眯成两条缝,厉声质问。
其他人不发一言,吴樊祐也抬头望天,假装听不见。
老者眯着眼睛看过来看过去,恨不得将人看穿似的,他皱了皱眉,怎么也想不起说话人的长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嘴里嘀嘀咕咕:
“行吧行吧,商先生说的事的确值得考虑,新弟子的修行是应该加快了……”
老者顿了顿,冲众人挥了挥手,说:“今日试炼提早进行,跟我走吧。”
说完,众人跟在老者身后,绕过正殿来到后院,院子耸立着一座五层塔,进入塔内,每一层的中央都有一个密闭的房间。
高塔内的房间门上从上到下依次写着“金木水火土”,老者每路过一个房间,就随机留下一个人。
路过第一层写着“土”的房间时,老者手指在白羽楠面前点了点,然后带着其他继续往楼上走去。
走到第二层写着“火”的房门前,吴樊祐向老者出示了令牌,老者点了点头,收下令牌,让他留了下来。
俞小澄离开时,吴樊祐喊住了她,对她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学姐别怕”,一句是“学姐再见”。
在老者的催促下,俞小澄没空细想,嘱咐吴樊祐小心为上,接着便跟着其他人上了楼。
走到第三层时,俞小澄被留在了写着“水”的房间前,禾苒与肖雪则跟着老者继续往楼上走去。
俞小澄推开房门,房间内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高个男人负手站在里面,他戴着半张木质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只在眼睛位置上留着两个窟窿。
见有人进门,高个男人声音清缓地开口道:“师妹好,我是郝元青,琮云长老门下弟子,今日由我负责水系试炼。”
郝元青的声音很好听,为人也挺和善,俞小澄微微一怔,磕磕巴巴回道:“俞,呃不,张鱼,师兄好。”
郝元青问:“鱼?水里的鱼吗?”
俞小澄无奈地点了点头。
郝元青爽朗一笑,道:“你的名字与试炼十分相衬。”
俞小澄面露不解神情,郝元青也不绕弯,直奔主题,解释道:“今日的试炼很简单,水中取物。”
俞小澄记得禾苒昨日的考题是分离墨汁与清水,听考试题目,似乎也是类似的考验,如果太强人所难,俞小澄已经做好了摆烂的打算。
“我需要取什么?”
俞小澄环顾一圈,屋子里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窗户,光秃秃的四面墙上各有一个壁挂烛台,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取绣花针。”郝元青淡然回答。
俞小澄仍是一头雾水,莫非是要她从什么水缸里打捞绣花针?正如白羽楠所言,这些考题相当离谱,不过这一次至少比水墨分离要现实一些,好歹是液体与固体的分离。
“那水在哪儿?”俞小澄问。
郝元青将一个檀木针筒递给俞小澄,随后慢步向门边走去,不慌不忙地说道:“别急,水嘛,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你只需要从水里取一百根绣花针,放入针筒里,便可结束试炼。”
“我可以放弃试炼吗?”眼见郝元青就要踏出房间,俞小澄急忙喊道。
“可以,但要房门再次开启只有两种方式,一是完成试炼,二是等四个时辰,你可以自己决定。”
郝元青温柔地将话说完,便一步踏出门外,房门随即关闭,密闭的房间里只剩俞小澄一人。
“八个小时就八个小时吧……”俞小澄走到墙边席地而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空屋子,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绣花针去……”
正在这时,屋子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