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俞小澄和吴樊祐争吵完没一会儿,有人回到了大厅,也有人还留在楼上,听他们的反馈,似乎谁也没能找到类似金币的东西。
俞小澄并不点破,由着他们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寻找着根本不存在于旅店里的金币。
一整个下午,住客们看上去十分忙碌,只是这种忙碌似乎毫无意义,直到晚餐在餐厅里出现,这些人才终于舍得放弃看上去有些可笑的执着,承认在旅店中绝不可能藏有金币。
认清现实后,众人味同嚼蜡地吃了晚餐,然后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依照二号客服的话,回到了大厅前台。
柜台上凭空出现的整整齐齐两排房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便对房卡上的图案产生了好奇。
女教师:“卡面好像有区别,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名牌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为了便于分辨房型吧,比如标准、豪华、行政、总统……”
性感女人:“可这上面的图案怎么看出房型好坏啊?人家想住住总统套房!”
微胖女人:“唉呀,那我也要体验一把总统房,反正不要钱。”
纹身男人:“这上面的图案好像是梅兰竹菊。”
已婚女人:“有啥好研究的……随便拿一张,住宿条件如何,全凭运气,说这么多干嘛?”
说完这句话,已婚女人动作利落地从柜台上随意拿了一张房卡,转身就往电梯口走去。
已婚男人一边向其他人道歉,一边紧追而去。
俞小澄看了看,被已婚女人拿走的是一张幽兰房卡。
一时不知该说那对夫妇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一来就抽中了难度颇高的幽兰梦境,正常看来,算是倒霉,可在俞小澄看来,倒是可以帮他们早些结束受苦的命运。
见那对夫妇拿了房卡离开,一直没说话的阴郁男人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手指在四种房卡上点来点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犹豫了片刻,最终拿走了手指停在的那张房卡。
他选到的是箭竹房卡,还算简单,俞小澄不由得在心里猜测起,等明天天亮时,还能不能见到此人,答案还真不好说。
性感女人指了指寒梅房卡,妩媚一笑,对名牌男说:“梅兰竹菊,人家直觉梅花的房间最高级,你觉得呢?”
名牌男看到性感女人的样子,早就丢了魂,连连点头,夸性感女人聪明,看得旁人一阵恶寒。
在二人一人拿走一张寒梅房卡后,微胖女人显然选择相信了性感女人的直觉,不甘落后,迅速拿走了最后一张寒梅房卡。
俞小澄见状差点没笑出声,心道:直觉还挺准,的确是最高级的,但是体现在难度上。
还剩下女教师和纹身男人,二人都站在柜台前发愁,看样子一时难以决定对哪张房卡下手。
女教师看了看俞小澄和吴樊祐,谦让道:“我有选择困难症,你们可以先选。”
听到女教师这么说,纹身男人也莫名其妙地客气起来,急忙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俞小澄和吴樊祐先做选择。
俞小澄本想看剩下两人的运气如何,没承想忽然成了焦点位,在那两人坚定不动摇的眼神注视下,瞬间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错觉。
如果这时她再说自己也想再考虑一下,她怀疑这两个人能一直耗到10点。
如此一想,俞小澄只好妥协一般走到了柜台前,犹豫片刻,最终拿起了雏菊房卡。
这是她至今从未经历的梦境类型,回想刚到旅店时,一众人为了雏菊房卡争得头破血流。
一切都还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日,又好像过了许久,如今一同经历这些的人,除了吴樊祐,一个都不在了。
白羽楠、张尧、曾勇……全都被这个世界抹除,身无葬处,魂无归途。
还有禾苒和陈奇,踏进了记忆之门中,如今或许已经沦为恶灵,等待哪一天带住客走入他们所创造的梦境之中。
如果一直留在旅店,总有一天会遇上的吧?
届时她可以让进宝给他们一个解脱。
思绪如潮,俞小澄盯着手中房卡停留了许久,直到女教师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了?这张卡有什么特别的吗?”
俞小澄不知道这女人是敏感还是敏锐,竟问得她有些心虚,连忙摇头,让到了一旁,不自然地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房间里会有什么。”
“房间里会有什么吗?”女教师的表情愈发疑惑起来。
“呵呵,这么奇怪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闹鬼。”俞小澄尴尬地找补。
女教师端出一副为人师表的可靠样子,拍了拍俞小澄的肩,斩钉截铁道:“这世上没有鬼,别自己吓自己。”
说罢,像是安慰一般,从柜台上拿起与俞小澄相同的雏菊房卡,自信一笑:“我就住你隔壁,如果实在害怕,可以随时来找我。”
女教师的善解人意让俞小澄哭笑不得,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哦……谢谢……”
“那我也跟你们选一样吧,都女生,万一出点什么事,也不好应付,有事可以叫我。”纹身男人展示着胳膊上的肌肉,向二人释放着善意,“放心,我练过几年拳,如果这旅店真想使点阴招,我还应付得过去。”
这下俞小澄更无语了,嘴角抽搐着道谢,心里却在暗骂这两人多事。
这雏菊梦境死亡人数上限只一人,她就是想送两人同时上路都不可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而且自己轻举妄动,必定会漏底给存活的那个人,着实不好办。
俞小澄心理扭曲地想:算了……做做任务赚赚金币得了,争取下回直接换成全寒梅房型,让这些人一次死个干净。
“兄弟,你呢?自己再选一张,还是跟我凑合一晚?虽然我没有跟陌生人同住的习惯,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多个人多个照应吧。”
纹身男人看向吴樊祐,十分义气地提出建议。
吴樊祐瞥了纹身男人一眼,无情地拒绝道:“我也没有跟陌生人同住的习惯。”
“哦,好,那你随意。”纹身男人不气不恼,客气地让出一条道,等待吴樊祐自行上前挑选房卡。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吴樊祐有所动作,纹身男人和女教师不禁都疑惑起来。
女教师笑道:“还没决定好吗?那……要不我们先走,不妨碍你思考。”
说罢,女教师示意纹身男人和俞小澄上楼,他们刚离开前台,吴樊祐就慢悠悠地跟了上来。
女教师和纹身男人一脸诧异地回头望着吴樊祐,那眼神似乎是在问他为何要跟着。
或许是怕吴樊祐因为改变主意而尴尬,纹身男人再次善意地送上了台阶,道:“哦,跟我一起住也可以。”
“谁说跟你一起住了。”吴樊祐十分不识抬举地反驳道。
“那你……”女教师与纹身男人面面相觑。
吴樊祐指了指俞小澄,不易察觉地轻勾嘴角,故意使坏说道:“我跟我学姐一起住,我学姐恐怕也不放心我住在别的地方。”
女教师和纹身男人的视线立马落在了俞小澄的脸上,眼神中仿佛写着不可思议。
女教师:“呵呵,原来,你们两认识啊,怎么没听你们说起。”
纹身男人:“哦,看来是我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俞小澄的眼神简直想刀死吴樊祐,可现在不方便表现得太凶狠,只好强颜欢笑道:“对啊……是认识,但是不熟,很久没联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真是倒……好运气。”
俞小澄一边说着,一边挪到了吴樊祐身旁,趁人不注意,悄悄掐了一下吴樊祐的后腰,疼得他一脸苦相强撑。
勉强让女教师和纹身男人没有起疑,一行人便继续往二楼走去。
等回到房间关上门,俞小澄才将压抑的怒气发泄出来,直接将人堵在了门口墙角里,冲着吴樊祐就是一顿骂:“好小子,跟我玩儿阴的是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阴险!”
虽说俞小澄气势十足,可就二人身高而言,实在没什么威胁力可言,因为俞小澄还得抬头仰视对方,多少有点小孩跟家长置气的模样。
果然,吴樊祐嬉皮笑脸地低头看着俞小澄,毫无悔改地辩解:“我这也是为学姐着想,你不是要我永远留在旅店陪你,哪儿也别想去,就连死都死不成吗?”
俞小澄只觉得脖子疼,不悦地后退几步,靠在墙边,双手环在胸前,上下打量着这个讨厌鬼,有种被人拿捏的憋屈。
“这跟你与我住一间房有半毛钱关系吗?”俞小澄质问。
吴樊祐不慌不慢地往房间内走去,示意俞小澄选张床,见俞小澄指了指窗边那张,才在另一张床上坐下,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诡辩:“当然有关系,你不怕我为了求死,干脆在10点后离开房间吗?你当然得把我放身边,才放心啊。”
有一瞬间,俞小澄竟觉得他讲得在理,随即又为自己产生认同他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于是一脸傲慢地走到床边坐下,讥笑道:
“自然是不能便宜你,不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东西,还真看得起自己,死?你敢吗?”
吴樊祐脸色有些难堪,笑容也随之苦涩起来:“我的形象都已经降到这种程度了么……”
“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俞小澄懒得理会吴樊祐,早早洗漱上床睡觉。
不过,未等她睡着,那群新住客便开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