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无法理清头绪,只能任由情感肆蔓延。
“王初钦,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怪她,唯独你不可以。”尤安眼神恣睢,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你知道这四年她是怎么过的嘛?她自己一个人,没有朋友和亲人陪伴,陌生的国度,听不懂的语言。”
“她用三年的时间修完四年课程,每个假期还要去奥林匹克大楼学习,毕业就加入奥委会,为了尽快掌握会内事务,她每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一个月瘦了十几斤,那时候的她比现在还瘦,曾一度患上神经性厌食症,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
“幸好……她坚持下来了。” 关于孙一莎这四年的经历,不会有人比尤安更清楚。
王初钦的眉心蹙了起来,原本搭在身体两旁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面,他仿佛感不到疼痛。
尤安的吐露并没有结束,他接下来的话颇为讥讽,却还是正色道。
“你不会以为是你运气好,所以才刚好遇到新规推行的吧 ? 最初她提出改革时,反对的大有人在,是她一次次和他们斗智斗勇,坚定不移的制定推进,才有现在的成功实现。”
“你前进道路上的荆棘,都是她亲手帮你拔掉的,她那么年轻,她明明有足够的时间,八年十二年甚至更久,去慢慢改变这一切。”
“可是她逼自己,必须用四年做到,难道是因为这四年对她很重要吗 ? 不——,是因为这四年对你很重要。”
“如果没有她,或许你连站上奥运赛场的资格都不一定会有。”
阳光零零散散的掉落,王初钦面色苍白,眼底惨红一片,支离破碎。
“她为了去看你的比赛,连续一周熬夜加班工作,三天来回坐几十个小时的飞机。”
“布里斯班奥运会,你们应该见过面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那段时间的状态不是很好,闭幕式上的她全程发着高烧,回到瑞士后,直接住院治疗一周,病情好转后,她又立即投入工作,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中国。”
“倘若直到现在,你对她还是心存芥蒂,这样的你,不值得她去爱,她配得上世界上最真挚最美好的东西。”喑哑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懑和不平之意。
尤安的话仿佛利刃一般刺进王初钦的心脏,他感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嘴角微微抽搐,他努力忍住涌上心头的苦楚,眼底流露出一层薄薄的阴霾,那是无尽的忧伤和沉重的愧疚。
“噔噔” “噔噔噔” 熟悉的脚步声渐近,两人默契停顿,谁都没有再开口。
咖啡馆的灯光五彩流转,投在站在门口的女人身上,王初钦只觉得她身后的那些光芒忽然暗淡,只有她所在的方寸之地,聚拢了所有的光芒。
“原来你们在这里,走吧,尤安,我们该出发了。” 孙一莎走到两人身前,浅谈眉眼间的笑意略带柔和。
“哥哥,你怎么了?”她偏头望向王初钦,注意到他微红的眼眶,嗓音里多了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