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一大早起来,浑身发烫,仿佛半夜意识不清时吞了个太阳。
该死……发情期。
他打了针抑制剂,燥热难耐地躺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下楼吃点东西。李想和王妈都回老家了,这正合他意,他不想任何人发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如果是郁远,也不是不可以……他甚至立刻计划起如何利用自己惨兮兮的模样,从对方那儿套些宠爱和好处。
陆池没吃多少就回了房,用仅剩的意识给郁远发消息,打完一句发一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翻来覆去地看过往消息,幻想着郁远的只言片语间有没有喜欢他的可能性,又将寥寥几句语音反复播放,将对方微不可查的气息变化都刻入脑中。
陆池汗津津地蜷缩在床,呼吸湿热,泄露的呻吟蜜糖般黏稠不化,发情热放大了他压抑的**。他日思夜想着亲吻郁远,自唇,到每片肌肤,可现实却只能可怜地咬着被子,Alpha的尖牙磨破了布料。他渴望郁远的体温,渴望趴伏在对方的胸膛感受轻微的起伏,安逸地倾听勃勃的心跳,但安静的房内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
陆池发出了小兽一样欲求不满的呜咽,下面被他的遐想勾得起了身,发现一切不过是主人的无望幻想后,憋屈地哭出了泪。陆池只得生疏地握住它,抚摸它,让它再等等。
可是要等多久?他也不知道。
时间推移,仅存的理智终于被吞噬和侵占的**轰然击垮。陆池翻身下床,双脚于着地的瞬间跪倒在地,膝盖青了块,可痛感也抵不过他对郁远沸腾的渴求。
他径直去了郁远的房间,将对方衣柜里没带走的所有衣物丢在床上,扑入其中。
往日勾勾手就会引得无数人追捧,心甘情愿送上所有的年轻Alpha,此刻狼狈地抱着一名普通Beta的衣服,将一件又一件衬衣堆在鼻前,不顾一切地深吸。
郁远没有信息素,衣服只有千篇一律的极淡洗衣液香,他也将其当成了救命稻草。
陆池发红的眼内升起了失神的痴迷,像将死之人在死前看到了美好的幻象。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死前看到了奶奶,那他彻底疯狂前看到郁远吗?
心爱的Beta的衣服上残留的气息实在太少太少——
不够。
不够……不够。
陆池死死抱着衬衣,若有人来夺,绝对会被这头失控的猛兽撕成碎片。衣服的气味完全被他疯狂入侵的信息素替代后,他就会换一件重蹈覆辙。郁远的衣服,裤子,甚至内裤,都被他的气息霸道地浸染,沾上了**。
玷污了心上人物品的事实令下方格外亢奋,硬挺地戳着一条短裤,几乎要将布料捅破。但布料冰冰凉,没有温暖的热度,它颤抖着,叫嚣着不够,哭得一塌糊涂。
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似将空气都变得潮湿,一拧就能挤出水。陆池把携带他哥气息的物品堆在床上,无师自通地垒成了类似巢的雏形,最后缩入其中,抱着冰凉的被子沉沉睡去。
若非必要,郁远绝不用“那个”能力。
精神掠夺。
该能力野蛮而无理,只要施法者想,便可掠走他人精神力为己用,洞悉对方的记忆,秘密无所遁形。
使用这份能力的代价亦残酷,施法者稍有不慎,就会精神崩溃,甘愿自杀以逃离痛苦。精神掠夺会将所见的一切被动地吸收,久久无法剔除。可人类的记忆空间有限,施法者很可能因过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迷失自我,或被对方人格影响得性格大变。
郁远十三岁时,在一次任务中无意识地施展了精神掠夺,目标是一名穷凶极恶的逃犯。他套出记忆后,队友们顺利在其同伙逃跑前抵达了现场,而他未来两周都被犯人的人格影响着神志。
绞杀深魔向来干净利落的郁远,在那些天近乎残忍地反复虐杀深魔,面上明晃晃地展现着快意的兴奋,暴戾的欢喜,还冲队友动了手,好在没酿出大祸。
精神掠夺能力者屈指可数,虽不可控,但在特殊场合又如奇兵,高层只得小心翼翼地使用这批双刃剑。一般而言,精神掠夺一年的使用十次以内为安全范围,中间最好间隔十五天。
郁远是精神掠夺的熟练工,如今副作用对他的影响可几乎不计。可这回一次性对五个人用,外加隐伤未完全康复,他难免有压力。
郁远戴着面具,独自进入了审讯室,在五名犯人的仇视间吊儿郎当地蹲了下来,手上若再夹根烟,就能混进地痞流氓了。
他善解人意地笑呵呵道:“大哥们要不都交代了吧,我不太想动手呢。”
五个人听他声音年轻,鸟都不鸟他,闭眼装打盹故意羞辱。他们早就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审讯,要能开口,郁远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好吧,其实我不是来审你们的,我不会那玩意儿,”郁远不怒反笑,“我是特邀刽子手,精神掠夺知道不?”
死气沉沉的几人终于唰地抬头看向他,面露惊骇。被强行精神掠夺的人很可能痴呆,又或许灵肉分离,清醒地感受往后任人摆布的痛苦,求死不得。
“那又怎样,说不定你撑不到看我们记忆的时候,”为首的男人冷笑着,眼中布满血丝,“当我们不会攻击吗?说不定你有来无回啊,小崽子。”
面对五道恨不得将他扯碎的恶毒视线,郁远只是抬手大度地扫了扫男人的肩,如同给予死刑犯生前最后的体面。
他倾身在对方耳边轻笑:“那就试试呗。”
他直起身,高傲地俯视他们,近似猛禽的旋涡状金红瞳缓缓显现,一股绝对碾压的力量在犯人间席卷。
半小时后,五名犯人气若游丝地瘫软了下来,方才口出狂言的头目痴痴地流着口水,傻笑。几人若不是被束缚带紧绑,兴许会化成几滩污水,汇进排水口。
郁远如没事儿人般咽下了喉头的腥甜,双眸的金红亦褪去,以轻松胜利的姿态在工作人员们尊敬的注视下离开了。
可待汇报结束,会议室只剩下他和林峰时,他突然柔弱地哎哟哎哟叫唤起脑袋疼,说完老头我要晕了你可不能给我丢地上的话后,在林峰惊慌的表情间倒了下去。
他眼一闭一睁,两天过去了。
醒来时,林峰正守在床边,一见他睁眼就急冲冲地拍了床头的铃。一会儿问他好点没,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一会儿又劈头盖脸地责怪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汇报前吃点药都不至于晕两天,非撑得自己好像很牛逼一样,个小兔崽子……
郁远本来挺好的,被他哐哐一顿输出,又不好了。
他虚弱道:“……水。”
林峰无语地给他倒了水,送到嘴边喂。
郁远小口小口抿,故意不让林峰的手放下,享受服务。
林峰自然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脑子坏了手又没坏,自己拿!”
“切……”
郁远的头仍隐隐阵痛,但精神力已恢复许多。治疗师扫描期间,他见缝插针着看手机。
手机一开屏,就跳出许多陆池的消息,前面还是问他在干嘛,后面的画风则往未知方向去了。
[哥QAq]
[发情期我来了]
[想回?来你]
接着可能是胡乱碰到的几个表情包。
郁远:“……”
有种前言不搭后语的美。
他是Beta,不知发情是何感受,正巧林峰是Alpha,便问了嘴。
糙汉子林峰和兄弟们聊生理,能荤话频出,可跟郁远谈,就苦了吧唧地挠起了头,想编个童话版本,仿佛郁远不是二十出头的成年人,还是个七岁小儿。
一旁的治疗师看不下去了,言简意赅:“会想做,特想做,特么的做做做做,做天做地,出不来以后可能会养胃。”
一大一小:“……”
郁远更迷惑了,那小鬼急着求他回去似的是要干什么,自己又不会跟他做……
陆池后面大概彻底迷糊了,打出来的大多不是中文字儿,郁远却莫名看懂了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想]
[xiang泥]
[哥]
他的视线在这几句消息上停了会儿,咂了声:“我什么时候能走?”
治疗师:“以你的恢复速度看,明天就可以自由走动。正常用能力就算了,你把握不住,和人握个手多用点力都可能把对方胳膊卸下来。想快点恢复的话,最好再……”
“哦,那我明天就走。”
林峰眼都大了,更加确信道:“你十三区真有人啊?!藏呢?!”
“有狗,我搁那儿养狗了。狗病了,我再不回去狗就死了!”郁远翻着陆池的讯息,无端烦躁起来。大概一次性收拾五个人还是太多,又可能是太久没用能力了,他有些控制不住副作用,凶暴的负面情绪在心里乱蹿。
“还是再多观察两天吧,我怕你回去路上咬人。”林峰摇了摇头。
郁远呲牙:“你不让我回我现在就把中央区的人全哇呜哇呜了。”
“哎呀这可不行!”治疗师急了,“咱们这儿没备狂犬疫苗!”
林峰:“……”
不知到底是溺爱他,还是怕他真把中央区的人都哇呜了,林峰眼不见为净地摆了摆手,让郁远赶紧在他改变主意前滚蛋。
郁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上机前给陆池发消息,小鬼没回。落地一瞧,聊天页仍安安静静。
发情期不会死人吧?他忐忑不安地想,飞快赶回了家。
陆家静悄悄,宛如荒废的鬼宅。郁远冲往陆池房间,床铺凌乱,像有几百人在上头蹦过迪似的。
小鬼人呢?
他困惑地咦了声,走向自己大敞门的房间。
“陆池?!”
郁远被房内的画面惊得一退:“臭小子你在我床上蜕皮啊怎么全是衣服?!哎我操怎么都是我的衣服……”
他的所有衣物,看过的书,甚至用过的笔……都乱七八糟地堆在床上,愣是东拼西凑出了一个鸟巢的形状。唯一可能的始作俑者正蛋一样窝在巢中,不住地发颤,似是即将出壳。
他就说小鬼适合搞建筑吧,课桌有座塔,家里有个巢。
郁远闻不到信息素,对屋内充斥的厚重气息一无所知。但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麝香,好歹是过来人,自然知晓这难以启齿的味道是什么。
他尴尬得舌头打结,瞥见自己衣服上的不明污迹时,脸色精彩万分。
“操……你还好吗小鬼,喂喂喂?”他摸着陆池的额头,烫得像剥了皮的鸡蛋,“我给你扎一针,你等下……”
然而桌上早已散着数量惊人的空抑制剂,他不知道陆池什么时间打的,也不敢贸然给人接着扎。
意识朦胧的陆池听到动静,即使觉得又是梦,也再一次用尽全力挽留眼前的虚影。
“郁远,郁远……”
他含糊不清地念着他哥的名字,这次他抓到了真实。
郁远被强硬地扯住,不得不顺着力道坐在床边:“郁远在哈,呸,我说话好恶心……算了,小鬼你还记得你啥时候扎的针吗?我给你叫个医——卧槽!”
陆池突然爆发将他拽倒,大章鱼般热情缠上,滚烫的呼吸喷洒于颈间。
郁远试图挣开,而小鬼意识到他的拒绝,用满是哀求的声音又黏又稠道:“哥……郁远!你回来了?!别走,求你了,不要走……别动了,让我抱会儿吧……我好难受,让我抱一会儿……就当是可怜我。”
“我不走!我是要给你叫医生!”
被抱一下不会少两块肉,陆池以往想抱他根本不会发申请,想抱就抱了,郁远从未拒绝过。可小鬼此刻的请求中充满了对结果的不安,仿佛这次的拥抱有着别样意味,一向惯着他的人会忽然落下铡刀。
“拜托了,哥……郁远,我不要医生,好丢人……我只要你就好了,医生来了也没用……”汗水自陆池额头滚落,越过鸦羽似的睫毛,经过高挺的鼻间,顺着潮红的脸颊一路而下,砸在了郁远的手腕上。
郁远不自然地啧了声。这时候知道丢人了?医生咋就没用了?您这哪儿是发情期,是发癫吧?
可求助的对象是陆池,他犹豫了。
嘴在他身上,腿也在他身上,他随时都能开口拒绝,撒腿逃跑。
但他选择了妥协。
“知道了,看你可怜就依你一次。”
他翻了个白眼,任由陆池搂抱,身体僵硬地躲避着一些出格的纠缠。
但他忘了小鬼向来是得寸进尺的狂徒,被生理需求支配大脑时更甚。
陆池哼哼嘤嘤地抱着他,手在他的背部和腰间粗鲁而急切地又摸又掐,□□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要连他一起焚烧,令二人的灰烬不分你我。
“哥你怎么没有味啊……你给我点味儿吧,我好难受,你摸摸我好吗……你不摸我我能摸摸你吗……”
“……”
什么叫我不摸你你就能摸我?
郁远气极反笑,他就这一秒没出声,小鬼竟默认他允许了。
感知笨拙的手指重重划过了脊骨,郁远一激灵,扯着嗓子骂:“别特么乱摸!”
“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我一Beta上哪儿给你整味儿……屁你要不要!你要我也没有!别摸了操!嗯……撒手别摸老子屁股!”
陆池的手狠狠挨了一巴掌,疼如被辣椒汁抹了伤口。他委屈地吸着鼻子,脑袋早已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哥哥为什么要凶他啊,明明他最喜欢哥哥了……对喜欢的人,就会想做更亲密的事,这哪里错了吗?
发情的Alpha永远认为自己正确,不容违逆。不服气的陆池盯着郁远的唇,虽然唇下吐出的尽是粗话,却似漂亮美人被玷污前的无效抵抗,只会使作恶者更为兴奋。
他哥的唇如润泽的红果实,生来就应他被采撷,占有,吮吸——
陆池猛地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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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