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倒计时:05:59:59】
妈耶,居然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
不是,亚特兰蒂斯它有病吧?
这时间怎么流逝得这么快?
有没有搞错啊?
单安洄查看了一眼任务进度条。
嚯,居然也已经过半了。
那行,一半一半吧。
单安洄不禁感慨了一下,不用动脑的新手任务做起来就是轻松。
只要来到了森林里的小木屋,就已经进入任务的后半段剧情了。
不过,这对他而言,少了太多做任务的热情和乐趣,有点无聊。
又是一阵敲门声结束。
奇怪的是,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反倒是这扇白色的木门,忽然“咔嚓”一声,自行开了。
“哈喽?”
依然无人回应。
单安洄轻轻推开了一条缝,屋里光线十足,格外亮堂:
崭新的家具泛着柔软的光,米白色的墙上挂着几幅色彩鲜艳的抽象油画;
一尘不染的桌上整洁干净,一只漂亮的花瓶里插着几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一阵让人食指大动的香甜气味从里间传出,伴随着一道轻柔哼唱的女声。
单安洄缓步靠近里间的门口,向那个背对自己的女人再次打了声招呼:“哈喽?”
哼唱声戛然而止,站在料理台前的那女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笑得格外灿烂。
她正戴着一双宽大的隔热手套,朝他挥了挥手:“噢,欢迎你,我的小客人。”
单安洄有些意外。
面前的这位年轻女人长得很漂亮。
她完全不像彼得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巫一样吓人可怕。
“嗯,是张生面孔呢。”年轻女人俯身看向他笑了笑,笑容极其富有亲和力,“可爱的小客人,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说完,她又直起了身子,转过去打开料理台上的烤箱,小心地取出一盘新鲜出炉的小蛋糕。
她将这盘小巧精致的蛋糕送到单安洄的面前,香甜的气味争先恐后地刺激起他的嗅觉神经。
脸上是笑眯眯的:“来,我的小客人,请尝尝我新做的蛋糕。”
此情此景,单安洄却觉得莫名的好笑和诡异。
好笑的是,他虽然是小孩子的模样,但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甜食对他不具有任何诱惑力;
诡异的是,如果真如那只猫所说的一样,那这些看上去美味的小蛋糕,应该就是小孩子变的。
咦惹,亚特兰蒂斯可真刑,这是要让他一口一个小孩?
单安洄只感觉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抱歉,我已经过了喜欢蛋糕的年纪。”
“噗嗤”一声,是那年轻女人笑了出来:“噢,我的小客人,你可真有趣。”
她慢条斯理地收回了那盘小蛋糕,轻轻地放到了料理台上。
年轻女人又取出一支蛋糕夹,耐心十足地将小蛋糕一个一个夹进蛋糕盒子里。
她一边封上蛋糕盒子,一边缓缓道:“小客人,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虽然是问句,但她压根就不等单安洄的回答,索性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听上去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她在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付出真心却遭人欺骗;以为是真爱、实际却是遇人不淑……
提起往事的她看上去非常难过,眼眶红红,噙满泪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但单安洄没什么耐心,他甚至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总结一下,这女人无外乎就是在对着他卖惨,好博取同情。
她讲述的那些故事里,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完全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真是的,烦不烦啊,还要讲多久?
【任务倒计时:02:59:59】
终于,性急的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话:“抱歉,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听此,年轻女人的哭腔一收,眼睛一眯:“小客人,你可真是个心冷的家伙。我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什么是爱,我不跟你计——”
单安洄表示自己现在只是个莫得感情的做任务机器,语气冷漠地打断她:“我虽然对你的过去表示同情,但这并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呵,好一个铁石心肠。”年轻女人冷笑了一声,眼神忽然变得凛冽,“我倒想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话音刚落,她猛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哦不,爪子。
她的手指细长无比,指甲又长又尖,刺破了那一层隔热手套后,便直直地朝着单安洄的胸膛插来!
啊,真是久违的感觉。
单安洄总算找回了以前做任务的状态,那种热血沸腾的刺激状态。
比起安安分分地走任务,他更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二话不多说,直接干一架!
尽管他现在还是小孩子的模样,行动受限很多,但这并不妨碍他身姿灵活。
他先是火速蹲下身,一个侧方打滚,完美躲过那女人突袭的爪子。
然后再一个高高跃起,跳上了旁边的料理台,继而又迅速抓起一把面粉,猛地朝着那女巫的脸上一撒。
“你个可恶的小鬼!”那女巫尖声惊叫起来,面粉糊住了她的眼睛,视线模糊不清,那张漂亮的面容也变回了狰狞可怖的样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趁此机会,他故意跳到烤箱旁边,弄出了一阵大动响。
“找到你了!”那女巫的手臂忽地变长,爪子一甩,准确无误地闻声而去。
单安洄勾了一下嘴角,一把拉开了烤箱门。
那双爪子直直地伸进了烤箱里。
他又猛地把烤箱门一关,死死地夹住。
伴随着“滋滋”的声响,女巫疼得直叫唤。
生烤女巫爪!
哎,针不戳。
玩够了的他这才跳下料理台,还不忘拎起那蛋糕盒子,冲出了里间。
气急败坏的女巫还在他的身后尖叫嘶喊着:“给我抓住那个小鬼!”
眼见着那扇白色木门就要关上了,单安洄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可还是差一点。
他只能率先将怀中的蛋糕盒子从门缝里丢了出去。
“嘭”的一声,木门重重关上。
“小鬼,你逃不掉了!”
霎时间,风铃响起了刺耳的叮当声,屋内的陈设全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门窗紧锁,光线昏暗,所有家具都像成了精一般,从各个方向朝目标快速移来,逼得他不得不到处逃窜;
桌上花瓶里的花开始疯狂生长,花茎越长越粗,花刺越发尖利,每一片花瓣都长出了一只布满血丝的恐怖眼睛;
墙上的抽象油画也剧烈晃动起来,忽然,画里边伸出了一只只跟女巫一样枯瘦的手,指甲又尖又长,全部齐齐向他袭来。
啊,终于变得有意思多了。
在别人看来惊吓连连的剧情,却让单安洄觉得越发刺激。
这新手任务真是给他惊喜连连,他收回之前嫌弃它无聊的话。
本来,任务一开始,他还嫌弃自己是个小孩子来着。
这小胳膊小腿的,多影响他做任务啊。
但现在看来,亚特兰蒂斯的这番设定还是有用的。
他的身形缩小了,这就意味着他能够在狭小的空间里自由活动。
昏暗的视野里,那道小小的身影却依然灵活无比:
无论空间如何逼仄,他都能找到足够的空隙去躲藏、去逃脱。
他在各个成了精的家具之间上蹿下跳,一会儿钻进了椅子底,一会儿又攀上了衣橱顶。
这把那花瓣上的一只只眼睛给看得眼花缭乱。
还有那一条条追着他而去的画中手和粗花茎,不但没能抓住他,反而还乱成了一团糟。
带着尖刺的花茎误伤了那些画中手,把爪子们刺得嗷嗷叫。
它们甚至在单安洄有意识的引导下把聚在一起的家具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打了个死结。
他看了看满屋子的狼藉——
嗯,都是他的辛苦劳动成果。
这才满意地踹门而出,重见天日。
【任务倒计时:00:29:59】
啊这,居然就只剩半个小时了!
他在里面干架干了有这么久吗?
差点忘了,那女巫还在里边呢。
等他转头一看,嚯,那还有什么小木屋?
眼前的一切居然都只是一个巨大的树洞!
树洞的最里边还倒挂着一只半透明的蛹。
隐隐约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还没等他看清楚,匆匆赶来的彼得带着一位老婆婆迎面向他走了过来。
“安!”彼得焦急地朝他挥挥手,“我担心你出事,就告诉帕莎祖母了!”
老婆婆拉过单安洄的手,左看右看确认没事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彼得、安,你俩都给我退远点,等回家了再收拾你们!”
帕莎祖母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俩一眼,随即转头盯向那个大树洞。
它就如怪兽张着的血盆大口一样凶狠又可怕。
老婆婆的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她的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念什么咒语一样。
一旁的彼得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单安洄,窃窃私语道:“你还不知道吧?帕莎祖母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是个会魔法的女巫哦。不过帕莎祖母是好女巫,她跟那个吃小孩的坏女巫可不一样。”
单安洄懂了。
只要任务执行者成功逃出了那个坏女巫的魔爪,后续就可以交给帕莎祖母这个NPC来收尾了。
嚯,看来有趣刺激的剧情就到此结束了。
他们看见,有一簇深蓝色的火焰闪现于帕莎祖母的指尖,神秘而清澈。
就在她准备点燃整个邪恶的大树洞时,一阵啜泣声忽然从树洞里传出。
紧接着,那个女巫的记忆碎片就如同放映幻灯片一样,开始在他们面前一帧一帧地滑过。
太多令人动容的场景,太多令人潸然泪下的画面。
看得帕莎祖母犹豫不决,感动得一旁的彼得哗哗大哭。
嗷,依然除了单安洄。
又来了。
无动于衷的他表示自己人都麻了。
怎么到最后一步了还要搞点煽情呢?
“呜呜呜,帕莎祖母,她好可怜……”彼得哭得泣不成声,“我们放了她好不好……”
“你哭个屁!”单安洄终于忍不住骂了彼得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彼得被他给骂醒了。
结果他一转头,却又看见帕莎也是一脸不忍和踌躇的模样。
【任务倒计时:00:00:59】
最后一分钟了啊啊啊啊!
能不能抓紧时间麻溜点!
谁懂啊,都快急死他了!
“咪呜~”
琳达这只小黑猫突然跳了出来,它用爪子戳了戳先前被单安洄率先一步丢出来的蛋糕盒子。
“这些小屁孩还没恢复原样儿呢!”他捡起蛋糕盒子,朝着帕莎晃了晃,着急催促,“干她!我们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这下,帕莎终于不再犹豫了。
她重新念起了魔法咒语,将指尖跳动的火焰弹射进那张血盆大口里。
伴着茧蛹里的尖叫声,深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将整个邪恶的大树洞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邪恶女巫一除,魔法随之失效。
那些被变成了蛋糕的小孩子也全都恢复了正常。
小镇居民从此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