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服软，我装的 第4章 落地

沈一玟在飞机上度过了漫长十几个小时，当飞机落地的时候，头都要炸了。第一关是沈月，第二关她欠下的二十多张试卷，脑袋像是装了几斤炸药一样，训斥、吵架、刷题，高三压力大，可她妈给她的比高三的都大。

沈一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依旧漆黑的夜晚，不由得闭了闭眼。袭来的不是困意，是来自内心的疲倦。

拖着一身疲倦，拖着个行李箱回到了家，迎来的不是黑暗的房子，相反房子里灯火通明，像是在等待主人回来，

沈一玟暗叹一声不好，但已经到了家门口，再去酒店也太麻烦了。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不出其然，她妈妈果然在客厅静候她回来。

“回来了？”沈月冷笑着问扶着行李箱换鞋的沈一玟。

她避开沈月看过来的视线，“嗯，我先去洗漱睡觉，你快去睡吧。”

话音都没落，沈月便因为气愤和恼怒站起来走向沈一玟，她质问她的女儿：“沈一玟！你是不是翅膀硬了？现在学业压力这么紧，你怎么敢出去的！”

沈一玟垂头，没话说。她也曾幻想着沈月的关心，然而，沈月每次都只会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好好学习。每一次期冀落空，收货的无一例外的都是落寞和不被理解的孤独。

沈一玟一个作家，她日思夜想创作好的作品，本本爆火后是她对唐珂的执念和焦灼，唐珂在前，她必须在后，所以——顶级作家唐珂封笔后是新晋顶流沈一玟。

“妈妈，现在是我高三，”沈一玟心里产生过多的疲倦，想速战速决，“我自己心里有谱。但是我如果现在不去休息，明天状态不好，我试卷一套都刷不了。”

话音一落，沈一玟就拖着行李箱回了自己的房间，徒留沈月一个人气的跳脚。

沈月对着即将进入房间的背影吼道：“沈一玟！有本事你这辈子都有谱！”

“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沈月气馁的坐了下来，这一次是真的拿沈一玟没有办法了，沈一玟真的是控制不住了。沈月像控制监狱里的犯人一样，控制沈一玟十八年，谁知道沈一玟的翅膀早就长成了。

又是“砰”的一声，行李箱扔到了地上，沈一玟直直的倒在大床上，柔软的床铺包容住了沈一玟一切不好的情绪。沈一玟意识到，这个床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无条件包容她一切的了，无论缺点优点。

坐飞机带来的疲劳，不愿再与母亲争吵带来的疲倦，这些使沈一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沈一玟即使睡着了，梦里也依旧不安稳。她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因为没有拿到沈月满意的成绩而不断地被训斥，直至下一次考试前。她还看见唐珂离去的背影，以及停下脚步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紧接着再次留下一个背影，她不断的哭喊着，希望唐珂能带她一起离开。

在梦里也依旧是被抛弃、被训斥的。沈一玟看见唐珂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一觉惊醒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早上七点多。沈一玟伸了个懒腰，想到外面的沈月，实在是不想出去，于是简单洗漱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开始写卷子了，没办法，里面有暑假作业。

写了没一会，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了，“沈一玟沈一玟！开门！起床写卷子！你欠了几天的啊！赶紧补上！”

沈一玟手上的动作一停，冷声回应道：“我在写试卷，妈妈你不用像催债一样催我。”岂止是像催债，简直就像是黑白无常来催命。

门外的动静渐渐消失，沈一玟叹了口气，继续写着欠下的试卷。再次抬起头时，桌子上的小钟表时针已经将近12点了。

看着时间，沈一玟的肚子终于想起来该打铃了，于是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沈一玟寻思这可真是见机行事啊。

卧室里没什么吃的，沈一玟只能打开房门下楼寻觅伙食。没曾想沈月竟然出去了，留下了一张纸条放在餐桌上：工作原因出差三天。菜在冰箱，自己热菜。

沈一玟喝着水淡淡扫了一眼，然后去给自己热菜，简单地凑合吃了一顿午饭。等到吃完，沈一玟也没见沈月回来，虽然不想听见那烦人的催促，但是毕竟是她妈妈，沈一玟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舒服，不单是不舒服，还有些愧疚感。

忽然沈一玟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我去忘记给唐珂说一声我到家了！”她的手机界面设置了消息防窥视，锁屏界面看不见任何消息。而且自从沈月打了35个电话，她的手机就开启了免打扰。

打开微信一看，果不其然，从她刚登机直到现在，唐珂发了二十多条消息，以及几个来电。

唐珂：阿玟，你到家给我发一条信息。

这一条时间来自沈一玟登机不久。最近的一条是，唐珂即将结束手上工作，结束完即刻前往机场。

沈一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便开始打字了。

什么什么玟：到家了！我没事！唐珂你别着急！我太累了就没看消息【哭】。

很快，来自唐珂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唐珂：好。但我马上登机。

唐珂：你下次记得看消息，手机记得开机。

唐珂：关机了。明天见。

沈一玟急急忙忙地回复了一句：明天见【狗头】

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这些消息，沈一玟有点满足。

大部分人的实际行动都在说明，明知道深陷进去会对本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却还要一脚踏入。沈一玟想的却和他们不一样，她想本来都已经入魔了，深陷就深陷，她情愿清醒着看着自己不断沉沦。

沈一玟坐在书桌前，眼前好端端的放着一套往年高考真题，然而眼前不是真题，是唐珂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倏地变换，是另一种，带着破碎感令她一眼惊鸿的脸。

这么下去不行。沈一玟使劲摇了摇头，她得好好学习才能配得上唐珂。沈一玟在写试卷之前，取消了手机的免打扰。

另一边的唐珂已经登机，手机在空姐温柔的提示下关了机。唐珂坐在靠窗的地方，随着飞机平稳起飞，外面的风景也随之而变化。

旁边传来一道儒雅的问候声：“小姐，您是晕机吗？”

唐珂扭头看向这道声音的主人，看见这个男人之后，唐珂的眉头不明显的皱了皱，她带着礼貌夹着疏离，客套的回应男人：“不是，谢谢。”说完唐珂便继续看窗外洁白的云朵。

男人受了挫，也不再坚持，只是嘴里嘟哝着什么。唐珂视线动了动，盯着那个男人看，看得男人直发毛，男人有些慌张的问：“小姐，我没干什么吧？”

“把你的那张嘴管好，我不介意把他缝上。”唐珂冷声质地，然后收回视线，不再理会身边的男人。

男人面子都快丢尽了，周围的目光一轮又一轮的打量着他，带着不屑和鄙夷的看了一会男人，便传来阵阵的窃窃私语：“哎，那个男的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啧啧啧，骨子里那么没素质。”

“连女孩子都欺负，真的不要脸了......”

“这女的也是，就不能和气点，忍几个小时不就完了。”

“......”

唐珂沉默的听着周围对男人的斥责，其中也不乏一些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她的手动了动，周围听见她的动静，仅在瞬间就噤声了，结果就看见唐珂拿起一本杂志看。周围面面相觑了几秒，都缩回了脖子，不再讨论。

飞机上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等到唐珂下飞机之前，飞机上除了空姐的询问声，其他讨论的声音几乎是消失殆尽。

唐珂轻坦一口气。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很大，即使女性站在道德良好三观极正的一边，也会受到来自社会无论男女的指指点点。

在社会上的每个女人都应该自保，都应该对来自他人的恶意有一个决断。要么格局打开，让他们自己自说自话；要么不放过任何一个对女性带有恶意的人，果断地怼回去。

唐珂当时被网暴期间，有多少人对她说“不过一介女流”“都是女的才把你捧的那么火”“你就不能把机会让给我们这些新人啊，我们都是女人，不能理解一下吗”“你拿捏了流量”，她冷眼旁观着这些如同掌握了川剧变脸的人。

男性的恶言相向，女性的嫉妒使然。唐珂在那个时期，见识了太多的人，太多的心机，太多的面孔变化。当你活的不顺心的时候，就连路人都会过来踩你一脚。

可即使是那样，却总有一些人会分析事情真相之后去维护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唐珂崩溃过，绝望过，可在最后总有一些人带着一些善良治愈了自己。所以唐珂对那些支持她的读者一直心存感激。

和两天前的沈一玟一样，唐珂下了飞机已经12点多了。不好再打扰沈一玟，唐珂打算随便找了家酒店就寝。

刚开机打算叫车，唐珂的手机“嗡嗡嗡”的振动几下。这个点......不会是那个小屁孩还没睡吧？果然是不出所料的，沈一玟估算着时间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沈一玟：唐珂，你下机了吗？

沈一玟：来我家。我给我妈说过了。

第二条发完，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地址。唐珂嘴角弯了弯，打了几个字。

唐珂：没事，不麻烦了，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