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仲将目光投向床榻上的小人儿。
而此刻言玥自是早已把楚怀仲看做是盟友,既然摄政王目的明确,而她亦是,那么他们两个为何不能合作一次,从而令双方都达到目的,合作共赢呢?
“摄政王殿下,让我帮你打理王府可以,但是您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言玥的话让楚怀仲眉头一挑,“是何条件?”
言玥想了想说:“半年为限,半年之后不管王爷有没有找到更为合适的管家,我都要离开王府,若您不答应,我便不会嫁给你。”
言玥心里盘算着,上一世她从与楚竟在清荷园中相识到他找到新欢,再到她死在他的剑下不过半年时间,若这半年的时间,她能在摄政王府避过去,那么后面的日子她就能够彻底摆脱楚竟,到那时她大可离开王府后改换身份,然后离开金都城,便又是崭新的一生。
“只是………只是………”
虽然言玥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并不喜欢女人的,但不管怎么说摄政王也是男人,万一………她心里总还是有些隐隐担忧。
而她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也彻彻底底的出卖了她,楚怀仲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于是哂笑一声:“你放心,这半年之内本王不会对你怎样,你只要将王府管理妥当,半年之期一到,本王自会放你离开。”
言玥没有想到楚怀仲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心里不禁啧啧,他果然是真的不近女色。
既然摄政王如此许诺,那么言玥自是不再有什么顾虑,两人的协议就这么圆满达成。
而就在这时玉芙端着药走进来,“小姐该用药了。”
其实从言玥醒来她就感受到了自己身子的虚弱,只是因为有楚怀仲在,所以她一直在强撑着身体,但此刻玉芙拿来了药,她便知道她不用再继续这般的受罪了,至少在这药效期间,她的身子能好受一些。
而玉芙并不知楚怀仲在,当她看到屋子里有人,且这人竟然是摄政王后,她慌忙的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险些将那药碗打翻。
“奴婢给………给摄政王请………请安!”
昨日在清荷园中的冒犯,楚怀仲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若不是玉芙出现在言玥身边,他都不会记得她是言玥的贴身侍女。
但此刻,他看着漆盘中那险些洒落的药碗便是真的有些不悦了。
言玥见着楚怀仲的面色阴沉,不知道他是在担心那药,只以为是他还在耿耿于怀清荷园中玉芙的不敬之话。
“玉芙到我这里来。”
此刻言玥的声音依然能听得出她的虚弱。
她伸手叫来玉芙,而玉芙端着药碗从楚怀仲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吓的手中的漆盘和药碗在一起因为颠簸而碰撞的咣咣作响,好在那药汁并不满,故此才没有洒落。
当玉芙走到她身边后,言玥才是看向那一脸阴鸷的楚怀仲,“摄政王殿下,玉芙是我的贴身婢女,我被她伺候惯了,日后若与你成婚,她自也是要跟着我入摄政王府的,所以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她一个小丫头一般计较,玉芙还不快再给摄政王赔罪。”
言玥想借此机会将这件事彻底化解,毕竟日后她若真与摄政王成婚,那以后是要在同一屋檐下常见面的,
所以言玥认为有些事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但楚怀仲其实根本就没有将一个婢女的言行放在心上,而此刻他在言玥的眼里,倒是成了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了。
“本王何时说过要与她计较什么?”
若他真的要计较早在清荷园中便治了她的罪,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言玥知道,若他想计较,任谁也阻拦不了,但玉芙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在这个世上除了薛姐姐以外,便是她最是贴心了,所以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若想活命,就将本王的王妃伺候好,做好你应尽的本分。”
楚怀仲也不待言玥再开口,冷冷扔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玉芙一开始吓得就跪在地上,所以她并不知摄政王已经离去,她闭着眼睛惊恐万分道:“摄政王放心,奴婢就是搭上这条命,也会保王妃周全………王、王妃?”
方才玉芙都被吓傻了,她并没有仔细的听楚怀仲的话,但是眼下她才察觉这话中的不对,这王妃二字从何而来?难道是?
玉芙差异的看向言玥,“小姐?”
忽然她想起了刚小姐为了护她向摄政王说的话,未来如果他们成婚,她也是要跟着小姐去摄政王府的,那么………
小姐要嫁给摄政王?
“父亲答应了摄政王的提亲,所以玉芙,要不了多久我们便要到摄政王府去。”
虽然这件事玉芙并不知,但她仔细想想却也未觉意外。
“原来老爷最后答应了摄政王的提亲。”
相比刚才因为摄政王在时玉芙的紧张,此刻的她记挂着言玥的身体,她拿起药碗,用手轻碰了一下碗壁,确认不凉后,才拿到言玥身边。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言玥这一天大半时间不是昏迷就是在昏睡,所以外面所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
玉芙还欲说,但又惦记着药还没吃,于是用勺子将药汁盛在勺中,再送到言玥的嘴边,而言玥吃了一勺的药后,便接过玉芙手里的药碗,她自己喝了起来,只让玉芙可以安心的解释给她听。
于是玉芙便开始了今天她所见所闻的回忆:上午大夫人称三皇子的提亲不符合规矩,所以将三皇子声势浩大的提亲队伍拒之门外,但因为顾及言玥,所以并未将其说死,而就在下午,三皇子的管家再次登门,这次他按着礼制,请了媒婆,带了聘书,虽说自古上门提亲的都是在上午,并没有下午登门的说法,但因为上午已经将三皇子的人拒之门外,所以这一次颜良博不想落人话柄,只能开门让管家和媒婆入府。
那媒婆来了前厅后,将这桩婚事夸的天花乱坠,按她话说这简直就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更是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
而言良博和高晓荷坐在一旁听闻后却丝毫没有动容,甚至可以说是两脸的愁容,三皇子再好,他也不是他们玥儿的良配,因为若三皇子是真心喜欢玥儿,真心可以接纳她曾与别的男人有过亲密之举动,那么他为了保护玥儿不被非议,就会将清荷园中他所看到的事埋在心里,而不是将这事说与皇后。
所以由此言良博认定,这桩婚事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但因为三皇子是主,他们是臣,所以夫妻二人眼下都在愁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婉拒这桩婚事。
而就在一筹莫展,管家又拿出聘书请言良博收下的时候,下人却来报,摄政王驾到尚书府。
言良博听闻先是心里一惊,摄政王如此金尊玉贵之人,怎会屈尊来他这尚书府?
但既是来了,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忙出府去迎接,但方走出前厅,便看见楚怀仲已然跨步到了前院,言良博连忙跪拜相应,院里一众下人见了自也是纷纷的跪在地上。
世人都知,眼前这位虽是摄政王,但因为皇上退隐朝政,储君未立,他手握政权兵权两大要权,其实已然等同是金国的半个皇上,而他常年征战杀场,又素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地狱修罗之称号,而近年来有关于摄政王的传闻,大多也是讲述他性格乖张,性情狠决,为人阴狠手辣,不留情面的。
故此下人见了,个个惶恐不安,但因言良博与摄政王供事,虽心中也有不安,不知所来何意,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在朝中的地位又是举足轻重的,所以言良博的反应还算镇定。
“摄政王驾到,臣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言良博走到楚怀仲跟前行叩拜礼。
“本王此次前来并未提前通知,这不怪你,言大人请起。”
说罢,楚怀仲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前厅内,看见里面是三皇子的管家,于是语气淡然的问道:“言大人有客人?”
方才言良博还正在为宜王的提亲不知如何拒绝而犯愁,此刻他心中倒是突然萌生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是宜王府中的管家,摄政王稍等片刻,待臣与管家说明后,便与摄政王您商议水患之事。”
虽然以往摄政王从未踏入过尚书府来找言良博商议朝政,但今日早朝来报南部突然连降数日暴雨,河堤不堪重负,因此发生崩塌,引起大量的水患,淹没了数百田庄,言良博以为许是因为这件事在早朝时并未商议出对策来,所以摄政王才会登门造访。
如此一来他也可拿摄政王当作理由,先将这事在往后推一推,如此便课容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言良博的盘算是好的,但怎奈何楚怀仲却说,“无妨,本王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朝事。”
说着,还不待言良博反应,楚怀仲便已然进了前厅。
宜王府的管家见了,也是恭敬的下跪行礼。
而言良博与高晓荷也跟了进来。
楚怀仲叫管家起身后,便叫身后的寒枫呈上一份文书。
“言大人,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要向您的爱女,言小姐提亲,不知您可否答应?”
楚怀仲说是商量,但其实语气中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到像是只要他提出,这件事就被定了一般。
“言大人,宜王殿下可是先向您提的亲。”宜王府的管家听后提醒道。
言良博真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摄政王此次竟然也是来提亲的,眼前他一个宜王还没有摆平,现在倒是又多添了一个摄政王,而此刻宜王府的管家也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言良博在中间夹着甚是为难。
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皇上的独子,背后又有国丈和皇后撑腰,未来还很有可能会被册封太子,继承皇位,而眼前的另一位,当今皇上的亲弟,先皇亲封的摄政王,太后最喜欢的小儿子,也是如今把持朝政,手握重权,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
这叔侄两人,一个名正言顺,一个手握重权,等将来皇上百年之后,他们两个是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兵戎相见的。
而若真心让言良博选择一个他最为属意的女婿,那么无论是宜王还是摄政王,都不是言良博的最佳人选,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希望他的玥儿能够嫁到一个普通人家,得一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平淡此生就好。
只是他忘了他是正一品尚书令的身份,身居这样的高位,除他品级之下的官员巴结之外,又怎会不被朝中争夺皇位的两组势力牵扯其中?
而无论那一方得到他的拥护,都将会是决定性的成败,故此言良博才算明了,这或许也就是三皇子为何一心要娶玥儿的原因吧?
玉芙所讲述的这些,都是从管家哪里听来的。
“那最后父亲是被摄政王逼迫的对吗?”
言玥得知方才父亲竟然被这般的为难,她的心中就十分的难受,摄政王权势滔天,若他逼迫父亲,父亲就是不想答应,想来也只得答应。
而这时玉芙却说:“不是,管家说摄政王并没有逼迫老爷,倒是宜王的管家步步紧逼,最后老爷万般无奈之下,才被迫选择收了摄政王的聘书,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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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楚怀仲离开尚书府后,回想起方才言玥憔悴模样:十分不解“言家小姐为何会病的这般严重?”
寒枫回答:“听闻是落水后染了风寒,但依奴才看好像不是……”
楚怀仲:“那是什么?”
寒枫偷瞄了眼楚怀仲脸色:“依奴才看八成是被您吓的,听闻言小姐从清荷园回府,直接晕倒在了马车里……”
听了这个说法,楚怀仲不禁露出一抹深笑:“是吗?可她刚才跟本王讲条件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这女子是个胆子小得呢?”
楚怀仲离开尚书府后,回想起方才言玥憔悴模样:十分不解“言家小姐为何会病的这般严重?”
寒枫回答:“听闻是落水后染了风寒,但依奴才看好像不是……”
楚怀仲:“那是什么?”
寒枫偷瞄了眼楚怀仲脸色:“依奴才看八成是被您吓的,听闻言小姐从清荷园回府,直接晕倒在了马车里……”
听了这个说法,楚怀仲不禁露出一抹深笑:“是吗?可她刚才跟本王讲条件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这女子是个胆子小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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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