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我负东风(重生) > 第3章 重生

我负东风(重生) 第3章 重生

作者:六钧刀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10 18:17:01 来源:文学城

谢蝉出生于相州一个小村庄,生母在她四岁那年亡故,她早已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但直到她长大成年,时常在梦里看见一大片芦苇荡,在随风摇曳的芦花中,有一个面目模糊,却笑容温柔的女人。

这就是谢蝉对母亲、对故土的全部回忆。

自嫁给岑寂后,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故土的风景,更没有想起过生母了。

在仿若梦境般的芦苇地里,谢蝉哭得不能自已。

人生何如,荒诞至此。

她的孩子没了,与岑寂和离未果,想去山上过几天清静日子,结果一时失足,一跤跌回了十一年前,回到了这片生养她的土地。

谢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回十一年前,或许是司命星君写错了她的阳寿,阎王爷那里还不肯收留,又或许,是她上辈子的活法,不对。

岑寂是她人生的分水岭。上一世,就是在这一天的清晨,她救了岑寂,从此与一个高高在上的谪仙般的人物有了牵扯。她独自离家北上,在遥远的京城度过了人生小半的时光。与前半生的困窘、凄苦、遭人折辱不同,她嫁给岑寂后过的是名门贵妇的日子,富贵、清闲、令人羡慕。

但她并不比从前更快乐。

岑家上下暗地里的轻视、出门在外时受到的挖苦嘲笑,以及岑寂的冷淡,都令她渐渐从短暂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变得不那么容易高兴。

她想,如果这一世不死守一个不入家门的人,不妄图融入格格不入的高门贵户,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男耕女织,过清贫但自在的日子,她会不会活得更久,活得更快乐?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地活下来?

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谢蝉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她回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上,可以重新做一次选择。

日头落了,有乡人从河边经过,看见她就说:“阿蝉,我好像见到你娘在找你呢。”

谢蝉抹了泪,对乡邻,也对命运,展颜一笑:“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这一次,她选择没有岑寂的那条路。

时隔十一年,谢蝉重又迈进家门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

继弟谢安坐在门槛上,借着夕阳余晖看书,看到谢蝉进了院子,只冷哼了一声。继妹谢宁从门前经过,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因为谢蝉突然跑出去,晚饭是陈氏做的,碗是谢宁洗的,她心里正责怪姐姐偷懒,突然又想到什么,幸灾乐祸地开口:“姐姐,还以为你不回来呢,家里没留你的饭。”

谢蝉闻言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平地回道:“是吗。”

不知怎的,谢宁心里突然打了个突,忽然觉得眼前的谢蝉很陌生。

她从来没有见过谢蝉露出这样的眼神,也从来没有听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在她有限的认识里,这样的谢蝉有点像她偶然在县城的成衣铺门口见过的官家小姐,拿着好看的姿态,又不费劲做作。

但谢蝉忽然又对她笑了笑:“辛苦妹妹了。”

一瞬间,谢宁又觉得刚才自己看岔了眼。这没娘养的还是一副傻乐呵,好欺负的样子嘛。

谢蝉没有再理会谢宁,径自进门,叫了声爹。

谢平正窝在椅子上假寐,闻言睁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去哪儿了?”

谢蝉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没有开口。

在漫长而又历历在目的前世记忆中,这个被她叫了近三十年父亲的人,好像对她一直是这个样子,不关心,不在意。看到她脑袋上还有渗血的豁口,也不会问一句疼不疼,只会责问她去哪儿了,怎么饭都不做。前生唯一一次正眼将她放在眼里,就是岑寂求亲的那天,他看她的目光,不像一个父亲看待女儿,而像一个乞丐发现自己捡的烂铁变成了金子,于是迫不及待地将她变卖了。

陈氏则还是人前红脸,人后黑脸,见谢平的态度不冷不热,陈氏就出来做和事佬了:“算了算了,阿蝉每日去上工也辛苦,一日不做饭也没什么。但下回不要一声不响就躲出去,平白让家里人担心。”

谢蝉没有再表现出异常,照旧乖乖应了,收拾了碗筷,在灶房里扒拉出自己偷藏的半块窝头吃了,然后便回房睡下。

谢家有三间土房,一间住谢平和陈氏,一间住继弟谢安,另一间则住着谢蝉与继妹谢宁。谢蝉进屋的时候谢宁已经睡了,谢蝉脱了外衫,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她记得,十一年前的这天,天未放亮她就起了,在去烧饼铺子的路上经过自家田地,看到田埂上好像趴了个人,她一看,发现是个书生打扮的人受了伤,一脸是血,人好像昏迷不醒。谢蝉觉得他可怜,但又急着去烧饼铺子上工,于是把书生拖到田地边的草棚里,替他净了脸,缠了头,又把自己的干粮留下。等下了工,她匆匆忙忙回家,还没来得及做饭,就因为一天未进食,饿昏在灶台边,脑袋砸出一道口子,继而被继母骂醒。她做了饭又忙完了家务后,记起田边草棚里的那个书生,趁着倒茅房秽物时偷偷去看,发现那人已经醒了,在月色下等她来。

书生自己取了缠头布,净了脸,露出温润的眉眼,和清俊的面容,说话时彬彬有礼,即便身处田间地头也不掩风华,谢蝉不由得看呆了。

他自称姓岑,乃新进举人,来到相州赴任,只是路上遇到贼人抢劫,将他打昏。他先是谢过谢蝉的义举,然后又问了她姓名。

谢蝉还记得自己当时结结巴巴说自己叫阿蝉时的那个蠢样,岑公子也没笑话她,只说等他到任后,会回来报恩。

她知道,这个时候岑寂正在田边草棚里,等自己的恩人。

但这一回,她不想去了。

岑寂很好,但他对谢蝉,只有报恩之义,并无男女之情。如果她仍旧去看望岑寂,那么岑寂也依旧会行君子之举,前来提亲,那她这一世又将重蹈覆辙。

其实谢蝉在遇到岑寂之前,原本是另有安排的。

她丧母后不久,父亲便娶了陈氏做续弦。因为进门后不久就生了个儿子,陈氏一直在家中耀武扬威,谢平也颇为偏爱陈氏生下的孩子。谢蝉一开始还会在父亲面前哭闹,后来被陈氏使了几次绊子,而谢平无动于衷,甚至反过来责怪谢蝉无理取闹,这之后谢蝉便淡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虽然为继母所不喜,但那时候谢蝉也没想过要改变。田间地头的日子,好赖都是一样的过。但不承想,谢蝉十四岁那年,陈氏给她说了亲。对方是邻村一个刚刚丧妻的中年男人,手里头有些田地,家里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比谢蝉的岁数还大些。

媒婆上门的时候,语带羡慕地说:“你家阿蝉是个有福气的,长得水灵,身段又好,聘礼都比人家多呢。”她用手比了个八,“这个数,人家头婚都不一定能给。”

送走媒婆,谢蝉当即就给陈氏跪下了。她和陈氏不对付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继母的能耐。

说亲的对象她见过,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他发妻死的时候村里就在议论,尸身上有伤,也不知道真是病死的,还是打死的。

谢蝉虽跪着,头却没有低下去,她努力用恳切的语气求陈氏:“阿蝉还小,还想在父母身边多尽几年孝,求母亲怜惜阿蝉,别让阿蝉嫁人。”

陈氏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继女:“你没听媒婆说么,聘金有八两银子呢。等你嫁了人,逢年过节的一样能尽孝,只是这门亲事,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一瞬间,谢蝉心里闪过无数种心思,最终都指向一个钱字。于是她道:“阿蝉嫁了人,只得八两银子,不嫁人,能挣更多银子。”

陈氏这才改了神色。谢蝉仓促之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说自己愿意去学门手艺,赚了工钱补贴家用。几年后再出嫁,一样有聘金,她在家多待几年,便多给家里赚几年的钱银。

陈氏被谢蝉说得心动,便说等她找到了差事再说。

谢蝉不敢闲着,到处找手艺师傅。只是她是女子,木匠、石匠这些卖力气的活儿她干不动,学女红又需得花很长时间才能出师,最后她在镇上找到一家烧饼铺子,看她上手快,也愿意卖力气,便收她做学徒,第一年每月给三十文工钱,第二年起逐年加十文,逢年过节还给封个红包。

谢蝉回来跟陈氏说了,陈氏一算账,谢蝉每在家多待一年,便能给家里多挣几百文钱,三五年下来,便能挣出二三两银子。媒人眼睛毒,没看错,谢蝉的生母就长得漂亮,谢蝉现在年纪小还有些青涩,等过两年长开了,那绝对是十里八村的美人,何愁没有人来提亲。说不定到时候给的聘金更多。八两,实在太便宜那个老鳏夫了。

这么一算,陈氏心里有了数,便去给媒人退了信。而谢蝉则开始了整日起早贪黑赶工的日子。

其实,谢蝉在心里还有些别的打算。她知道陈氏贪财,现在能因为八两银子把她许配出去,下次遇到出价更高的,自然又会心动。可是谢蝉能赚的工钱实在太少了,她不能保证自己赚的一定比聘金多,为了以防万一,她有了离家的想法。

谢蝉小时候听母亲说过,母亲的娘家在沂州,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哥哥,老实勤快,娘家人出嫁前待她很好,出嫁后也有书信往来,只是后来母亲走了,两边才断了联系。

谢蝉便想去沂州投奔自己的舅舅。她与陈氏说好,她挣的工钱每月上交二十文,余下十文是她自己白日的干粮钱。她勒紧裤腰带,每日从烧饼铺子的犄角旮旯里捡师傅不要的边角余料充饥,每月便能从口粮钱里省下这十文钱,慢慢攒着自己的路费。

她救下岑寂的时候,已经攒下了八百多文,原本打算过了这个春耕就离家去沂州的,后来却因为岑寂的提亲打乱了计划。

上辈子,她到死也没有再见过生母娘家那边的亲人。而她的父亲和继母,则始终没有放弃对她的盘剥,就连岑寂也未能幸免。

就算是为了岑寂清正廉洁的名声,这一世,她也不能再让自己这一家子去祸害他了。

想起自己阴差阳错的过往,谢蝉没有如上一世那样在傍晚时分去田间查看。她早早上了床,只是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岑寂还在田间枯等,早春乍暖还寒,他受了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凉,落下病根……

岑寂虽然在相州平白遭了一难,但后来相州发大水时,岑寂却身先士卒,坐镇救灾前线,救了不少人性命,是相州人眼里的在世佛。即便这一世谢婵不想与他做夫妻,但还是不忍相州百姓未来的恩人因为一场小病就平白丢了性命。

一想到这里,谢蝉躺不住,还是偷摸坐起,溜出门去,想去看看岑寂还在不在。要是还在,别让他冻着了。

她出门前在柜子里翻了一块碎布系在脸上,挡住容貌,又从牛栏边取了父亲平日钓鱼时披的斗肩,把自己捯饬成一副不辨男女的样子,匆匆往岑寂所在的草棚走去了。

夜色深重,路上无人,谢蝉像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来到棚屋外,压低了嗓子问:“公子安在?”

只听岑寂清冷的声音从棚屋内淡淡传来:“敢问门外可是恩公?何不进来说话?”

谢蝉故意咳了咳,道:“我染了风寒,怕渡了病气给公子,便在外头说吧。”屋里没有动静,谢蝉又道:“公子头上的伤,我已经料理过了。公子若是不放心,东面距此处十里的地方有一处荷塘,荷塘边一户姓李的人家便是郎中,公子可自行前去问诊。”

她掀开棚屋的门帘,将从家中带来的一卷铺盖递进去:“更深露重,公子小心着凉。”

说罢,她欲起身,突然棚屋里探出一只白玉般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恩公且慢。”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