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不清天空 第4章 第四话 相配？

第二日早晨，闹钟响了，白芍支撑着起来，先是抽了抽鼻子——睡得太急忘了盖被子，这回出乎意料地真的感冒了。

换上校服，又拿梳子刷了刷乱糟糟的头发，出去刷牙。沈杉之还没有起来，也许他今天不会那么早，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好起来，不知道他会不会迟到呢。抛去这些，女孩收拾了一阵，带着口罩出门了。

头晕乎乎的，不那么清醒，到了教室自然也忽略那些凑过来的目光，只是苏以御仍是一如既往的嬉皮：“早上好。”

“好。”

“化学作业。”

“嗯。”

单字迟钝的回复让男孩凑上来，“你感冒了？”

“可能吧，没事的，你抄你的作业。”

“好，有没有药？”

“有的。”

这话说完，他们的前桌转身过来，是两个女孩：“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啊？”白芍瞪圆眼睛，白芍惊讶，白芍摘下口罩差点没叫出来：“听谁说的？”

“昨天晚上班群有人说的，还问你们是不是情侣。”

“不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孩的话截过去：“我喜欢她。”

那脸上挂着的表情怎么说呢？笑得邪气又敞亮，叫两个女孩竟然有点害羞了。时白芍欲哭无泪，方想解释，就听她们其中的一个人道：“我就知道不是的，你们看上去就是朋友啊。”

“啊？”白芍愣住，又听另一个女孩又说：“果然八卦就是传得离谱。”

她们转过头去，女孩把口罩又带上去，这会明白过来：苏以御就是拿她开玩笑的，玩笑到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确实，他们本来就很不相配的，是这个男孩太玩世不恭了，才会把一切都当成自己欢乐的对象。但她白芍要生气吗？隐隐的，有些难过沉下来，她拿着水杯去卫生间，因四下无人就在镜子前站了一会。

镜子里的人——耷拉着眉毛的女孩，没点精气神，因为熬夜更加呈现着倦意，黑色圆框眼镜，好像随时能躲藏到背景板的NPC。说巧不巧，身后走来一个高马尾的女孩，那么高挑，随性地瞥了镜子一眼，气质便流露出来——白芍不能再站在镜子前了，佯装不经意地看了看手上的水杯，在接水机处打了一整杯冷水回了教室。

“怎么了吗？”苏以御已经抄完了作业，在女孩坐下来的时刻放在她的桌上。

“没事。”白芍扶正那作业本，将它和一堆作业一同放在桌子的左侧。

“你接了冷水，你明明感冒了。”男孩伸手扶着那杯子，他原是怕它倒下，这会又摸到温度，转头望着女孩，有些奇怪。

“我忘记了，刚刚走神了。”白芍的阴霾情绪散去了，是的，苏以御有一双好看的手，修长又白皙，和他的气质很相称——但他这样自然地靠过来，这样自然地透露着关切，让她觉得那些话背后的对比可以忽略不计了，好像，他并不是把她当玩笑一样肆意地玩弄，而是真心地在践行那句话——我喜欢她。

多么奇怪不是吗？

“我一会重新接热的就好了。”

“嗯，帮我也接一杯吧。”

“可以。”

“要接热水吗？我帮你接。”凑上来的是旁边路过的女生，夏月殊——白芍的前同桌。这场景叫女孩噤声了，她不知怎么面对这个人，也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男孩呢，望了望她，察觉到白芍的动作，只说：“不用。”

“好的，我只是路过听到你们的对话，想着我可不可以帮忙哈哈。”

“嗯，不用的。”

她拿着水杯又离去了，白芍还是不说话，拿着课本兀自读起来。男孩也不说话了，他像什么都不懂，又像什么都懂似的，拿着课本读起来。

上午的第三节课结束时，白芍收到一张纸条：“这周六是我的生日，来我家参加派对吧，我请了很多人，和你关系那么好，你可不能不来啊。给我回一下，我给你写地址和时间。”

夏月殊是在一众来往的人流中，将这封信递在她手上的，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留给她一个相当官方的微笑。

有点讶异的、有点不情愿的，打开了。

又有点为难的、有点不喜欢的，想要合上。

——她明明是不喜欢自己的，那个她哭喊着搬离自己的日子，她是否还记得呢？怎么会，全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的，邀请自己去参加生日派对呢？

然而她回复：“好的，我会准时到的。”

“好的哦，记得穿好看一点哦，我会在我家的院子里办一个盛大的派对，男孩和女孩我都邀请了一些，说不定你会陷入恋情呢。”

——怎么可能，她不想去的啊，她哪来的好看的衣服呀，她只会去丢人的。但她硬着头皮说：“好的。”

那日晚上回了家，怎么办呢？要去买件符合时宜的衣服吧，她的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走哪里都和背景板完美融合——躺在穿上望着天花板，想想还是算了——那些衣服不适合她，六年级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穿起来也是违和的，她也不愿扯去自己身上那灰蒙蒙的遮蔽，那不只是单纯的不显眼而已，更是保护伞。

……最后夏月殊的生日宴那天，她是穿着成套的运动服去的，白色的，和周遭穿着裙子西装的一众对比起来，稍显得格格不入。

“果然是这样啊。”有点无奈，但她预料到了，坚持一个下午就好了。用成人无所谓的言论宽慰自己，但少女的自尊心还是被夏月殊的目光击碎了——她扫过来，上下打量，那眼里是有轻蔑的，不可能没有的。白芍没有低头，她伸一只手出来，摆了摆，“下午好。”

“啊呀，下午好。”突如其来的，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环住，她讶异地转头，是苏以御那张好看的脸，微俯下来，朝她微笑。

“白芍你也来了呀。”他的声音活泼，带着和这个环境毫不相合的亲切。

“……你也来了。”

“嗯，生日快乐！”回应过女孩他朝着主人打招呼。这时夏月殊脸上那种神情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大方，“欢迎哦。”

“白芍，走吧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苏以御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个正经，但这神情在今天看起来就格外亲切——“愣着干嘛，走呀。”

“好喔。”

远离了是非之地，和男孩并排走着，白芍想说“谢谢”又忍下去，她还不能确定夏月殊是否真的针对自己，何来道谢之说。

“苏以御，为什么你也过来了啊？”

“听说她给全班都发了邀请函，露天烧烤，我喜欢。”

“你喜欢烧烤吗？”

“嗯，还喜欢鸡尾酒，好久没喝了。”

“可以喝酒吗？”

“怎么不可以，鸡尾酒你也可以试试呀白芍，浓度不高。”

“不要。”

“好，那就以后再喝。”

“嗯。”

“来试试这个，甜的，你应该会爱吃吧。”时男孩拿起一个餐桌上的粉色蛋糕，殷切的目光看过来。

周围的眼光太多了，白芍没有接过那只手，她撇开目光，低头拿了一个临近的橙色烤面包，“我自己拿就行”。

“我以为女孩子会更喜欢粉色一点。”

而白芍抬头，“苏以御，我说，喜欢是什么？”

气氛僵住了，而男孩微笑，他眉色点漆，唇角微勾：“喜欢，就是我对你；不喜欢，就是你对我。”

“……你真的很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认识了这么久，我在这件事上可没有第二个说法。”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