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夫人垂涎已久 第14章 14.日子平淡如流水

姜员外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竟忘了回话。

孟员外便直接点姜宜，“小侄女，你对我家老三也是了解的，知道他无论品性样貌都是一等一的，配你倒也不委屈，对吧？”

不委屈？姜宜可委屈大了！要让她跟孟宏成婚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姜容怒容一现刚要出头，姜宜在底下拉住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宜还想再孝敬父母几年，我的婚事便不劳孟员外费心了。”说完她便看到孟宏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她当即狠狠一眼剜过去。

姜家人的脸已经黑得如锅底一般，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老贼纯粹是因为没有达成目的在这恶心人。眼下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必要，姜员外不多会便领着子女告辞了。

姜家走后，孟员外义愤填膺地对盐监说，“大人您也看到了，这姓姜的就是嚣张惯了，这才敢这么目中无人！”

盐监眼底闪过阴沉的光，捋着胡须说，“他们家总归在这盘踞了许多年，势力不容小觑，眼下只能徐徐图之。”

孟员外暗恨，“等蔡家一走他便少了座靠山，等到那时也不怕他不就范。”

盐监勾勾嘴角，“若一直如此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姜父有些郁闷，自古民不与官斗，但要他就这样将份额拱手相让却是不能。盐制改革也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但当下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家主，到了。”

姜父徐徐下了马车，他看着三个子女，脸上不自觉露出慈爱，“待会与你们母亲就不要说席间的事了，以免她多想。”

三人齐齐应是。

“你们近来行事小心为妙，保不齐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尤其宜儿，离孟家那小子远一些，我瞧这小子便不像个好人！”说到此，他忍不住长袖一甩。

姜宜乖巧笑，“知道了阿爷。”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说快也快，对于有些学子而言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又要上学堂了。讲堂内，多数学子无精打采，夫子见此话不多说，直接抓了几个典型赏了一顿戒尺才好些。

姜宜也不老实，趁着夫子转头的功夫给吕素扔纸团。

吕素打开，竟是连五子的游戏。她哭笑不得，却也配合地画了个三角，又在空白处写：‘不作画了？’，然后趁机扔回去。

没过一会儿纸团又飞了回来，姜宜已经在方格处补了圆圈，一旁写道：‘已作多副，午时请吕夫子指教’。

这回吕素没有再将纸团传回去，而是直接没收，径直做起自己的事来。

姜宜瞪大了眼，好你个吕师仪！

见她们不再互传，一个饶有兴趣的眼神和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相继收了回去。

午时，四人凑到一处用餐，吕素顺势看起姜宜的画来，相比之前确有进益，足见是下了功夫的。

“……只这几处着墨过重，下回可用余墨略略带过更显意境。”

蔡佳怡唉声叹气，“连令安都知道进取了，感情就我啥都不会？”

姜宜自得地笑笑，“不若你也挑个什么来学，有不懂的尽管请教吕夫子，她全都会！”

吕素不禁失笑，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全能。

纪云书院有一棵百年丹桂，当学子们闻见它沁人心脾的香气时，才意识到秋天来了。

四时之秋，五谷丰登，菊留秋色蟹螯肥。这日傍晚，姜宜命银朱送了一篓子螃蟹上门。

银朱笑说，“吕娘子容禀，我家姑娘每年这时候都会给夫子们送螃蟹。您教姑娘作画，自然也是夫子，这礼自是受得的。”

一句话便将吕素的推辞给拦了回去。

吕素轻轻一叹，微笑说，“既如此，素便厚颜收下了。劳烦你转告令安，我们定会好好享用，不甚感激。”

银朱欠身笑，“奴婢记下了。”

吕母看见螃蟹起先惊奇，当得知是姜宜特意送的，不禁连声赞叹她有心，“过几日便是中秋，咱们先放井水里养着，到时再吃。”

吕素自然依她。

次日，吕素便挑了自己两副满意的画作送给姜宜，姜宜坦然收下，还直说赚了。

中秋前一天，吕母和吕素提着东西去舅家登门拜访。

如吕母说的，礼节不能废。

舅母如今见到娘俩倒是比先前热切多了，她这人就是这样，小心思虽多，但分开久了也能想起些别人的好来。

“你们住在那边一切都好吧？”她问。

吕素暗暗好笑，好不好的，总不能是想让她们搬回来住。

她陪着坐了会儿便寻了个借口出来，看到雯姐儿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于是便走了过去。

“表姐。”小姑娘仰起了头。

吕素揉揉她发顶，轻声问，“在做什么？”

雯姐儿说她在练字，吕素便让她写一个来瞧瞧，结果发现她笔画顺序是错的，于是便带着她写了一遍，并说，“我每逢旬日会放旬假，你若是想读书认字，可以到永平巷来找我。”

雯姐儿重重点头，“好的表姐，我记下了！”

吕素笑笑，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翌日中秋节，母女俩虽不能大过，却也蒸了些月饼应景，配上螃蟹一块，也算是一顿丰盛的佳肴。

吕棠还在时，母女俩倒也吃过几回螃蟹，知道螃蟹蒸好后仍放在蒸笼里随吃随拿才最好，如此热吃无腥气，且其性寒需多放姜醋对冲。

吕素拆了一个淋上姜醋，递给吕母。

吕母抬头望月，感慨说，“竟又过了一年了。”

去年中秋，母女俩正忙着处置财产还债，压根没有心思过节。如今回首看，只觉时过境迁。

“阿素，昨日你外婆过问起你的婚事。阿娘知道你志向高远，只是年底咱们孝期也满了，你可有这方面的想法？”

吕素勾了勾唇角，“阿娘，您知道的，我现下并无谈婚论嫁的心思。”

吕母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

旬假的午后，吕素在锄地。敲门声响起时，她将锄头放到一旁，正想着是雯姐儿，然而开门发现是姜宜。

“师仪！”女子笑得开怀。

“吕娘子。”文石和银朱欠身，手上都提着东西。

吕素弯眉一笑，往侧边一让，“快请进。”

秋高气爽，今日多云，吕素干脆将茶水端到院子的石桌上。

姜宜仰起脸笑，“我带了桂花糖糕和炒栗子，正好配茶。”说完又左右瞧，“大娘呢？”

“她呀，上工去了。”

说到这吕素便忍不住发笑，吕母期间找了好几个活计都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回到千金楼去了。她不放心，于是便想着去探探那个掌柜的底细，结果打听下来才知道，那个站在柜台上文文静静的女子便是，听说她还是千金楼的少东家。

现在想想难怪吕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实在是少东家的模样瞧着也只比吕素才大几岁。

“阿娘你平常要多留个心眼，别让人有可乘之机。”吕素当时说。

吕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你阿娘有数的。”

“那你在做什么呢？”姜宜好奇问，说话时眼睛总忍不住往吕素胳膊上瞟，好白呀。

自然是吕母不知怎么心血来潮，说要把芭蕉树边上那一小块地翻出来种菜。

姜宜噗嗤一笑，“现在才种会不会迟了些。”

吕素眼中漾出笑意，“我也是这样想，奈何家母执意要一试。”

银朱在一旁接话，“其实种些萝卜菠菜这些还是可以的，如此一来入冬了也不愁没有菜吃。”

吕素微笑，“正是的，家母也是这样说。”

二人对坐着吃了会儿茶后吕素便起身忙活，姜宜跃跃欲试，“我也来我也来。”

吕素只得由着她。

两人系着襻膊，你一锄头我一锄头玩得欢，但乍然出现的一条蠕动的虫直接将姜宜吓得一声惊叫，锄头一扔跑开八尺远。

吕素十分淡然地将其掩埋，朝她安抚一笑，“没事了。你稍坐会，我马上就好。”

姜宜吓得脸都白了，可怜兮兮地应了声好。

吕素果然很快忙完，她净了手后过来坐下，关切问，“你还好吗？”

姜宜捧着茶杯笑，“我哪有这么娇气，早没事了。”

吕素轻声一笑。

敲门声又响起，这下确是雯姐儿，路程有些远，小姑娘走得气喘。当看到院儿里还有几个漂亮姐姐时，顿时又变得拘谨起来。

吕素领人过来为双方介绍，姜宜笑着招呼她，“好水灵的小姑娘，来吃块点心。”

雯姐儿仰头看向吕素，吕素拍拍她，“去吧。”

雯姐儿这才接过，小声说，“谢谢姜姐姐。”

吕素问她怎么才来，小姑娘嘴唇一抿，“阿娘叫我干完活儿再玩。”

吕素不再说话。

吕素教雯姐儿写字的时候姜宜便在一旁撑着脸看，眼里的光芒亮得两个女使胆战心惊。

晚鸦嘎嘎从头顶飞过时，吕素送雯姐儿出门，“路上慢些，记得走大道回去。”

雯姐儿点头，“嗯！”

文石也顺势开口，“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吧。”

姜宜踏着晚霞信步缓行，走着走着她忽然脚步一顿，“糟糕，重要的事忘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