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剪秋视角,第一人称)
这是我答应李沫的那场烟花。颜色不同的绿混着金白的火花炸开,这是十六岁大年离我远去的第二个年头。
父亲脑溢血后,母亲慢慢接手了公司。因为各种原因退学的我,开始学医。从文转理是件并不容易的事情,前三个月在家庭老师那儿的学习都让我很吃力,我几乎将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学习知识上。一方面是真的下定决心要从医,另一方面是因为李沫。
只要我稍微思绪放空,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李沫。想起曾经的美好,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李沫那双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挥之不去。
决定退学的时候,我就把李沫的一切联系方式拉黑了。后面又陆陆续续删掉了同学、老师,其实本来就没加多少人,现在还留下的就只有何萤了。
何萤来过电话,问我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退学。我其实没打算和她说,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真掺杂假的和她说了个大概。我没说什么让她不要告诉李沫的话,我知道她不完全是李沫理解中的那样。
何萤又能多正常呢。
总之,她不会和李沫说的。
其实,我甚至怀疑,她来电话是李沫拜托的。
但其实那并不重要,一切看起来都是不可逆的。或许我和李沫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自父亲脑溢血后,我发现自己的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但还不至于影响我的生活。
应该是吧。
李沫织的那条围巾被我叠起来,同那些信纸和被她洗出来的照片放进了储物箱,后面又被搬到了阁楼。
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停止想念。
理科的学习其实一直都有些吃力,脱离了学校,现在的学习环境是完全为我打造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变得得心应手。
成年后我为了逃避别墅里诡异得不得了的氛围,和父母提出了独立出本家的想法,被允许后,我搬出了别墅。
我唯一带走的只有阁楼的那个储物箱。家里不缺钱,我搬到了市中心商业区的一套精装房里。其实我并不喜欢热闹,但父亲说我应该也要学会去接受和融入这个世界了。是了,这两年我一直待在别墅,别说出门,就连网也是断得差不多的。
父亲的话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并没有反驳,我本身也不是反驳他们的性格。
我依然是很少出门,而何萤在那次电话后也没再联系过。
十九岁年前,出门时遇见了高中时的班主任。他没认出我来,这不重要,只是我又难得想起了李沫。然后我终于记起了那场烟花。
找人定制了烟花,等到年三十时开车去了郊外。
自从拿到驾照后就买了车,满打满算下来这也才是第三次开。
查明了郊区可以燃放后,我又在车里坐了将近两个钟头,才如梦初醒般记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巨大的声音在耳畔间炸开,我感觉耳膜破裂,要流出涓涓血水。从大地上传来的振动让心脏也为之共振着,我一直没抬头,直到声音弱下来,我才抬起头看见了那几簇最后的花火。
不同颜色的绿炸出金白的火花四散开来,一片一片往外延。
你今年在南城过年吗。
望着已然暗下去无光无亮的天空,我又长久地沉默。
远处又盛放来无数的烟火,颜色各异,但大多相同。
已经结束很久的那场绿色烟花被路那头放仙女棒的李父李母偶然拍下,发给了几千里外的李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