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不乐意的哼唧着,仰着小脑袋冲人汪汪叫,意在让她归还。
待看清来人,忆起胸针之怨,苏音暗叹不妙,敏雯则谨记礼数,带着苏音近前向其行礼,“见过格格。”
今日的莹安身着樱色缎绣蝶戏牡丹的对襟氅衣,拈着手帕的左手微微抬起,腕间的嵌珍珠金镯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彩,越发衬得她皓腕纤细白皙。
淡应了一声,莹安眼皮微垂,缓缓望向苏音,面色温善,笑容温和,
“先前之事是个误会,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时常碰面,也算是有缘,以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莹安主动讲和,敏雯只觉十分难得,笑着附和道:“格格说得极是,苏音她也不是小气之人,把话说开后定能和平相处。”
苏音的确不爱挑事,只要这位县主不再挤兑她,她便可一笑泯恩仇。
打量着地上的雪兔,莹安笑赞道:“吆!好可爱的狮子狗,你想要这个飞盘吗?”
说着她便将拾到的飞盘扔了出去,因她扔的很近,雪兔纵身一跃,准确的张嘴接住。
莹安逗弄着雪兔,雪兔玩得很开心,苏音不便制止,只能在旁瞧着。
然而莹安越走越远,此时已到得池塘边,苏音想提醒她河边危险,却又想起自己不能张口说话,随即向敏雯打手语,请她去提醒莹安,不要带着雪兔在水边玩儿。
会意的敏雯即刻上前,就在此时,莹安顺手将飞盘扔进池中,雪兔下意识的往水边跑,因着它跑得太快,等它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然停不下来,加之水边泥地太滑,雪兔直接跃入水中!
苏音见状吓一大跳,提着裙摆便往池边跑。
莹安顿感自责,“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顺手一扔,怎么就扔水里去了!”
眼瞧着雪兔在水中扑腾,苏音心如鼓锤,却又不能当众张口喊它的名字,急得直跺脚。
敏雯也吓一跳,“糟了!雪兔会不会水啊?”
莹安却是不慌不忙,无谓一笑,“无妨,狗儿都会凫水,雪兔不会有事的,它这是在玩水呢!”
谁说狗都会凫水?苏音都快急哭了!这种宠物狗哪里会懂得这些?雪兔从未下过深水,定然惊慌失措,它是在挣扎,根本就不是在玩儿!
慌乱的苏音环顾四周,找了根树枝,想用树枝拉它,到池边一比划才发现树枝太短,根本就够不着雪兔。
这可如何是好?苏音焦虑难安,打手语的手都在颤抖,请她们想办法救雪兔上来,敏雯也想帮忙,奈何她不会水,遂与青枝分头行事,一个去找彦齐,另一个则去马车那边找车夫。
苏音等在一旁,抓心挠肺,眼看着雪兔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她不禁怀疑它身上的绳索应是被水草缠住了,所以它才无法游开。
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担心雪兔溺亡,苏音心惶惶,不愿再空等,当即脱下鞋子,想起自个儿还穿着棉坎肩儿,下水极易变得沉重,她赶忙去解盘扣,准备将坎肩儿也褪去。
余光瞥见不远处有道身影出现,莹安眸光一转,立时抓住她的手,紧张劝说,
“你这是做什么?这天已经入秋,池水很冷的,你不能下去,还是等下人来了再说吧!”
就怕雪兔等不及啊!雪兔是福康安亲手交给她的,他那么信任她,她自当竭尽全力护它周全,若然发生什么意外,她又当如何与他交代?
苏音不顾阻挠,坚持要下水,却被莹安死死的拽住手腕,
“不过一只狗而已,能比你自己的命重要?你千万别冒险,万一出事怎么办?我可救不了你!”
对旁人而言,这只是普通的一只狗,可对苏音而言,雪兔意义重大,它那么可爱又乖巧,日日陪伴着她,她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苏音只在十岁时学过游泳,后来便再也没试过,现下她还记得那些要诀,感觉自己应该还会,便想尝试一把。
褪去坎肩儿的她义无反顾,坚持要下水,奈何莹安拦得太紧。
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雪兔撑不住啊!情急之下,苏音奋力甩开她的手,莹安尖叫一声,脚一崴,一个没站稳,顺势往池中倒去!
一旁的西云见状,吓得尖叫出声,“格格!”
西云瞪大了双眸,手足无措,仓惶间怒指于苏音,恨声恼嗤,“我家格格好心劝你,你居然推她下水?你的心怎么这么黑?”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蒙了苏音!她是将人往岸上推的,并未往水中推,怎的莹安就落水了呢?
现下再纠结因由似乎为时已晚,雪兔和莹安皆落水,那她更该下去营救才是。
深吸一口气,苏音正准备纵身一跃,身后骤然传来一声高呼---
“苏音且慢!”
骤闻此声,苏音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是想着他应该还在归途中,不会那么快回来吧?然而当她回眸时,那道熟悉的矫健身姿竟赫然映入她眼帘!
眸光交错的瞬间,苏音百感交集,激动得下巴微颤。
信步走向这边的他逆着光前行,日头在他周身镀了一层金辉,落在她眼中,耀目暖心。
每当她陷入困境时,他都会及时到场,以致于苏音一瞧见他,那颗慌乱的心便逐渐安定下来,仿佛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焦虑的苏音指着水面,福康安已然看到雪兔在下沉,二话不说,立即脱下黑靴,跳入水中。
一旁的西云高呼道:“三爷,格格也落水了,您先救我家格格,格格的命可比那只狗金贵啊!”
然而福康安根本不理会她,他的眼里只有雪兔。
初秋的日头虽暖,池水却已冰凉刺骨,福康安才下水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他的衣袍被浸湿,逐渐变得沉重,不再轻盈,行动也开始迟缓。
深吸一口气,福康安猛地潜入水中,眯着眼在昏暗的水中找到正在下沉的雪兔,它的绳子被水草缠住,他立即游过去,及时的帮它解下绳扣。
因着池水太过寒凉,他已被激得四肢疼痛,但还是强忍着奋力上浮,将它高举在水面上,安全送上岸。
等在岸边的苏音赶忙接住浑身湿透的雪兔,将其放于地面上。
打着冷颤的福康安正要上岸,岸边的西云抹着眼泪苦苦哀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奴婢求求三爷救救格格吧!”
他本不想搭理莹安,然而莹安是和苏音拉扯之际落水的,莹安若是出事,定然会怪罪到苏音头上。
思及此,福康安终是咬着牙又拐了回去,营救莹安。
他救雪兔之时尚算轻松,这会子拖着莹安,竟像是绑着沙袋一般沉重。
被福康安从背后抱着的莹安有气无力的歪在他怀里,纵然呛了水很难受,但他终归回来救她了。
莹安心下大慰,暗叹自个儿没有白白遭罪。
气喘吁吁的将人带上岸之后,风一吹,寒意再次侵袭,福康安浑身僵硬,只觉头似戴了紧箍,一松一紧,痛得厉害。
“三爷您没事儿吧?”西云顺嘴问了一句,福康安只将莹安放在草地上,而后便摆了摆手,没再管她,强忍着不适去往苏音身边。
听到动静,苏音侧首便见福康安面上还挂着水珠,浑身尽湿,袍摆还在滴着水,定然很遭罪。
她很想跟他说话,问问他的状况,却又深知自己不能开口,欲言又止的她红着眼将手中的巾帕递给他,示意他赶紧擦一擦。
会意的福康安接过巾帕,随意在面上抹了一把,知她担忧,他主动温声安抚道:“我没事,你莫怕,雪兔它怎么样了?”
此时的雪兔毛发湿透,一缕缕黏在皮骨上,奄奄一息的躺在草地上,再不似先前那般欢脱,苏音瞧得直掉泪,生怕雪兔出什么意外,随即忍痛提起雪兔的后退,轻轻的抖动着。
用力抖了会子,开始有水从它口中流出,而后苏音又将它放在斜坡上,头部尽量朝下,用手自腹部从后往前推。
雪兔被水呛得又咳又抖,嗷呜作响,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苏音喜极而泣,忙拿自己脱下的坎肩儿为雪兔擦拭着身上的水。
莹安躺在地上半晌,却不见福康安问一句,于是她悄悄睁眼,给西云使眼色,会意的西云假装跪在地上哭喊着,而后又向福康安求助,
“三爷!我家格格一直昏迷不醒,求您救救她啊!”
福康安面露不耐,一派漠然,“我又不是大夫,不懂救人。”
西云却不气馁,继续劝道:“那也请您将格格抱回马车吧!奴婢扶不动啊!”
福康安才懒得瞎折腾,一口拒绝得干脆,“爷才下了水,累着呢!抱不动,找你家下人帮忙去。”
苏音心里终归是恼莹安的,若非她将飞盘扔进水中,又怎会惹出这些祸端来?然而后来的确是她不小心将人推下水,她也有责任,即便再怎么生气,苏音也不忍心见死不救。
这会子雪兔暂时脱离危险,苏音随即起身行至莹安身边,蹲下身子帮她按压腹部。
实则莹安会凫水,并未呛得太严重,苏音按得她腹部难受,福康安又不理会,无奈之下,莹安只好罢休,假装迷糊睁眼,省得再被苏音折腾。
将将睁眸,她便咳了几声,噙着泪委屈哭道:
“雪兔落水纯属意外,我为你着想,好心劝你,你为何要推我下水?就因为上次西云不小心弄丢了你的胸针吗?我已经向你道歉,为何你还要计较,故意报复?”
苏音这回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摆手连连,意在表明自己并无害人之心,那只是个意外,然而西云也在旁指控,苏音有口难辩,气得红了眼眶,心口憋着一股闷气,起伏不定。
福康安看不过眼,扬声厉斥,“她若真想害你,又何须救你?”
“她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在你面前装好人,实则心狠至极!”
莹安的无端指责非但没令福康安怀疑苏音,反倒让他更加厌烦这位格格,
“你说雪兔落水是意外,与你无关?那么你落水也是意外,与苏音无关。大家扯平了,谁也甭怪谁。”
眼看着福康安这般维护苏音,莹安含恨咬牙,心下憋屈至极。
众人陆续到场,彦齐一见福康安,难免震惊,他不是去缅甸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正好出现在此处,究竟是巧合还是预谋?
苏音担心雪兔的状况,加之众人皆在场,她不便与福康安说话,只用手语向他表示感谢,又嘱咐他尽快更衣,以免着凉。而后她无心再游玩,匆匆带着雪兔回家。
王府的下人亦到场,拿来袍子为县主裹上,将其接回马车。
才归京的福康安本打算给苏音一个惊喜,哪料今日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都没来得及好好跟苏音说句话,就这么散了,当真可惜。
此时到得福康安哪里料得到,自己随手所做的之事将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回府后,福康安立时更衣,还特地嘱咐保庆,不许将此事告知他母亲,孰料次日便有庄亲王府之人登门道谢。
那拉氏不明就里,一问方知是老三救了落水的莹安县主。
这救了人,得一声谢也就罢了,令那拉氏意外的是,王府之人不仅送了礼,还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说是福康安抱过浑身湿透的莹安,莹安的清白便没了,是以福康安必须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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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父皇十八岁》文案:
千星公主从未见过自己的母后,她的记忆里只有父皇,空置后宫的父皇没有继承人,准备将皇位传给她,却遭群臣反对,被谋逆者暗杀!
再次醒来,千星竟然身穿到十六年前!面对年轻的父亲,千星痛哭流涕,“父皇!我娘亲呢?”
彼时才十八岁的庆王世子连云川一脸懵然:他还没牵过女人的手,哪儿来这么大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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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驸马要罢工》文案:
容瑶穿越成大盛朝的九公主,即将大婚之际,驸马季彦安突然失踪!
颜安入京寻亲,却因容貌酷似驸马而被人带回武毅公府,成为季彦安的替身,还娶了当朝九公主。
大婚当晚,容瑶把话挑明,“听闻驸马心有所属,与人私奔,既然拗不过皇权,那就莫再闹腾,纵使你我毫无感情,也不可驳我的颜面,否则我断不会与你客气。”
颜安是打算好好过日子来着,孰料三个月之后,与季彦安私奔的女子居然找上门来,说她有了身孕,定要他负责!
颜安:……认还是不认?这特么是道送命题啊!这驸马当得真憋屈,劳资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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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