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体贴的想法,不禁令苏音动容,她不舍得,也没理由再拒绝,最终苏音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先帮你养着,等你回来再还给你。”
得她应承,福康安欣笑着点了点小狗的鼻子,“小可怜,终于有人收留你咯!开心吧?”
窝在苏音怀中的狗儿不时的吐着舌头,似在回应他一般。
苏音见状,越发觉着它可爱,遂问它叫什么名儿。
“还没取名,你给取一个呗!”
“嗯---”盯着它瞧了好一会儿,苏音琢磨道:“它的眼睛乌黑发亮,但眼圈周围竟然是粉色的,好似小兔子一般,要不叫它雪兔?”
雪兔?福康安一脸震惊的望向她,“人家是个狗子,你叫它兔子?它不要面子的吗?”
“怎么?不好听吗?那你来取啊!”
眼瞅着苏音努了努嘴,福康安立马改口,“你取的名字当然好听,就依你的,叫雪兔。”
苏音满意一笑,垂眸逗弄着怀中的小狗,“乖乖雪兔,你有名字啦!以后你就叫雪兔吆!”
她这哄狗子时一脸慈爱的模样竟好似哄孩子一般,密长的羽睫扑闪着,灵动可人。
打从这雪兔出现后,她的目光再也没离开过它,被忽视的福康安心里苦啊!也罢!只要她开心就好。
抱了会子,苏音将雪兔放回笼中,柔声安抚道:“乖乖待着,等会儿我带你回家。”
送罢礼,他也该告辞了。
临走前,福康安特地将系在腰间的火镰袋取下来给她,“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如若遇到紧急之事,你就带着火镰去襄勤伯府找鄂岳,他认得此物,定会尽力帮你。”
福康安此举着实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心细,连他走后的事都能考虑到,苏音心下感念,迟疑着未接手,
“我成日的待在家里,应该没什么要紧之事吧!”
“没事自然最好,以防万一,你还是留着吧!”她不接手,福康安便隔着她的窄袖拉起她的手腕,将火镰放在她手中。
未等她拒绝,他已向她辞行。
将将转身,一声轻唤传至他耳中,“哎---”
福康安好奇回眸,轻“嗯”一声,等待着她开口。
紧咬贝齿,迟疑片刻,苏音才鼓起勇气道:“我听说缅甸多瘴气,你去的时候千万得提前做好防护,最好不要逗留太久,尽快回来。”
担心此话不妥,于是她又补充道:“雪兔还在等着你呢!”
初夏的胡同里,蝉声阵阵,天虽炎热,可她那期许的目光却令他如置湖舟,优哉游哉。
福康安冁然一笑,温声应道:“好,听你的。”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苏音也不知怎的,这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同时又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怔了好一会儿神,她才提着笼子进门去。
乍见狮子狗,青枝既惊且喜,忙接手去拎,欢喜的逗弄着。
雪兔骤然出现在家中,必会有人询问,当彦齐问起时,这一回苏音没再如实相告,只说是青枝从外头捡来的,瞧它可怜便收养了。
主仆二人已提前串过词儿,青枝自当配合,并未说漏嘴,彦齐也就没再怀疑什么。
自此后,苏音开启了养狗狗的快乐生活,雪兔聪明伶俐,极易驯化,教它什么都学得很快。
苏音还自个儿绘了图纸,特地请工匠给它做了小型的木床,当成它的窝,每每苏音午歇时,雪兔就乖乖的卧在铺着凉席的小床上,惬意的打着盹儿。
酷暑过去后,天气渐渐转凉,又给它缝制了几件类似旗装的小衣裳,扎上蝴蝶结,雪兔穿着这身行头,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煞是可爱。
敏雯直笑她,“你这哪是捡了只狗,分明就是捡了个女儿嘛!”
苏音但笑不语,起初她只当自己是在帮福康安养雪兔,朝夕相伴几个月之后,她越来越喜欢雪兔,已然将其当成一家人。
每每瞧着雪兔,她便会不自觉的想起福康安。
如今已是八月底,算来他已离京有三个月,却不知他是否已在返程的路上。
金秋时节,菊花盛放,敏雯来约她去西郊游玩,
“西郊的菊花展开始了,是一位王爷举办的,每年都有达官贵人们各自贡献出几盆名贵菊花,而后皆放在西郊,供游人品赏,为期三日,过时不候,咱们也去瞧瞧吧!”
炎夏天热,苏音皆待在家里,几个月没出过门,如今秋高气爽,她还真想出去走走。
瞄见雪兔在旁玩树上掉下来的金黄枝叶,苏音灵机一动,修长白皙的指节灵巧飞旋,提议将雪兔也带上,让它也去撒撒欢儿。
敏雯也很喜欢雪兔,自是没意见。
九月初七这日一大早,苏音早早起身,洗漱更衣,到得大门口时,她才发现,原来敏雯不止约了她一个人,怡芳亦在场,甚至还有彦齐。
终归是一家人,她已答应赴约,总不能这会子再反悔,没奈何的苏音只好硬着头皮抱着雪兔坐进马车中。
先前苏音就给雪兔做过能穿在身上的马甲狗绳,既能牵住它,又不会将它勒得难受,今日出门终于派上用场。
敏雯见状不觉好奇,“雪兔那么乖巧,又是小小只,不会咬人的,没必要拴着吧?”
摇了摇指,苏音耐心澄清,“在家无甚所谓,到了外头就得谨慎些,一旦它情绪激动咬伤人可就麻烦了!所以不管多么温顺的小狗,只要出门都得拴绳子。”
苏音心思细腻,考虑周全,彦齐看着她的手语,领悟到她所表达的意思,对她越发欣赏。
然而苏音并未回应他的目光,甚至有些刻意回避。
彦齐很想改变这局面,却又不敢轻易往前迈步,生怕一脚踏空,再无退路。
每回看到彦齐的目光落在苏音面上,怡芳这心里便觉不自在,此刻瞧着她怀中抱着的狮子狗,怡芳心生疑惑,状似无意的闲扯着,
“吆!这狮子狗居然是红眼圈,可真是少见呐!我好似只在忠勇公府见过一回类似这样的小狗。当时听忠勇公府的人说,那只母狮子狗才下了一窝崽儿,算来如今正好是半岁,莫非妹妹捡的雪兔是忠勇公府所丢的?”
此话一出,彦齐面色顿变。
当初他第一眼看见这狮子狗,便觉此狗很名贵,不像是普通人家所丢之物,但苏音说是捡的,他也就没怀疑什么。
此刻骤闻怡芳说起忠勇公府,彦齐难免会想到福康安,他忽然在想,莫非这是福康安送给苏音的?可她对他一向信任毫无保留,总不至于撒谎骗他吧?
怡芳之言令苏音心虚至极,然而彦齐在跟前,她若是承认,只怕彦齐又要训她。思及后果,她终是选择隐瞒,故作镇定的笑摆手,
“我也不晓得它的主人是谁,能捡到便是缘分。”
怡芳倒也不在意苏音是否承认,她这话无非是说给彦齐听的罢了,只要能在他心头扎根刺,她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
马车中原本轻松的气氛因怡芳这一句话而变得凝重起来,感觉到不对劲,敏雯打岔说起了旁的。
彦齐心不在焉,纵有疑惑,他终是没当众多问。
约摸半个时辰后,终于到得西郊,苏音掀开车帘一看,入目一片辽阔,微暖的秋风徐徐吹来,林木独有的清新气息令她十分神往。
等不及的苏音雀跃的将雪兔抱下马车,而后放于地上,牵起绳索。
雪兔一落地,肉乎乎的小脚脚踩在草地上,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试探了两下便欢快的向前跑去,别看它腿短,跑得还挺快,苏音都得加快脚步,否则跟不上它。
青枝担心主子太累,便上前接过绳子,“姑娘且歇歇,还是奴婢来牵吧!”
雪兔这兴奋的模样远远超出苏音的想象,看现下这情形,根本不是她们在遛狗,而是雪兔在遛她们。
初秋的草地黄绿相间,不似春日那般盎然,却有一种别样的肃然苍美之态。
闲逛了会子,她们瞄见前方的亭边聚集着一群人,敏雯最爱看热闹,好奇的拉着苏音去瞧。
两姐妹牵着手走得极快,彦齐则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跟在后方。
与她们同行的怡芳状似不经意的回眸望了一眼,却发觉彦齐的眼中只有苏音。
看着前方苏音欢笑的侧影,彦齐不禁在想,何时才能正大光明的牵起她的手呢?
到得亭边,两人探头凑近一看,才发现亭子内立着几名男子,不时的看着摆放在亭边的菊花,而石桌上则摆着文房四宝,有人绘画,有人作诗,好似是文人之间的交流。
彦齐一到场,周围姑娘们的目光皆移向这边,甚至还有大胆的主动询问,
“您是彦公子吧?上次在西苑,我见过你作诗,诗好字也好,当真是难得!”
骤然被搭讪,彦齐干笑了一瞬,神情复又严肃起来。
敏雯见状,凑近苏音悄声笑道:“哎呀---没想到你表哥还挺受姑娘家欢迎的嘛!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苏音不由汗颜,心道堂姐怎么墙头草啊!一会儿说福康安好,一会儿又说彦齐好,也不晓得她到底偏向谁。
亭内的男子瞧见他,朗笑着与之打招呼,“彦齐,来得巧啊!我们正在即兴作诗,你也来试试。”
这些都是他平日里结识的友人,彦齐自当卖他们个面子,含笑应承,行至石桌前。
得知他们要写咏秋的诗句,彦齐放眼望去,静观着周遭的景致。
习习秋风旋起落叶,有一瓣飘至苏音身畔,苏音顺手接住,细细瞧着掌中枯叶的纹路。
这一幕正巧落在彦齐眼中,思量片刻,彦齐灵光一闪,而后挥笔落字:
繁枝茁展嗅青云,深根盘错探光阴。
残叶借风生双翅,愿耽此生落掌心。
彦齐挥毫作诗,一气呵成,旁边的男子随之吟诵,待一首诗念罢,怡芳缓缓侧首,目光落在苏音的掌心,发觉她的手心正巧躺着一枚落叶。
怡芳只觉双眸生刺,拈着巾帕的手指逐渐绷直,心头发堵。
与此同时,搁笔的彦齐正好抬眸,望向苏音,眼中流淌着脉脉柔情。那些不能言说的心事,皆化作墨汁,凝魂成字,一撇一捺,都承载着他欲诉还休的相思。
察觉到不对劲,苏音仓惶的移开视线,将掌心的叶子紧攥,背于身后。
周遭一片恭维声,那些个文人留彦齐继续作诗,苏音总觉得待在这儿不自在,便扯了扯敏雯的衣袖,想到附近走走。
敏雯与彦齐打了声招呼,随后带着苏音去旁处游玩。
雪兔也不喜欢待在亭边,它就想四处奔跑,苏音将自个儿做的飞盘带来,甩向空旷的草地间,雪兔立马迈着小短腿,飞奔过去,噙起飞盘,而后再跑回来。
“雪兔可真是训练有素啊!”敏雯自它口中接过飞盘,而后又甩向北边,雪兔照例飞奔前去找寻,玩得不亦乐乎。
当飞盘再一次被甩出去时,这一回,雪兔没能准确叼回,只因远处有人拾起了飞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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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