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深夜,建设在海边的菲欧娜庄园酒店,举办了一场露天宴会。
被主办方邀请而来的客人们,依旧脸上满带笑容的进行着所谓上流人士间的交际,推杯换盏之间便将足以令双方都满意的利益订单达成。
宴会中心的喷泉旁,一名小提琴的演奏者状似自然的挽了挽耳边碎发。短暂的休息后,他顺势拉开了下一首曲目,暧.昧的曲调将气氛推向旖旎。
甘心被金钱组成的巨网困住的男男女女们,端着酒杯游荡,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目标,哦不,用他们的说法,那应该是“机遇”。
即便有人注意到,这场宴会的发起方被一名金发服务生搀扶着悄然退场,也只是以为那位社长不胜酒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为了确保这次宴会的万无一失,所有服务生都被调往露台工作,没来得及维修的娱乐休息室因为门锁坏掉,被员工挂上了“维修中”的立牌。
娱乐休息室中,一名服务生终于结束了手中的杂活,也准备赶往露台,他脑中想着这次宴会客人可能会随手丢下的巨额小费,不自觉的嘿嘿傻笑一声,锁好门后迈开步子离开了休息室。
等到服务生脚步匆匆地穿过长廊,身影也没入拐角后,长廊墙壁上紧闭的彩色玻璃窗,在几秒后被人无声推开了一道缝隙。一直靠臂力攀在窗外的长发青年,在确定拐角上方的黑色摄像头转向后,终于溜进了长廊内部。
自青年身上滴落的水渍,将铺在长廊地板上棕红色地毯洇.湿大片,他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皱,随后目光投向了服务生刚刚锁好的休息室。
哒。
一声细不可察的轻响后,休息室的门被青年推开,随后身影闪入其中。
这一次,他身上未干的水滴却如同被透明的薄膜阻挡,再没有透露半分痕迹。
……
装了消.音.器的枪.支火膛还带着余热,金发黑皮的服务生面色冷淡的将它收回托盘底部。
在他挺.拔的身影背后,罩着洁白被单的大床上泛着星星点点的红浊。大腹便便的中年社长顶着眉心的空洞双目紧闭,脸颊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酒后红.潮与殷红血渍。
但很显然,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名金发服务生,自然就是为他带来安眠的杀手本人了。
作为这次他能否拿到组织代号的关键任务,安室透自然是完成的一如既往的优秀。
那双紫灰色的眸子仿若没有一丝波动的,轻轻扫过床上中年社长逐渐僵硬的尸体。
然后,他扶了扶耳侧,轻声说道:“目标确认死亡,任务完成,通知组织进行扫尾。”
一直被隐藏在金发下的黑色小巧耳麦在他的动作下袒露而出,通讯另一端的临时搭档有些不耐烦的出声回了他一句。
“知道了!”
安室透也清楚,忙着脱离宴会现场的临时搭档没有太多心思来安排他的撤离。
所以,他决定自己先进行一次扫尾,这毕竟关系到他的代号获取。
作为一个公安卧底,潜入这个组织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更进一步接近高层的机会,他决不允许有闪失。
可等他换好衣服,正从房间离开时,却听到了临时搭档的低声咒骂。
“该死的,这个地方有条子……”
安室透皱眉,这次的任务他并没有通知上线,毕竟他查过,这属于一次黑吃黑,没必要浪费警力去保护任务目标……
金发青年疾走几步,靠在墙柱旁警惕的看向外面露台,确实是警察,还是搜查一科的——安室透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警校同期伊达航。
班长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这里?
他深呼吸几下,想要放松紧绷的情绪,不能被班长发现他在这。
不仅是因为他刚做下的某件属于罪犯的案件,更因为他来卧底组织的事,是绝密情报,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安室透在露台的角落,瞄见了趁人不注意已经要开溜的小提琴演奏者,那人刚好抬头注意到金发搭档,不由得又无声地骂了一句。
在两人视线交错后,安室透的耳麦里传来了搭档无可奈何的暗号敲击声。
——他承诺会为安室透制造脱离机会。
原本只想自己偷溜的临时搭档:我可去他.妈的。
成功与临时搭档达成共识,金发青年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临时搭档准备从正面制造混乱,那他只能从庄园后面走了。
安室透迅速转身,脑海里浮现出来之前搜集的庄园分布图。这里靠近海边,为了保持平稳,近海一侧是人造的地基。
他记得后面应该有一处闲置的休息室,路过休息室的长廊窗户外就是地基那一侧。
穿着燕尾服的青年刻意的,用垂落的金发挡住自己的脸庞,避开一路上亮着工作中的指示灯光的摄像头。
安室透快速掠过休息室外“维修中”的立牌时,脚步一顿,又退回门前。
之前向外一眼扫去的时候,露台上的警员并不少,按理来说,外面的警戒人员只会更多,他现在直接跳出去,不亚于要来一场在钢丝上旋转的舞蹈。
虽然那套服务生的衣服已经被他销毁,装着资料的U盘也妥帖放进了备用衣物的夹层,但他身上没有时间清理的血腥味与硝烟反应不可能瞒得住那些警员。
安室透自然有信心能顺利脱离追捕,可万一警员中有认识他脸的人,他的身份肯定会有暴露的风险。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
安室透原本伸出去,想要探向休息室大门把手的手臂突然顿住。
这间休息室的锁转向显示着,门应该是被锁住的。
可此刻,休息室的门却虚掩着。
难道这就是需要维修的原因?
不,不对劲。
虚掩着的门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从中泄露而出。
他侧耳细听。
这间休息室的房间里,有人的呼吸声。
应该只有一个人。
门内隐约传来的呼吸声浅淡又悠长,似乎是那人正在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待着某个不设防的倒霉蛋无知无觉的进入时,被这个藏起来的人如毒蛇般一击即中。
在所有服务生都在外面露台忙碌的时候,一个目的未知的人躲在无人的休息室中,是多么的可疑。
是准备行凶的凶手,还是组织的其他人员?
安室透眸光闪烁不定,耳麦里临时搭档那边已经彻底搞乱了现场,他不再犹豫,径直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只有刚刚换好的崭新燕尾服下,那骤然紧绷起来的肌肉线条诉说着其主人的高度戒备。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安室透瞬间愣住。
没有袭击,也没有躲藏,浑身湿透的黑色长发青年就那么无力的靠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墙壁那侧。
宴会开始前就看过被邀请人名单以及其信息的安室透,确认这名青年不是那其中的任何一个。
半干半湿的黑色长发散落满地,浅薄的红晕在那人如玉的面庞上颇为显眼,陌生款式的棕黑色衣物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黏在青年身上,他靠着墙壁微仰着脖颈,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般,眉宇紧锁着,垂在两侧的双手死死握拳。
他将淡色的唇咬的很紧,几近咬出鲜血,喘.息声还是抑制不住的泄露出来,低不可闻的细碎声音回响在安室透敏锐的听觉中,简直甜到发腻。
透过窗挥洒进来的月光照耀下,那双好看的上挑桃花眼忽然掀开,其中宝石一样波光潋滟的淡绿眼瞳,凌厉地扫向突然闯入这间休憩之地的金发黑皮青年。
那道快速射来的目光,令安室透感觉自己背上都跟着泛起了一丝凉意。他有瞬间的错觉,面前这个容貌绮丽的青年,就好像一只正在独自舔舐伤口的美丽野兽。
青年目光里驱赶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安室透的心中却莫名一阵悸动,比往常反应慢半拍的敏锐感官开始不断地提醒大脑。
这不该出现于此的散落满室的旖旎,加上本该只有浅淡的柠檬空气清新剂气味中,若隐若现的另一种香甜气味,以及疑似正在自.慰或者中了某种药的,看上去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一、二的男人有多么可疑。
有着耀眼的淡金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的青年,喉结有些不自然的滚动几下。
也不知是不是安室透原本敏锐的感官终于开始恢复,那股与柠檬味空气清新剂混杂着的气味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是一种,清甜的草木香。
闻着那股气味,作为“黑衣组织”这个盘踞在里世界阴影中的庞然大物,即将诞生的新代号成员“波本”——那是安室透来执行这次任务前,被告知的即将被他收入囊中的代号——不自觉垂下的紫灰色的眸子逐渐暗沉下来。
他竟然自心底开始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花香蛊惑着他的感官,促使他想要走向靠着墙的青年,触摸他,亲吻他,甚至——占有他。
波本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得昏沉的头脑中,忽然略过一个念头——他闻到的那股清甜气味应该是洋甘菊。
而那道原本凌厉的扫视,落在金发青年头上时,忽然变得有些呆愣,意识似乎重新变得混沌的长发青年,终于在安室透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刺激下,稍微恢复了几分清醒。
他缓缓收回了不自觉盯着闯入者那头金发发呆的目光,用一种不自觉的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状似强.硬淡漠的话语,就这样从长发青年收回紧咬的贝齿后,袒露着嫣红印记的唇瓣间溢出。
“……滚出去。”
兰蒂尔闭了闭眼,长久靠药物压制的发情期反应在此刻一口气爆发,他到现在还能保持理智,而不是冲出去滚到任何一个陌生的Alpha面前犯贱发.骚的摇屁股,已经是用尽了他被训练出来的全部忍耐力了。
他吞.吐着越发沉重的呼吸,感受着在身体四处肆虐的灼热,那该死的生理反应蔓延在他的神经上,仿佛要将他仅剩的理智一同燃烧。
察觉到闯入者不仅没有听话离开,反而有些想要靠近的意思,兰蒂尔再次皱起眉头,烦躁的掀开眼皮看向那名闯入者。
在这种时期,一切靠近他的男男女女,他都不介意先行打晕,以免发生些什么双方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故。
毕竟一个人偶然遇到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不仅不提供抑制剂,或者礼貌离开并报警找医生,反而还意图靠近这个Omega。
要么他本身就是一个色心大起的垃圾东西,要么就是……被两人之间高度匹配的信息素迷昏了神智。
就算是没有抑制剂,兰蒂尔也并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人夺去了身子。
亏他还想着,看在那头漂亮的金脑袋的份上,让这人自己出去。
兰蒂尔咧了咧嘴,刚想再说些什么威胁的话语,让闯入者知道自己并不是好招惹的对象。可他完全没想到,比他未出口的话语更快的,是状似已经结束了思考的金发闯入者,对他做出的那一连串的快速动作。
这个男人居然想碰他!
比逐渐混沌的意识反应更快的,是兰蒂尔处于长期训练下的身体本能,可他反击的动作却因为身体现在正处于发情期,因而十分软绵绵的力道,变得更像是在欲拒还迎。
唔……这个闯入者,不是普通人。
兰蒂尔死死抿住唇,遏制住喉间因为与另一人的冰凉肌肤相亲而产生的舒适喟叹,一片昏沉的脑海里,繁杂的念头却闪的飞快。
不算上力道问题,刚刚那几个招式……
这个人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现在只有安室透一个人在,他自然会礼貌的道歉,然后快速退出去。
但是很可惜,安室透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做任务,黑色的小巧耳麦里,忽然传来了已经施施然、成功撤离的临时搭档那促狭的调侃声。
安室透逐渐昏沉的意识顿时激灵一下。
以他一直以来在组织中的形象来说,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他面前的青年灭口。
另一个……
安室透抿了抿唇,不仅没有听话滚出去,反而上前几步,压制住青年下意识的挣扎与惊呼,毫不费力的将长发青年抱了起来,然后扔到了豪华休息室隔间的床上。
被扔的头昏脑涨的兰蒂尔,连忙调整姿势,戒备的看向把他扔上来的这个金发闯入者。
他感受着自己绵软无力的四肢,一抹苦涩从那双淡绿的眸子中快速闪过。
以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成功反抗这个男人想对他做的任何事。
所以,兰蒂尔微微眯起眼,迅速将心中的恼火压下,选择改变了自己的应策。
然后,安室透就看到,被他粗鲁的摔到床上的长发青年,仅仅只是将自己翻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便放弃挣扎般闭上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青年的眼尾泛着诱人的红晕,即使闭上双眼也依旧止不住颤抖的眼睫,暴露了他那极为不安的心理,被青年自己咬出牙印的唇瓣开合间,粉.嫩的舌头缓缓探出,将那嫣红之上渗出的几点血渍尽数卷进口中。
床上的美人轻轻靠坐在床头,忽然侧过头去,似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接下来会面对的场面。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快速滑落,微扬的下颚线将修长的脖颈完整的暴.露在施暴者眼前。长发青年下意识的吞咽动作袒露着他的不安,小巧的喉结跟着滚动,令安室透暗含打量的目光忍不住跟着滑动。
他引颈受戮般,清冷的声音微微颤抖:“……还请您,一会轻、轻一点。我,我还是第一次。”
青年说完这话,似乎是感觉极为羞耻似的,连忙用手掌轻掩住自己的面颊,另一只支撑在身后的手似是为缓解自己的不安,用力到洁白的床单都跟着起了皱,却始终没有再睁开眼睛来看安室透。
骤然僵住的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