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第10章 破茧

维尔莎的平静是因为——她根本闻不到信息素！

她身上beta信息素是假的，由辛格提供的药剂做出伪装，只要在后颈处注射，就能和血液发生反应，模拟出beta的气味。

这种药剂不算违法，有不少大胆的omega利用药剂伪装身份外出，但购买所需的身份审查非常严格，所有购买者的信息在麦德森那里都有记录。

麦德森，掌控着联邦所有医疗药剂的制造和使用，她早该想到的，非法实验用到的药剂更多，不可能躲得过麦德森的眼睛。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身份设定，在某些人眼里可能漏洞百出，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不如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自己去猜测，她只需要在关键环节进行误导，聪明人总是更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真相。

落地不到半小时，她又重新回到了飞船上，这趟联邦中心城的经历，让维尔莎更加困惑了。

联邦高层有人偷偷学帝国吸收异兽星核，这会是唯一的例子吗？这么做的原因呢？

这件事和战争有关吗？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维尔莎感觉自己接触到了秘密的一角，她不甘心放弃现在的局面，虽然身份危机仍在，可放弃这个身份，萨特的怀疑只会更重。

信息素缺失太容易指向帝国人了，只要萨特多想一想，她暴露是早晚的事。

但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会想到，帝国卧底顶着信息素缺失的身份，光明正大去到联邦中心城，站在麦德森家族继承人面前呢？

这么找死的事，她表现的越坦荡，反而越不会引人怀疑，现在跑掉才是坐实了她身份有问题。

维尔莎随飞船回到旅游星，刚下飞船，就看见船舱外等待她的保镖团齐刷刷后退一步，保镖队长眼神尤其诡异。

“你们这是在等我？”她问。

“辛格大人吩咐了，您一回来就立刻通知他。”保镖队长说。

“我这就过去。”

“等等！”保镖队长神情扭曲，额头青筋暴起，他瓮声瓮气的说：“您最好洗个澡再去见辛格大人。”

“用去除信息素的专用清洗剂。”他补充道。

维尔莎：“……好。”

十分钟后，维尔莎一身清爽的接住了扑过来的歌者。

辛格语气夸张的诉说他的思念，“我在海洋天堂给你专门留了位置，可惜你没听见第一场，我发挥的特别好！”

维尔莎压下纷杂的思绪，专心听他抱怨，也感觉很遗憾，忙保证：“明天我一定去听。”

“这是我人生最后的机会了，”辛格窝在她怀里，声音低落，“等演唱会结束，我再也没有登台的机会，人们很快会忘了我。”

“不会的，相信我。”维尔莎说。

就算身份暴露，她也可以把辛格抢回帝国，如此文明瑰宝，不该埋藏在深深的城堡里。

“至少你还有我这个听众，我会永远记得你。”

之后的一个月，维尔莎每天都在海洋天堂聆听歌者燃烧灵魂的歌唱。

也许是知道自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辛格的表演尤其投入，他在声音中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带领人们进入内心世界。

维尔莎在结束时才发现脸上的泪痕，她很惊讶，自她离开能源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流泪。

她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块松动，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对出身的星球没什么感情，那是她最弱小的时候。

原来，她还是怀念的。

她看见掌心溢出的暗红粒子，一颗、两颗、三颗……像早已灭绝的萤火虫，它们发着光，围绕她旋转。

维尔莎闭上眼，粒子缠绕包裹住她，形成一个暗红色的茧。

她仿佛又回到六岁那年，能源星突然爆发异兽漩涡，有零星异兽绕过星空之门出现。

对于科技落后的能源星来说，那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维尔莎借助瘦小的体型藏在洞穴中，身上压着温热的尸体，那是贫民窟唯一会分给她食物的姐姐，她和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对视。

一小时、一天或者更久。

她不知道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多久，等她掀开姐姐的身体，触目所及皆是断臂残肢，有和她抢矿渣的小孩、有矿区的工人，有分发食物的管理员。

她站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中，满眼都是血红，到处都是眼睛。

她穿行在山谷之中，跨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场景。

她听见撕扯血肉的声音，她对上了一双黄澄澄的巨眼。

维尔莎总是想不起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医生说这是心理的自我保护。

但她现在想起来了。

那是……星球首领啊……夸她长的好看、有一张圣洁的面孔、以后一定能走出能源星的首领啊。

首领被啃的只剩下半个身体，仍死死握着一把长刀，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

她说——跑！快跑！快跑啊！！

维尔莎没有跑，她扑了上去。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她盯着异兽胸口的大洞，那是一道正在愈合的刀伤——像血红色的眼睛。

她向着眼睛奔跑，她摸到了滚烫的血肉，幼嫩的皮肤立刻被异兽血液灼伤。

维尔莎用尽全身力气往眼睛里钻，她的手、脸、身体都被血液腐蚀，几乎失去了知觉，但她仍然机械的往里爬。

她抓住了——她抓住了眼睛中心的瞳仁。

伴随着凄厉的尖叫，维尔莎捏碎了手中的“瞳仁”。

她吞噬了这只异兽的星核。

维尔莎睁开眼，暗红色的茧碎裂，重新化为粒子，它们组合成一把血红长刀，和首领那把一模一样。

渐渐的，长刀开始缩小变形，变成更适合她的形态。

她长大了，不需要再去模仿首领。

＊＊

海洋天堂的演唱会即将结束，按照约定，辛格要回联邦中心城居住，履行麦德森家族未婚妻的职责，参加各种宴会、活动，直到下一场演唱会开始。

辛格颓废的趴在床上，尖尖的下巴杵着交叠的双臂，桃花眼都失去了神采。

“一想到要住进阴森的城堡我就难受，还有萨特那个冰块脸，活像我欠他几个亿似的！”

辛格翻了白眼，恨恨捶床，“我才是受害者好吗！他一个alpha强行标记我，要不是……我早就告上omega法庭了！”

“我会陪着你的，”维尔莎说，“不想忍就别忍，以麦德森的地位，联邦没几个人需要你低头。”

“就算现场起冲突，我也可以保证你毫发无伤。”维尔莎眨眨眼，意味深长道：“惹出事，就让萨特去收尾。”

“哈哈！好主意！”辛格兴奋的跳起来，握拳挥了一下，“我才懒得跟他们虚以委蛇。”

演唱会结束后，一行人告别旅游星管理员，乘坐飞船回联邦中心城。

时隔一个月，她又回到了这里。

这次接待她们的还是那个短发女beta，她似乎被被教训过，稳重了很多，一言不发的领着她们往城堡去。

直到快到终点时，她才忍不住凑近维尔莎，悄悄说：“你上次来，是和萨特少爷吵架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女beta眼神漂移，几次张嘴闭嘴，最后还是压低声音道：“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听说，那天萨特少爷发了好大的火！整个落地窗都碎了！”

“是吗？”维尔莎试探着说，“也许是年久失修呢，我看那扇窗不怎么结实的样子。”

“不可能！”女beta严肃摇头，“那扇窗的材质是防弹的，我姐那样的C级alpha用全力都打不破。”

“你姐姐试过？”

“啊、不，没有啊，怎么会呢。”女beta支支吾吾的说。

“我想也是，”维尔莎点点头，“城堡一看就管理严格，你平时工作也很辛苦吧？”

“那当然！”女beta松了口气，顺势跟她抱怨了些日常工作的事情。

维尔莎又引着她说了些城堡日常，才知道这里暂时只住着萨特一个人。

大少爷和二小姐各自有房产，家主外出巡视产业，萨特坐镇中心城，处理各个星球传来的文件，每日工作都很繁忙。

怪不得这么弱。

顶尖的S级天赋就这么浪费了，维尔莎都有点替他可惜。

在帝**事学院，学生的日常就是长久的挨打和偶尔的反击，教官们崇尚在实践中学习，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等练的差不多了，就会被踢进虚拟仓，和模拟的异兽进行战斗，在无数次生生死死中锻炼出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技巧。

像维尔莎所在的特殊班级——吞噬过异兽星核或者觉醒特殊能力，甚至会到星空之门实习，和真正的异兽战斗，虽然只是在外围练手。

维尔莎不理解联邦的教育方式，拥有那么高的天赋，身上却没有一点杀气，像一个优雅高傲的贵公子——哦，人家就是贵公子。

也许是因为星空之门分布并不平均，联邦境内只有两个，帝国有七个，所以帝国更加尚武，被联邦鄙视为粗鲁的野蛮人。

哼，没用的弱鸡。

“欢迎回来！”alpha秘书站在门口微笑，“萨特少爷正在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