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无相纵马撞开城门,率领三千叛军奔向皇城。
皇城南门上方,一支羽箭缓缓从垛口伸出。
“停——”
褚无相兀地竖起手掌,微眯眼,抬头遥望城楼上的拉弓之人,轻喃了声:“……弟弟?”
羽箭飕地飞出,带着千钧之力刺破云霄!
那一瞬间,褚无相甚至能听见金属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呼啸声,紧接着,他看到那支羽箭射入了自己胸中,伤口飙出一泓血泉,抛洒在身前马背鬃毛上。
世界静默了一瞬,所有叛军顿住动作,呆呆注视着马背上的褚无相。
下一刻,数道声音同时响起——
“殿下!”
“太子殿下!”
……
“无相!”
褚无相在无数呼唤自己的声音中,听见了一道凄厉的叫喊,他反手折断胸前羽箭,回头寻找刚才那道声音。
视线变得愈发模糊,血色夕阳下,他隐约看到一抹红色身影踉跄着奔来。
褚无相身形摇晃,自马背栽下,落进一个宽厚柔软的胸膛。
他抬了好几次手,都没能碰上那人脸颊。
那人一把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毫无血色的脸上,低了头凑近,声音发颤:“……殿下想说什么?”
褚无相闭上了眼,意识彻底陷入无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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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记载,无相太子受叛军将领蛊惑,起兵谋反,遭乱箭射杀,叛军作鸟兽散……迄今已有……八百年。”
一个卷毛男生正站在一座长满野草的坟前,捧着手机,指尖抖得像筛糠,颤着声逐字逐句念给面前的长发男人听。
念完,他用惊恐的眼神看了那男人一眼。
“八百年了……”褚无相低声重复着,抓了把土撒在自己衣冠冢坟头上,“……我怎么还活着?”
他微抬下巴,将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撩至耳后,斜眼向卷毛投来一瞥。
卷毛望着褚无相腿软,扑通就跪下了:“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只是按照祖上吩咐,在您忌日当天来上个坟,然后……”
然后就看见这位非人非鬼的祖宗站在坟前,一脸迷茫地质问——他怎么还活着。
这他妈谁知道。
“你刚说的祖上……”褚无相微眯眼,“是谁,我认识?”
卷毛浑身一激,小心翼翼道:“您当年有个徒弟,您还记得吗?”
徒弟?
褚无相愣了半晌,依稀想起一张与卷毛长得有些相似的脸。
严格说来,卷毛那个祖上其实称不上是他徒弟。他只是收留了那孩子两年,没能真正教过他什么,甚至没说上几句话。
不曾想,这小徒弟竟会让后人一直给他上坟,一上就是八百年。
褚无相:“所以你……”
“没错师祖!我就是您一脉单传的嫡系徒孙,”时逢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声,“我们时家,终于把您盼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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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讲讲,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褚无相坐在车后座上,身体后仰,阖眼按揉眉心。
时逢春驱车从墓地驶向市区,透过后视镜看他——
褚无相穿着一身略松垮的水绿衣衫,动作间隐约露出白皙锁骨或腕骨,一头长发及腰,皮肤白中泛红,犹如春水桃花,长睫在眼下投出两道蝴蝶般的阴影,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颤。
时逢春悄悄咽了下口水,说话结巴:“……您死后不久,您父……皇帝怕您凶魂作祟,召集天下能人异士,打散您魂魄,用道术将您镇压,永、永世……”
褚无相浑不在意,闭着眼拖腔:“永世不得超生是吧?”
“……”
时逢春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他打开车载电台,听着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僵直的身体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他偷偷观察褚无相表情,故作轻松地解释:“嗐,那会儿皇帝找来的那群道士,据说都是当世最强道祖的私淑弟子,个个擅长招魂术法。”
因为镇压无相太子立下大功,受了重赏,代代相传发展到今天,就成了八大道门大家。
时逢春继续说:“结果现在道法式微、八家子弟学艺不精,压不住您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吧,所以您才——”才复活。
“不,”褚无相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缓声开口,“你说的不对,凭几个道士的三脚猫功夫,别说现在,就是八百年前,他们也压不住我。”
时逢春咂摸着褚无相这几句话,心觉奇怪。
不待他细想,就听褚无相尾调上扬“嗯”了声,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睁开了眼:“你对八家这么了解,难道……你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时逢春全身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他干笑:“什么都瞒不过师祖哈哈……祖上他当年,确实是混进了那群道士当中。不过师祖明鉴,他那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没真的镇压您啊!不然也不会让人年年为您扫墓,一扫就是八百年对吧?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褚无相低声哼笑。
时逢春偷看他眼,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决定装傻。
他摇头继续感慨:“唯一奇怪的是,祖上他明明是您的徒弟,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混进那所谓道祖弟子里去的呢……想必一定花了不少功夫,也真是不容易啊我们祖上……”
褚无相这回开口了:“不奇怪。”
时逢春一愣。
他抬头望向褚无相,就见对方单手枕在车窗内侧,托着一边脸颊,眸光从窗外转到时逢春身上,如桃花瓣一样红润饱满的嘴唇轻微张合,一字一顿缓缓道:“你那个所谓的道祖,不巧正是——”
“——在下我。”褚无相冲他弯了下眼。
车“唰”地一声急刹,惯性带得人往前狠狠一倾。
当年皇帝为了镇压亲儿子残魂,遍寻玄门道祖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他的私淑弟子。
什么是私淑弟子呢,就是没有真正成为道祖的徒弟,只是通过道祖留下的典籍或者事迹,学习他的能力本事,因敬仰道祖却不能真正从学于他的一群道士。
这群人把道祖捧上神坛,费半天力镇压太子残魂,结果搞了半天,他们要镇压的对象就是他们最敬仰的道祖!?
时逢春想冷静,但他冷静不下来。
手一直发抖,他瞟眼看向车外,咽了口口水对后座人道:“……师、师祖,我们到了,您把我这里当、当成自己家就好。”
褚无相“嗯”了声,双手从后颈拢进去,握住发丝,顺到单侧胸前,慢吞吞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抬头,盯住时逢春。
时逢春:“师祖?”
褚无相幽幽望着他,一言不发。
时逢春愣了几秒,暗骂自己一句笨蛋,连电台都没来得及关,拧把下车,颠颠小跑到车另一边,毕恭毕敬为尊贵的太子殿下开门:“怪我,怪我,忘了师祖不适应这些现代人玩意儿。”
“不,不是这个原因,”褚无相从车上下来,理了理水绿衫袍袖口,神色淡淡,“是我比较娇贵。”
“……您比较什么?”时逢春表情有点扭曲。
“我不能沾染太多俗尘浊气……”褚无相说到一半,声音顿了下,半秒后俯身重新钻入车内。
这又是怎么你了?
时逢春正要张口,褚无相竖起手掌,示意他噤声——
褚无相抬眼看向前排,电台里主持人正在说话:“接下来是听众朋友们最期待的有声书小说《心机将军勾引我》,上章剧情回顾——”
时逢春额角猛跳了跳。
“——那无相太子游历四方,结识了一位叫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鬼将军花言巧语哄得无相太子芳心大乱,让他冲冠一怒为蓝颜,誓要娶鬼将军为后。于是无相太子带着鬼将军谋反,与自己父亲、弟弟反目成仇,最终成了箭下亡魂,而那鬼将军则全身而退,自此不知所踪……”
时逢春嘴角抽搐。
褚无相转头看他一眼:“这是什么?”
时逢春说:“同人文。”
他有点难以启齿:“民间各种猜测,说您……与那鬼将军有一腿,是因为他才起兵……”
褚无相默然片刻,一笑:“不对。”
时逢春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褚无相蹙眉捕捉到他这点异样。
但时逢春很快掩饰好表情,猛一捶手说:“我早这么觉得了,这种流言绯闻根本就不可信,像师祖您这样英姿勃勃、威风八面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跟那种没担当的小心机男搅在一起呢!”
褚无相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开口:“我说的不对,是关系不对。”
时逢春戛然止了话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关系?”
褚无相握拳抵在上唇轻咳了声:“……位置关系。”
时逢春心突突直跳:“什么位置关系?”
褚无相:“……”
是不是装。
非要他把话说明白?
褚无相揉了揉眉心,跨下车,一手按住时逢春肩膀,俯身贴近他耳畔,发丝垂落在他脸侧,时逢春脸色唰地涨得通红。
“我的意思是,先不管这个流言是不是狗屁不通,就算它是真的,也该是他娶我。”褚无相用着性感微哑的声线,低声道,“简单来说就是,我是下面那个。”
-
时逢春跨进屋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独自消化刚听到的信息。
褚无相饶有兴味地打量环境,这是个临街二层商铺,不过时逢春只用它作住宅。商铺进门先是一座植满紫藤花的中式庭院,往里才是正厅,一楼乱七八糟没收拾,二楼用来住人。
“楼上两间空房,您随便挑一间?以后您就住那里。”时逢春趴沙发上揉肩,抬手往楼顶一指。
“你一个人住?”
“是,我们时家人丁不旺,我是个什么,六亲缘浅的命,传到现在就剩下我一个。”
时逢春翻身拉开抽屉,找出一只多余手机和一张银行卡:“师祖,您有什么要置办的生活用品,直接在手机上买就行。”
他手把手教会褚无相网购,等把褚无相打发上楼不见踪影以后,时逢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他跑去书架把所有《心机将军勾引我》的纸质书以及同人文全部拿到沙发上,然后表情诡异地点开手机置顶大群“我嗑的太子将军一定是真的(500)”,艾特全员——
【@所有人,姐妹们!!!悲报!!我们嗑的cp站反了!】
然后他火速把群名改成了“全员弃暗投明改嗑将军太子(500)”。
五百人大群瞬间炸了。
【???有病吧群主?】
【别搞我,站反cp是真的会疯】
【我人傻了,能把群主踢出群吗?】
时逢春冷笑,知足吧,他都没说“你们嗑的cp是假的”,够好心的了。
褚无相突然在这时从二楼下来,时逢春差点没拿稳手机,眼疾手快地将刚翻出来的小说悉数扔到沙发下面。
时逢春一脸乖巧:“师祖好。”
“嗯。”褚无相出门接了个巨大无比的闪送快递包裹,回来后又目不斜视上了二楼。
时逢春轻吁口气,正打算继续聊天,动作猛然一顿——
刚才,他师祖拿回来的那个外卖包装,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是某个英国特产毛绒玩具品牌。
如果他没记错,最便宜的差不多也要两百。
根据他师祖刚才提在手上的那将近一人高的巨大包裹粗略估算,少说也要几千块钱……
时逢春:“!!!”
时逢春脸已经白了,偏偏这时候手机又跳出一条聊天消息——
“宝贝儿,你上个季度的房租还没交呢,哥哥我过两天亲自来收,洗洗干净准备迎接哥哥大驾吧!爱来自房东——戚。”
时逢春脸又白了一度。
赶在春天的尾巴上开文,谢谢!
下本准备开《病美人被迫做狂攻》,专栏有预收~
系统:好消息,你穿书了,穿成了一个狂攻。
检寒之:什么是狂攻?
系统:就是集多金、英俊、高智商、唧唧大于一身的霸总猛1。
检寒之咳了口血问:那坏消息呢?
系统:坏消息,你是身穿。你一无所有,没钱、没背景、没190cm双开门,你没有狂攻的命,只有狂攻的病。
比方说——
渴了,检寒之要喝牛奶。
系统:达咩,狂攻乳糖不耐。
天冷了,检寒之掏出外套。
系统:不可以,狂攻不怕冷,只能穿一件。
感冒了,检寒之给自己烧热水。
系统:nonono绝对不行,狂攻只喝冰美式。
检寒之烦了:这个狂攻我不当会怎样?
系统:当场暴毙。
-
身为世界第一狂攻,解思量相信这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最近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有个恃靓行凶的绿茶病秧子天天在他面前装。
比如说——
下雨天,检寒之只穿一件薄衣,晕倒在他家楼下。
解思量冷笑:拙劣的小伎俩,心思肮脏。
解思量抱人回家,倒水喂药,但检寒之只喝30块钱一瓶的矿泉水。
解思量:矫情,不喝这个你要死?
检寒之:……你不也喝这种?
解思量顿悟——
原来是投我所好。
算了,他肯为我花心思就好。
不久后,检寒之发现,解思量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
想了想,他决定给解思量打预防针:我不做0,做0会死,你别想更进一步。
解思量选择性耳聋:检寒之做0,不做0会死,他想更进一步。
强取豪夺,开搞!
【战斗力爆表病弱美人受x嘴硬脑子有病偏执狂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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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攻心理扭曲,受会有精神失常情节。两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2、前期受复仇,中期攻强取豪夺,后期追爱火葬场(双方互追,不适合极端控控党,介意勿入)
3、满足狗血xp而写,1v1he,双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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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