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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就被我妈以病重为由骗回了老家。
放弃了京海高薪工作，在山城找了份朝八晚五的，好配合我妈的相亲安排。
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却不想新公司奇葩朵朵开。
我这粒白粥就这样入了一锅老鼠屎中。
新人好欺负？
新人好PUA？
妄想把我也变成老鼠屎？
抱歉，我这人最擅长掀翻牌桌。
1
“你好，我叫陶姜。”
当人事打着哈欠懒懒给我指了个座位，而我礼貌的问候只得到邻座女生一个冷冷的眼神后，我就知道我今天出门没仔细看黄历。
大凶。
好在我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个热情的黄发大姐就挤到了我旁边。
“她叫冯霁，你不用理她，她就一闷葫芦。走，陈姐带你去熟悉熟悉公司。”
“小陶，你多大了呀？”
“本地的吗？”
“单身吗？”
“……”
不过她确实太过热情了些。
短短十几分钟，她就从运营流程讲到了公司内部斗争——以及老板的小三。
尤其提到我们研发部和销售部如今斗得如火如荼，见到那群销售妖精最好避着走，免得成为炮灰。
很不幸，陈姐上厕所的第八分钟，我就被一个销售妖精堵在了一楼大厅楼梯口。
“棕色小马甲配白衬衫，再搭一副黑框眼镜……天呐，现在竟然还有那么out的穿搭。”
“哦莫哦莫，我的刻板印象病又要犯了。”
她站在比我高几阶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手指夸张地按着太阳穴。
她身边的小姐妹也很快就纷纷附和：
“又是研发部的书呆子呗，啧啧啧，你看她那双白板鞋，看得我头疼。”
“估计又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你闻到那股味了吗？”
“OMG，我鼻炎都要犯了。”
她们说着就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
周围路过的同事被笑声吸引纷纷侧目看来。
有的驻足远远看着好戏，有的则见怪不怪地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也匆匆离开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我低头轻呵了一声，再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个标致的微笑。
“姐姐们犯病了就去看医生啊，在这挡路做什么？我这又没药。”
“还有，生病了记得戴口罩哦，若是乱喷口水传染给别人就有点没素质了。”
说完我便挡着嘴微微侧身朝楼上走去，只不过在超过她们的时候又很快被拉住了。
“你有没有礼貌啊？”
“你今天刚来公司的吧，我们怎么也算是你前辈，你就这种态度？”
我转过身，这次换我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哦对了，这位老姐姐，你卡粉了哦。”
话还没说完，她们的脸上就同时闪过一种惊恐的表情。
卡粉的杀伤力确实挺大。
“我确实刚来公司，不过已经听说销售部今年三个季度业绩都没达标。”
“我原先还不知道原因，今天算是明白了。”
我笑着将她们从头到尾扫了一眼。
“你…你……”
“一个说话结巴的销售，能做出什么业绩。你说是不是啊？不是处女的老，姐，姐。”
“你…你给我等——”
“姐姐怎么还拉着我，难不成——是想让我给你推荐不卡粉的粉底液吗？”
“姐姐有那个奖金买吗？”
说完周围便爆发出一阵压抑又低沉的笑声。
我再没搭理她们，径直上了半悬空的二楼茶水间。
我们部门总监赵康此时正拿着杯咖啡靠在茶水间外的栏杆上。
看见我笑了笑，视线从我的名牌移到我的脸上。
“陶姜，我记住了。小姑娘很不错，好好干。”
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笑呵呵走了。
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极了，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
只是凳子还没坐热就听见隔壁茶水间传来一阵讥笑声。
“研发部还有这种嘴皮子利索的角色呢？竟然能让林陌陌吃瘪。”
“还是年轻啊。”
“新人要想爬得快可不就得这样，没看见她老大刚刚就在楼上？人家表演呢。”
“枪打出头鸟啊。这种敏感时期让销售部的当众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她们那位总监能忍？”
“她搞不死赵康，难道还搞不死一个新人？”
2
之后几天我便忙着应付公司的入职培训。
除了偶尔在工位或是午餐时间应付一番热情的陈姐，倒是再没遇到过给我这个新人下马威的“前辈”。
只是没想到最先给我送上一份大礼的，不是林陌陌也不是销售部的那位总监。
而是陈姐。
那是结束培训的第一天。
我从研发经理那领完工作任务出来的时候就听见陈姐在办公室里侃侃而谈。
“我前几天还看见小陶柜子里有那种成人东西，电动的。你们说她不会在公司里……”
办公室还有其他姓陶的？
我瞥了她一眼，回到自己工位坐下后又听她眉飞色舞地讲了好一阵那个“小陶”的黄谣八卦。
一直到她忽然略显慌张地失声轻呼了一句“呀，小陶你回来了啊？”，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陶就是我。
“小陶，花那钱买假的干什么，有事找张哥啊。”
“老张，说什么呢。”陈姐此刻反倒不慌张了，竟还笑出了声，“这种事私下说嘛。”
“哐当！”我唰一下站起了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只是还没开口手就被身旁的冯霁拉住了。
我略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依旧写满了冷漠，只是拽着我的手微微用了力。
传递着微薄的善意温暖。
我冲她勾了勾唇，却还是推开了她的手。
造黄谣都造到面前了，忍？
“啪！”
巴掌甩完的时候陈姐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右脸僵硬地偏向左边，整张脸写满了茫然。
我扭了扭手腕，冲着她左脸就是又一巴掌。
帮她摆正了脑袋位置。
“啊！！！”
几秒后，尖叫声响起。
“陶姜，你竟然打我！”
“打你就打你咯，难道还要给你看黄历烧纸先？”我嗤笑一声。
3
我上大学的时候认真学过泰拳，手劲不小。
陈姐被我不留余力地打了两巴掌，很快就肿着张脸尖叫着去医院了，整栋楼都能听见她夸张的叫声。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出来的时候刚才的事已经传遍了公司。
一路上都能听到议论声。
“噗，陈洁这次算是栽了跟头了。”
“诶，你们说那新人什么来头啊。得罪销售部的就算了，自己部门的也得罪，这么嚣张，不会上头有人吧？”
“最好是有人，不然就凉咯。”
“打不打赌，我赌她三天就走人。”
呵。
我冷笑一声，直接无视他们，窝进了空会议室外的一个角落里。
却不想这地方也有人路过。
“你不该这么冲动的。”
是冯霁。
我抬眸盯了她几秒，随后挑眉偏开了视线。
“我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在背后造我黄谣？”
“可能是想给新人一个下马威，可能是摸鱼没事干，也可能嫉妒你在赵总面前出彩，理由千千万，恶人做恶事有什么好揣测的？”
波澜无起伏的声音淡淡传来，似是见怪不怪。
“你不是第一个。”冯霁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忍不住又轻嗤了一声。
“你似乎——并不担心？”她微微皱了皱眉。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硕士毕业于国内最高学府，若不是被我老妈压着待在老家，就他们也配和我做同事？”
冯霁一愣，回过神再看向我的视线已不似恰才冷漠，反带了一些光彩与欣赏。
似有冰川在眼中消融。
只是她最后也没有多说别的什么，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只是临近转角前脚步忽然一顿，扭头看向了我。
“待会晚上食堂一起吃饭？”
我随着她一起扬起了眉眼，却拒绝了她的邀请。
“明天中再午一起吧，我晚上回家吃。”
“可……加班是公司文化，哪怕——”
“我不加班哦。”
4
不加班换来的代价就是上级领导公然的穿小鞋。
我承认这样很卑鄙。
但有效。
“这么简单的建图都不会，还名校毕业。”
文件夹被研发经理刘梅砸到我桌上，纸张在我脸上划过，传来一阵刺痛。
“刘经理，还没人带她交接过工作。”冯霁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帮我说了句话。
只是立马就被反驳了回去，“不会就去学啊，所有人都在加班，就她搞特殊？”
语气凶得跟要吃了人。
陈洁算是我们平级，我们不理便也不理了。但刘梅是领导，却不能不给面子。
所以冯霁也只说了句公道话，很快便又沉默地低下了头。
浅薄的同事情谊做到这份上算是不错了。
“一个刚毕业的新人，什么都不会还不愿意学。腹内草莽态度还差，只会靠嘴上功夫出出风头，别说在山城，就是在山村里都活不了！”
办公室里立马响起细碎的笑声。
我也跟着笑了笑，很是谦卑地发问：
“我之前用过的建模工具和公司里的不同，我需要时间熟悉，这才没法立刻上手。但我也没说不愿学啊，刘经理这是急什么？”
“至于加班，刘经理布置给我的工作我都能按时完成，我加班做什么呢？”
“浪费公司的水电吗？”
“好啊。”刘梅的眉峰朝上扬起，“牙尖嘴利用到我身上来了。”
“陈洁不是把SK那个项目给你了，这些天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做这个项目，你的那份呢？”
按理新人得先由老员工带一阵再上手。
可他们不止给我分了一个大项目，还让陈洁来跟我对接。
刘梅料定我只能被打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