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珍珠不见了 第7章 星星散落

一遍音乐放完，作曲室里安静的很，素凉“哇”了一声，“奶啵啵会哭的。”

“wugi呀～～”美妍率先上手抱住妹妹的脑袋，宋雨琪怎么扯也扯不开，一脸嫌弃地后仰，伸手向素凉求救，素凉装作听不见，探过身去点下一首，“风格不一样，但恰好都贴上你的性格了。”

工作室里就她们三个，美妍苦恼地皱着眉，有些纠结，“新歌好听当然好，就是要分开，”长长叹一声，“烦人！”

即将离别的女孩带着自己心爱的歌曲作为礼物回到故乡，母语版本的歌词创作是令粉丝尖叫的惊喜，像拆礼物外盒的丝巾一样点开MV，队里的综艺天才变成了一路上跌跌撞撞但死撑着不肯认输的小姑娘，惊喜的尖叫最终在一次次的下坠中变成心疼的哽咽，素凉点开评论区浏览半天，来自不同国家的不同语言后面跟的都是三个哭泣的表情，心平气和地说，“我就说吧，她们会哭。”

队里的姐姐们早已经在新开通的ins上为队里的妹妹转发宣传，素凉又点开微博转发第二遍，过了半分钟果然等到了歌手的留言，评论底下的粉丝欢欣鼓舞忙内line互动发糖，素凉这次的回复言简意赅。

——记得转账。

【凉子姐：煽情不了一点】

【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哈相爱相杀果然还是你们】

【soolia：商业关系】

【syq：好的这就给阿姨再寄两袋辣条】

【哈哈哈哈哈哈辣条这事是过不去了】

“还以为很快就会等到你发日文专辑呢。”电话那边的前辈的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素凉听到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低头看看摆在面前的课本，在茶几前跪坐久了有些腿麻，站起来活动一下再换个姿势坐回去，“在修改了，按照你的建议把其他的曲子也重新调整了一遍，慢慢磨呗。”

制作人老师听了修改后的曲子挑了挑眉问素凉请了什么他不认识的老师开小灶，素凉丢下一句“我是天才”就去拔U盘，惹得几个老父亲心态的男人哈哈大笑，抬手点点她想笑骂一句“不知天高地厚”又觉得其实自己对于“天才”这个称号也与有荣焉，在“沾光”的考虑下暂时不予否认。

在老师这里得到的回答却是，“不想跟你分版权费。”

实际上版权费收到手软的老师却是含笑较真，“这歌肯定会受欢迎的，我吃亏了呢。”

“但是我们粉丝少，路人占比就大，你可以看到相对更客观的评价和称赞，”素凉一本正经地忽悠，“亏钱赚声名啊RM前辈。”

“啊，那真是我的荣幸。”金南俊煞有介事地顺口表达遗憾，“好想快点听到听众的评价，求求社长快点让我们soolia出专辑吧。”

素凉低头做笔记，黑色碳素笔落在印刷体韩文旁边，写下漂亮的中文注解，一起落下的还有无意间随意而亲昵的尾音，“你戏过了。”

“是吗？”金南俊不以为意，听着电话那边放下笔，声音渐远，然后是一阵水流撞击杯壁的声音，“我们之前一系列的diss曲可能会给市场形成攻击性过于强烈的印象，所以需要抒情或者俏皮一点的曲子跟市场表达一下友好。”

歌词嚣张的diss单曲在前十徘徊了一个多月，不仅没有降低热度反而就逆行的趋势，公司高兴之余也有点害愁，毕竟公众人物个性太过张扬留下鲜明的特征固然好，但吃香的归根还是谦虚谨慎的人设，尤其对于女性偶像，市场的要求会更加苛刻。

素凉的声音随着逐渐被注满的杯子一点点变得沉冷，“等我们的棱角在大众里模糊掉，你就能再听到这首歌了。”

窗外的瘦雀扑一下翅飞离青翠的枝杈，褐色的细枝晃一下，素凉只知道它朝上空飞走，并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方向。

“或许是秋天。”她轻轻关上窗。

“首尔一直下雨，不然可以去公园走走。”金南俊沉默片刻，“在顺应市场的同时把艺术性发挥到最大化，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真的？”

“真的。”小熊甚至认真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隔着电话对面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完全客观的评价。”

“啊，真是荣幸。”素凉学他之前讲的话。

金南俊哑然失笑，听到她那边也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也在看书吗？”

素凉说没有，在写教授布置的作业。她当年是多想不开，报了音乐又辅修了物理，一到休假就是疯狂刷题复习的奋斗周期。

“哦，首尔大的高材生。”

窗外已然放晴，阳光混着悦耳低沉的嗓音流淌进屋子，素凉听着金南俊带着调侃的语气，心说你们根本不懂现代大学生的悲苦。

“智商148的艺术家先生对首尔大的学生有什么指示吗？”

“呀……怎么忽然这么称呼……”游刃有余的前辈一下子又变成笨拙无措的小熊，“都是粉丝的称赞……”这种夸奖从soolia的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为情。

“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吗，”素凉翻过一页书，“这种称赞的话多说几次，习惯了就不会难为情了。”

多说几次吗……金南俊放下书，挺直腰背。

“好了，开始吧，多说几次，我准备好习惯了。”金南俊尽力保持语调正常。

素凉：“……”

素凉把推特上的粉丝向视频转过去。

金南俊：“……”

白期待了。

“你的棱角永远存在呢。”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

棱角永远存在的爱豆盯着桌上的公式叹了口气，跟前辈挂了电话就开始奋笔疾书，从早上看到半夜愣是学到没有脾气，整整两个周两耳不闻窗外事，同系的学姐发来消息问在干嘛，素凉拍了一张题目红圈画满的书页发过去，对面的电话直接打过来。

“请人吃饭的地方我定，你最近还有空吗？”

造谣霸凌的风风雨雨闹得满城惊慌，素凉听了公司开会的决定扭头就去找了同校的学长，首尔大的人脉不只是嘴上说说，同系的学姐牵线，已经在工作的学长三言两语就把背后的利益牵扯掰扯明白摊开给素凉看。

当时只有同系的学姐和找来的律所合伙人学长外加素凉三个人，学长心平气和地分析说其实退团是你们公司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不然疑似霸凌的锅得一直扣你们脑袋上，学姐瞪他一眼，素凉让他直接说点有用的。

学长就明白了，人要保，说那官司要打，你委托给我们就行，至于能不能开庭让被告出庭什么的你不要管，你也不懂，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风波最喧哗的时刻已经过去，事情告一段落，请客吃饭是早就说好的事，被请客的学长无所谓吃什么，身为女朋友的学姐毫不客气地选了一家日料，素凉作为后辈给前辈们倒过一次茶就没什么动手表达尊敬的机会，把签名专辑送给家有追星女孩的学长就老老实实吃了一顿饭。

真正的人情报答是实习推荐，学姐想进入电视台实习，也不要素凉做什么，就替她在教授和经常打交道的电视台的前辈们面前说句话就行，素凉比了个ok的手势就单纯干饭，麻溜吃完自觉不当电灯泡，很有眼色的说先走。

暂别小情侣，素凉拎了包往店门口走，路过一间包间的同时包间的门打开，有人一边跟包间里的朋友说话一边开门往外走。

素凉停下戴口罩的动作，任它挂在左耳，顿住脚步看过去一眼。

正好往外走的人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电话里他们已经交流过数次，分享文字分享作曲俨然熟稔非常，但实际上只面对面交谈过一次，还是在酒精的渲染下格外随意的一次际遇。

金南俊愣住，这跟他想的见面不太一样。

太仓促了。

不是设想好的晴天，不是选了很久才确定下来的展览或者公园，没有书没有电影，也没有他或她心血来潮写就的新歌，他们真真正正只见过一面，说过一次话，像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陌生的无措还没泛滥开就被后知后觉的惊喜抢占高地，手机传达的细冷女声忽然变成纤瘦寡言的女生，金南俊脱口而出“soolia xi？”的时候，带着黑色渔夫帽的姑娘抬眼，同时问好。

“你好，前辈。”

不能再标准的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