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里有你 第7章 醉意

那场拍卖会变成了不露痕迹的狼烟，预示着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开始。只是，不管他们再怎么追究，再怎么调查，似乎线索永远就断在了电力室那里。电力室是第一个爆炸的地点，为的就是清理关于犯人的所有线索，其次就是监控室，监控室负责人正好离开，也恰好在那个时间点，监控室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所有的数据等同于被完全销毁。根据昏迷的看守人和监控室负责人所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像被涂上了墨水，再也无法显现。

至于那位“人鱼”，没人知道她的真正来历，一切都被打上了“谜”的字眼。

唐慕言只知道，楚落溪把她带走了，那辆救护车究竟是通向医院还是其他地方的，她就不知道了。

12月中旬，楚落溪又来到了“拾戚”。酒吧外下起了很大的雨，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恶劣，原本热闹的酒吧今天显得有些冷寂。属于唐慕言的吧台边上坐着一男一女，楚落溪当然认识，是第一次见面的男女。好像一个叫叶小泽，一个叫郭一桔。

楚落溪一进来，唐慕言就能看到她。黑色半高领毛衣和长版连帽薄棉服，一如既往的黑色半金属边框眼镜，有些气质却又普通市民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唐慕言觉得她喜欢穿高领，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楚落溪的脖子全貌，或许夏天会见到。夏天，还会联系吗？

楚落溪自然而然选择了靠近唐慕言的吧台，也算靠近门的位置。只听见叶小泽和郭一桔在说。

“糖糖，你主编的杂志发表了啊，我看了，还挺治愈的呢。怎么样，自己出书是什么感觉啊。”郭一桔举着手中的高脚杯，故意放在唐慕言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

叶小泽一只手靠在吧台上，盯着两位女主角:“我妈还鼓舞我买来着，她说里面的故事很有意思。但是要是写那种恋爱言情故事就好了，害，她最近特别好这一口。我看是爽文和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最近还在追什么《狐谷》，你们知道的，那位大影后演的古代言情剧。靠，火死了。”

郭一桔:“影后，你说萧笙笙啊。是啊，她确实怪厉害的，才29岁，就获得了大满贯。我看过她演的电影和电视剧，其实也不都是言情剧，我倒觉得她的演技真的不错，听说是白手起家的，现在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中间吃了不少苦，也是非常厉害了。”

楚落溪倒不是故意要听她们说话的，只离了两个吧台位，所以只要他们不是低声细语的，楚落溪都能听见。萧笙笙，他们口中的天才影后，在最开始的时候，和楚落溪亦是一类人。

“小姐，喝点什么？”男调酒师从另外一个吧台抽身过来，特意招呼这位要客。

楚落溪目光落到正在和其他两人说话的唐慕言身上，轻声问男调酒师:“有‘孤独’吗。”

偏偏说完之后唐慕言楞楞地朝这边看过来，从这个反应来看，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在说什么，小孩子的听力很好。楚落溪回了她一个笑。

男调酒师沉默一会，侧脸看了看唐慕言，发现唐慕言也刚好看向这里，他不知道唐慕言有没有听见，只看见她径直过来，柔声说:“小吴，交给我吧。”

小吴点了点头，随即去到其他地方整理酒杯。

这时候叶小泽和郭一桔才发现隔壁的隔壁的女人竟然是那个晚上艳遇的姐姐。

妈耶，真巧。这两人的眼中顿时冒出光来。叶小泽最先挤过去搭话:“这不是好心的姐姐吗。自从那次医院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在偌大的临城我们还能够见到，太有缘了吧。怎么说呢，缘分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降临于这世间，我想这是上天给我们彼此了解的机会吧。”叶小泽面上看起来就像一个禁欲系男神，可是嘴巴上的功夫却反差至极，见过他脸又跟他交流过的都得给他一个“渣男”称呼，郭一桔觉得一点不夸张。

呵呵，你这个小说中的渣男平时在学校里玩玩就算了，像这位清冷的女神，你可钓不了。郭一桔心里想，顺便在内心鄙视了他一把。

“是吗？”楚落溪说话的音调明显往上扬，好像有一丝愉悦在里面。

郭一桔愣住。剧情发展不对啊，你不应该狠狠打这渣男一巴掌然后说“我也是你可以调戏的人，滚”，然后再狠狠地踹他几脚潇洒离场吗？好吧，这是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怎么从这个语气中感觉出来这个姐姐还挺乐意叶小泽这段话的。

“我和糖糖迄今为止已经偶遇了很多次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建立一个深入了解彼此的信息网站呢？”唐慕言还没来得及白眼叶小泽，突然就被楚落溪点名了，还以“糖糖”的称呼。

怎么说呢，从她的嘴里喊出的糖糖，莫名让唐慕言有种说不清的愉悦与舒适感，真是声音好听说什么都好听。

被点名的唐慕言并没有窘迫感，反而说:“我乐意至极啊。呐，姐姐别点‘孤独’了，点‘相遇’吧，那天晚上你还没怎么喝‘相遇’呢，是对它不满意吗？”

“没有，只是当时有事，走的比较紧。那就按你说的来吧，一杯‘相遇’。”

“好的。”

“……”叶小泽和郭一桔突然有种自己是电灯泡然后插足到一对情侣之中，但又被活生生无视的感觉。不是，什么情况啊。

郭一桔嘴角抽搐着，忍不住问:“等会？糖糖？美女姐姐……你，你喊她糖糖？呃，你们背着我们见了很多面？”等到她觉得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已经和唐慕言熟到喊她“糖糖”的地步了。她是2G网络吗？

唐慕言边在一旁调酒边回复郭一桔:“嗯。很多次偶遇，就这么和楚姐姐熟了。”

好啊，还知道人家的姓了，下一步就是上人家的床了吧。不是，她什么都没想。

叶小泽惊叹:“哇哦。那和我们也认识一下吧，楚姐姐。”

“……”

楚落溪只是微笑回他:“认识糖糖一个就够了。”

叶小泽如遭雷劈，郭一桔幸灾乐祸，唐慕言一言不发。

唐慕言的酒很快就调好了，叶小泽和郭一桔两个人在的地方似乎不会冷场，楚落溪也没说什么话，都是这两个人在念念叨叨不停。

唐慕言照常把酒放到楚落溪面前，不留情地打断叶小泽接下来讨论的哪个哪个女生对他胃口，“时间不早了，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说叶叔叔有安排你任务吗，已经到了可以走的时间了吧。”

叶小泽聊欢了，把这事给忘了，他噢一声，拿起吧台上的外套，似是准备走了。叶小泽和郭一桔一起来的，所以他走，郭一桔也打算走了。

唐慕言问她:“你也准备走了？我待会可以送你，我没喝酒哦。”

郭一桔摆摆手:“不麻烦唐大小姐了，从哪里来我就回哪里去了。你两好好的噢～”

什么语重心长又有点调侃的语气啊……总觉得她的朋友是误会了什么……

楚落溪抿了一口“相遇”，跟之前一样的味道，有些甜甜的，她对唐慕言说:“你朋友好像误会了什么。”

唐慕言面目无奈，她手掌支撑到吧台上，盯着楚落溪:“姐姐，是你说的话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有吗，但我说的是事实啊。我觉得那位男同学说的也没错，命中注定的缘分。”楚落溪挑了挑眉，对上唐慕言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笑，然后微微提起“相遇”，问:“陪我喝一杯吗？”

唐慕言抬额，楚小姐这么真诚的眼神，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好啊。”应的很爽快，只是楚落溪并不知道唐慕言的酒量差的可怜，可是自己的酒掌控度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唐慕言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复自己。

于是，两个人很默契地离开吧台，到了角落一个沙发坐位，端着两杯精致的酒杯，唐慕言还调侃自己说万一被经理发现是会被扣工资的。楚落溪只是以笑回复说员工答应客人的无理需求，你都这么牺牲自己了，应该涨工资才对。把唐慕言给逗笑了。

两个人互相喝了有一会儿，楚落溪依旧是一面平静样，但是她喝的酒比唐慕言要多很多，她也没有强迫唐慕言喝多少，只是唐慕言奇奇怪怪的胜负心突然就出来了，带着这份莫名其妙的胜负心，唐慕言一连喝了好几杯“相遇”。只能说，还好是“相遇”，否则现在就彻底倒下了。

“姐姐……”唐慕言上手托腮，理智是有的，眼神是朦胧的，“你酒量好像很好。除了喝了我调的酒，你还点了其他酒，那些酒度数并不低。”

楚落溪一点醉意没有，所以唐慕言那朦胧醉意的双眸自然落入楚落溪的眼帘，这小家伙的眼睛很好看，特别是目光涣散之时，不过，目光坚定之时也很好看，比如第一次遇见时她说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的坚定。

楚落溪回复:“嗯，习惯喝酒。倒是你，不怎么喝酒吧，那还答应陪我喝？有必要喝这么多吗？”

唐慕言笑嘻嘻地回答:“我以为姐姐酒量不怎么样，而且我是调酒师哎……当然要装作酒量还不错的样子啦。”

楚落溪知道她没有完全醉，可是半醉半醒的也是可可爱爱的，像个俏皮的小鬼，没有平常的清冷，没有在拍卖会时的沉寂，就是一个比自己要小的小孩。她放下酒杯，一只手半托住唐慕言的面庞，唐慕言正很专注的看着她。

“……”可能有点经不住这么认真的注视，楚落溪突然很想转视角，她对唐慕言叹息说:“容易醉的话就不要喝了，不怕我把你拐走吗。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我不怕啊。姐姐在拍卖会不是对我说，希望我保护好自己吗，这么关心我，怎么会把我拐走。”

楚落溪决定换个形容，不是俏皮的小鬼，而是诱人的狐狸。

可是这只狐狸突然就老实了，收回了魅惑人心的目光，打开手机看了时间对楚落溪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点，车应该快到了。姐姐，你是开车过来的吗？”

“嗯。”

“你家住在哪呢？”

先是沉默一会，楚落溪才说:“我家不在临城，我来临城是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我一直在酒店住。”

唐慕言愣了一下，她重复一遍:“临时有事才来的临城？事情做完了会回去吗？”

楚落溪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停顿了好一会，才笑道:“谁知道呢。”

很不确定的一个回答啊，跟表白却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一样让人心底不舒服。可是唐慕言并没有再多问。

然后，唐慕言就说出了下一秒会让自己后悔的话:“那姐姐今天晚上来我家好吗？”

所以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想要留下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