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呢 第2章 第 2 章

......

十年后

“洛无目师兄，小心！”一名凌云宗的弟子喊道。

一身凌云宗弟子的白衣服饰的青年，全身肃清，唯有眼睛被黑带蒙住，正向前方的一棵大树走着。

那名弟子见阻挡不及，默默扶额叹息，听到传来砰的一声。

“哎哟，我的脑袋。”洛无目扶着脑袋哎哟道。

“师兄，我来扶你，你要去哪？”那名弟子上前询问。

“是小五啊，我要去儒云阁找师父。”

“师兄，我送你去。”五师弟凌思远说道。

“那就多谢了。”洛无目回道。

洛思远带着洛无目绕开树木，穿过草坪，走上台阶，到达儒云阁。“师兄，我们到了。”

“好”洛无目向前走进大堂，对着正前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师父。”

凌儒在侧边看着面前鞠错方向的洛无目，轻轻地咳了一声：“我在这儿，无目。”

洛无目调整方向，又重新叫了一声师父。

凌儒看着眼前的青年，早已褪去当年的稚嫩，长成现在这个，这么个玩意儿，凌儒放下手中的棋子，问道：“你练气功练得怎么样了？”

“师父，弟子已经可以炼气入体了。”洛无目仰起头高兴地回答。

凌儒咬牙忍住，真想上前踢这个玩意儿，“炼气入体，最基本的功夫了，一般八岁就可成功了，你现在骄傲个什么劲儿。你一年前不就回答我已经成功了吗，现在可以转体几周了。”

“师父，半周，”

“半周？”凌儒忍不住站起来，抬起脚。

洛无目感受到那杀气急忙跪下哀叹道：“师父，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凌儒唉叹一声，又平复心情，坐了下来，说道：“十二年前刚上山，本来以为你这眼睛寻常大夫治不好，宗门内的医圣能治好，结果发现时间太久了，而且你这眼睛似乎跟寻常先天失明也不一样，也不知究竟为何变成这样。”

凌儒看着面前跪着楚楚可怜的洛无目，把他扶起来，继续说道：“我本想着你修炼后，可以稍稍弥补这个缺陷，只是没想到你先天心脏只有旁人半颗大小，经脉薄弱，修炼本亦艰难。”

凌儒爱惜地盘着洛无目的脑袋：“要不为师再试试，我将我的气脉带入你体内，带着你走几圈，修炼也快些。”

洛无目听了这话，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师父，不要啊，您忘了上次您尝试，结果您的气脉太过充足，我经脉承受不住，疼得死去活来的。而且我自己可以的，就是慢了点，再给我半年，不一年，我肯定能转完一周的。”

“行吧，不过此次叫你来，不止这事儿，掌门传回来消息了。”凌儒说。

“我父亲？有消息了？”洛无目询问道。

“是啊，十二年前，我们把大师姐的遗体带回来下葬，掌门却迟迟没有消息，我将你收进门下，现在掌门终于传回来信息说他一周后回来，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待回来后和我细说。”

“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凌儒对洛无目说道。

“好，那弟子就先行告退了”洛无目说完转身向后走去。

凌儒看着洛无目逐渐离去的身影，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心想“这可怎么跟师兄交代啊，怎么就，怎么就养成这个样子了呢。”重重地哀叹了一声。

太阳和月亮交替升起又落下，一周后的夜晚。

凌儒正在下棋，突然面前出现一个黑影，他本能向前击打，手臂却被那人截住不动，听见那人说：“师弟啊，许久未见啊。”

“掌门，您终于回来了。”凌儒收回手臂，恭敬弯躬拘礼。

“凌儒，十几年未见，咱们兄弟俩怎么就生疏了呢，叫我师兄便是。”风尘仆仆的凌鹤之握住凌儒的手说道。

“现在又不是像之前那般无约束了，掌门一声还是得叫的。”凌儒说道。

“那便私下叫。”凌鹤之虽然笑着，但还是难免脸上的倦感悲伤。

“你怎么夜间回来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凌儒看着凌鹤之略显疲惫的脸问道。

“准备什么？我有何脸面面对宗门呢，我先去看看梦如吧，给她上炷香。”

“好，好”提到大师姐洛梦如，二人难免都有些伤感。走到洛梦如的墓前，凌鹤之上了三炷香，坐到她的墓前，用手轻抚着，“阿如啊，竟没想到，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咱俩确是阴阳两隔了。”

“师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姐才会一意孤行下山。”凌儒问道。

“哎，凌儒啊，当年，我，你，阿如，我们三人共同修炼长大，我们三人中属你最小，阿如最为照顾你，我和阿如在一起后不久就结婚了，你知道的，我们感情一向很好。那天我要下山一趟，可谁知，回来以后，我怎么也找不到阿如的踪迹。”

“自从我当上掌门以后，变得越来越忙，疏忽了阿如，都没注意到阿如的不对劲。”凌鹤之回忆自责道，一只手捂住脸，眼泪自手中滴落。

凌儒上前安慰道：“师兄，你也尽力了，这些年来，你把宗门的事情全权放下，交给我们去做，不再过问，自己一有消息就往山下跑。”

“但还是没有找到阿如，十三年前，我获得了阿如的线索，在一片秘境中，我虽知可能有诈，但还是忍不住去了，结果那秘境不是普通的秘境，我竟被困在里面整整10年，才找到破解之法，出来后，谁知就收到了阿如死去的消息。”

“师弟啊，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做什么都做不好，阿如的丈夫是，掌门也是。”

“师兄，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师父走了，把宗门传给了我们，我们也要撑起这一片天啊。”

凌儒看着师兄不说话，抚摸着师姐墓碑，颓废地哭泣着，说道：“师兄，更何况，阿如还留下了一个孩子，叫洛无目，随阿如姓，”

凌儒看着凌鹤眼神怔了一下，说道“明天带那孩子到你面前看看。”

走前看着凌鹤凄惨颓废的模样，留下了一句：“师兄，把掌门的事务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啊，师弟我可是想歇歇了。”

第二日，凌儒一早就把洛无目从床上揪出，带他去鹤云阁，看着洛无目那困得要死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一脚踢上去，

“你一晚都干什么了，怎么困成这个样子，连在路上都能睡着。”

“困啊，师父，您一大早是叫我去干嘛啊，您还亲自来，有啥事您让其他弟子来叫我就好了。”

“还让其他人来，那你不知道何时才会去呢，你个臭小子。”

“那师父我们去干嘛啊？”

“去见一个人。”

“见谁？”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等二人到了鹤云堂时，凌鹤之已在门口等待了，看见凌儒一手提着一个少年的肩膀，一路拎过来，嘴角笑了下。

那少年被凌儒放下后，站也没个站型，一只手揉着刚刚领着的肩膀，脑袋低垂，头发凌乱地散着，脸上蒙着黑带，遮住了眼睛。

“快，向正前方拜见掌门。”

洛无目听话的双手抱拳，鞠躬说：“弟子拜见掌门。”

“只是拜见掌门吗？”一声儒雅大气的声音响起。

洛无目脑袋微微歪斜，不确定地说道“父亲？”

“诶”凌鹤之欣慰地应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凌鹤之一把手拍在洛无目的肩膀上感叹道。

“是啊，当年没收到你的消息，于是我就把洛无目收入门下，做了他师父，教他修炼。”

“是我的过错，错过了这么多年”凌鹤之惋惜道，“现在无目修炼得怎么样了。”

凌鹤之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而对面两人都低下了头，不言语。

......

凌儒沉默了一下，说道：“师兄啊，你有所不知，洛无目这孩子眼睛先天失明，而且心脏经脉也比常人薄弱，这修炼也属实是难了些，现在能活着已是不易了。”

凌鹤之看着洛无目低垂委屈的头，“无妨，无妨，阿如的孩子，怎样都行，我会养他一辈子的。”凌鹤之安慰道。

“多谢父亲好意，我还是要多加修炼，至少不这么废物。”洛无目说道。

凌儒安慰地说道“不要这么说自己，即使是缺胳膊少腿也可以好好生活，再说现在不还能走能跳的，遇到危险，你就施灵通知师父和父亲，我们自会救你。”

凌鹤之突然说道“无目，这个名字是阿如起的吗？”

洛无目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是这么叫我的。”

凌儒接着说道：“我本想上山后给这孩子改个名字，可这孩子拒绝了，说这样就挺好。”

凌儒回想起，洛无目笑着对他说：“这个名字多符合我，别人一听就知道我是个瞎子，正好不用我解释了”

“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凌鹤之一手拉下洛无目的黑带，洛无目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望向了凌鹤之。

看了几息后，凌鹤之才缓过神来继续说道：“你这眼睛似乎不像寻常失明，可能不只是先天失明那么简单。”

凌儒说道：“没错，医修也是如此说，这个事情我还在继续调查，包括师姐，”

“好”凌鹤之说话阻止了凌儒继续说下去，把黑带还给了洛无目，说道：“无目你先回去吧，接下来我还有事跟你师父商讨。”

“那弟子先行告退”洛无目抱拳行礼后，就离开了。

凌鹤之坐到了座位上，对着站着的凌儒，说了声坐，凌儒坐下后，凌鹤之问道：“这几年，宗门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凌儒回道：“宗门一切照旧，没什么大事发生，近些年来，弟子在执行任务时，死伤有些惨重，不过都从山下继续招收了一些弟子，除此以外，倒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

凌鹤之点了点头，看着凌儒问起“宗门大赛是不是快开始了。”

凌儒点了点头，“是的。”

宗门大赛只是一个称号，更具体来说是现如今各宗门为了锻炼弟子而举行的试炼，五年举行一次。为了激励弟子，大赛会做出排名，而各宗门也会根据参加的弟子而进行宗门排名。

因此一般宗门会先进行内部比赛，选出最为厉害的弟子去参加，一般能参加宗门大赛的都是各宗门的天之骄子也不为过，而能在大赛中出名的更为天才中的天才，将被视为一个宗门在民间的威望，就凭这一点，宗门大赛的意义非同小可。

凌鹤之说道：“回想你我师姐参加试炼那年，我们三人参加，为宗门拿下了第一的称号，当时真是风光无限啊。”凌鹤之回忆起往事，脸上不免露出一丝笑容，他问道：“上次宗门大赛，宗门如何？”

凌儒说道“上次宗门大赛成绩还不错，当时三弟子凌刻带领参加的，在众多宗门中，排名第三”

凌鹤之神色黯淡道：“排名第三。”

“嗯嗯，只是今年怕是难了”凌儒担忧地说道。

“为何？”

“三弟子失踪了”凌儒望向凌鹤之说道：“三年前，我让他下山继续查找线索，结果后来，就没有了声音，我让其余弟子去寻他，未果。”

凌鹤之问道：“其他弟子呢？”

“我五弟子凌思远实力不错，但是没有经验，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厉害的弟子，但和当初相比，仍缺乏一些磨炼。”

凌鹤之摸索着自己的大拇指，说道：“这也是避无可避的事情，毕竟之前大战后，我们宗门元气大伤，这次就让内外门都参加吧，让小辈们去磨炼磨炼。”

接着，凌鹤之继续说道：“让无目也去参加参加。”

“这，”凌儒听见这主意，立马想要阻止，但是凌鹤之抬起了手，说道：“参加之前还需要通过宗门内部的比试，打进前五名，让他也去磨炼磨炼，你我都看着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凌儒见凌鹤之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同意了。

凌儒将记事录交给了凌鹤之，上面记载着这些年宗门发生的事情，之后就出去找洛无目了。

此时洛无目正在庭院中和众弟子一起盘腿修炼，进行每日的运气，前面修炼的长老正在讲述着要领。

“练气就是指在一呼一吸，与外界交合，吸取天地之精华，让灵气流经身体的督、任、冲、带、阳维、阴维、阳跻，阴跻八根脉腺，循环吐纳，最后融入丹田之中。”

弟子们听着长老的教诲，引气入体成功者，身边会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浮光，每个人身上的浮光看起来颜色是不一样的，这是由于每个人与外界接纳的灵气元素不同而体现的，常言道中的金木水火土也是这个意思，有的人善水，那么他灵气就是蓝色的，有的人利金，那么他的就是金色的。

长老看着地下勤奋练功的弟子，欣慰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等你们再修炼一段时日，体内的灵气更加充足，那么你就将可以运用这些灵气，以及你将除却表象以外，看见更多深层的东西。”

“什么是深层的东西。”有位弟子睁开了眼睛问道。

长老摇着头说道：“深层的东西吗，就是你用灵气感知到的世界，那将比眼睛感知到得更加细微，身处那种境界，可谓之，玄之又玄，不过此法消耗灵气巨大，一般时候，不可为之。”

长老解释完才反应过来居然有弟子睁开了眼睛，他拍了一下那位弟子，说道：“闭上眼睛，不可走神，专心修炼。”

长老边说边在弟子中间走动，看见各好苗子都在努力修炼，然而有一位弟子与周围荧光灼灼的弟子们格格不入，这脑袋都快耷拉到地上了，长老微笑的嘴角耷拉了下来，暗叹了一声这不争气的家伙，走了过去。

突然一阵风从后方袭来，昏昏欲睡的洛无目疑惑抬起了头，正好，迎接了一个大脑袋瓜子。

“是谁？”洛无目蹲在地上摸着头问道。

“是我。”凌儒回答道。“都什么时候了，修炼的时候居然还在打瞌睡。”

洛无目抬起头问道：“师父，现在什么时候了？到吃午膳的时辰了？”

凌儒把洛无目叫到了一旁说道：“宗门大赛要开始了。”

“哦”洛无目点了点头。

凌儒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说道：“这次你也得参加”

“什么？”洛无目瞬间清醒了，连忙说道：

“可是师父啊，我连打出招都做不到啊。”

“我当然知道，你连运个气都喘，可现在有师兄，”凌儒改口说道“掌门说了，这次内外门弟子都要参加，你也不能例外。”

“啊。”洛无目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开始扭曲，连忙求饶道：“不会吧，万一我真的又成瞎子又成瘸子了可咋办。”

凌儒安慰道：“不会的，宗门内部的选拔都是点到为止的，你要是真心打不过，认输即可”凌儒继续说下去，“好在比赛还有几天，你多加刻苦练习，比赛输赢暂且不说，这修炼可要上些心了。”

洛无目只好说道：“弟子会好好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