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姑不可能这么屑 第9章 两个极端

看着像艾沃尔，只能这么说。

兰蒂芙可算知道为什么吉恩描述起艾沃尔的模样那样一言难尽了。

眼前这个艾沃尔，虽然也是一头金发，但却是比兰蒂芙记忆中的金黄色更浅，是接近银或白的浅金色，蓬松丰茂的长发在脑后头顶扎成了一大把马尾，当然诺斯人最爱的小辫子和金属发饰一点也不少。除此之外单论五官，这个艾沃尔和上个艾沃尔并无太大分别，还是那副对于年轻女子而言实过于硬朗的轮廓线条，像是冰咸狂野的海风大胆操刀雕就，剑眉笔直斜飞向鬓，鼻梁挺拔略呈鹰钩，飒爽锐利的轮廓透出半分恰到好处的粗犷，她的眼窝很是深邃，深到大厅里亮堂的灯火也无法完全驱散她眉骨下的阴影，配合她那双冰冷又锐利的灰绿色眼眸，兰蒂芙第一次见艾沃尔就立刻想起了奥丁那神俊非凡的猎鹰维德佛尔尼尔。

被艾沃尔一眼锁定直直盯着的兰蒂芙甚至感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不自觉垂下眼睛。

……不对，这个艾沃尔除了发色和没有脸上长疤之外，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地方和另一个艾沃尔很是不同。

兰蒂芙想起来了，虽说她第一眼见艾沃尔就折服于她那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冷峻高傲，但紧接着艾沃尔露出的温和笑容立刻就给兰蒂芙如沐春风的感觉。那时兰蒂芙就确定艾沃尔脾性并不似外貌那样难以亲近，拒人千里，骨子里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可是眼前这个艾沃尔……只一个眼神就让兰蒂芙有如坠冰窖的错觉，眼神……是很难演出来的吧？更何况也没这个必要呀。

“日安，兰蒂芙，”西格德上前行礼致意，兰蒂芙猛地回过神堆起无懈可击的微笑，“你今日真是光彩照人，我给你带了礼物，艾沃尔？”

被兄长发问后艾沃尔皱眉瞪了过去。

“我不是早就交给你了吗？”艾沃尔毫不演示嫌弃地瞪向西格德道，“你是白痴吗？”

兰蒂芙目瞪口呆。

白……白痴？？

天哪……她怎么……？

西格德顿时表情尴尬僵住，斯韦恩和比安卡也是大同小异的震惊表情。

“算了，等着。”艾沃尔翻个白眼扭头就走，不过转头之前她脚步顿了顿望向了兰蒂芙，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甩头离开了。

兰蒂芙呆呆望着艾沃尔推开人群离去，西格德干笑着尝试打圆场：“她这人打小脾气就这么臭，回头我一定收拾她。”

什么情况啊？这都啥跟啥啊？

“西格德，谢谢你的礼物，”兰蒂芙眼下对礼物兴趣不大，而是着急询问，“刚刚那位就是你的义妹，‘狼吻者’艾沃尔吧？”

“是的就是她，没想到……她还挺有名啊。”

“好啦好啦，快上座！”韦恩斯搂着女婿笑得脸上开花，“开宴！开宴！”

兰蒂芙满脑子都是刚刚果断离开的艾沃尔的面孔。

这个艾沃尔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边坐回座位心里一边泛嘀咕，索拉变换了性别和姓名成了她的弟弟，西格德目前看来还尚且与她记忆中相符，而艾沃尔虽然没有变成男人，但神态气质却和过去截然不同，最让兰蒂芙震惊的还是这艾沃尔对兄长的态度。

这么说吧，如果是上辈子那艾沃尔目睹了刚刚那个艾沃尔那样对义兄，肯定会气不打一处来要上去高低教训两句。西格德就是艾沃尔心中最完美的引领者和守护者，否则她也不会三番五次三天两头地对兄长强调说要跨越生死地永远追随他左右。兰蒂芙就是因为早早看出了这点，从来不敢在艾沃尔跟前说西格德半个字不好，最多只是玩笑和揶揄。

还是说……他们的关系其实仍然亲密，只是表达方式略有不同……？

斯韦恩和比安卡脸上都再次挤出笑容，西格德的注意力迅速从未婚妻身上撤走，开始与老岳丈互相客套，众人落座享用盛宴。西格德跟斯韦恩东拉西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还能干笑着互相敬酒，没再与兰蒂芙有过交流，这很难不让兰蒂芙心生失落。百无聊赖的兰蒂芙开始神游天外，视线乱飘。

长厅左侧吟游诗人因为唱太难听被打让兰蒂芙偶然回到现实。她看着诗人逃到长屋门口后又被众人拖了回来，看来前景堪忧。

长厅右侧有个女人被男人用力推倒在火光难照的阴影中发出一波三折的尖叫，周围还有人起哄。

门口几条猎狗为了争食打起架来，旁边的男人们慌忙努力将其拽开，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话说回来，艾沃尔怎么还不回来？她不会任性到这样的宴席说不来就不来吧？

就在兰蒂芙思考这个问题时，父亲的总管凑到她耳边告诉她耳语了一番。兰蒂芙一听立刻两眼一亮，站起身就往后厅去。

她刚迈开腿没走几步，比安卡就转过身冲她大喊：“你要去哪！”

“艾沃尔有事找我！”

兰蒂芙抱出艾沃尔的大名后比安卡果然不情不愿地陷入语塞，兰蒂芙趁机赶忙绕过隔墙来到后厅，一眼看到那个无法忽视的高大背影和灿灿金发。

“兰蒂芙。”不等兰蒂芙出声艾沃尔就扭头主动招呼，颔首致意。

“有……有什么事？”

话出口兰蒂芙才惊觉自己面对艾沃尔居然如此紧张。明明该是老熟人了才对啊！

“忘了？我替我兄长去找你给你的礼物。”艾沃尔扯扯嘴角弧度有些无奈，“给你。”

说完她双手奉上一个檀木盒子，兰蒂芙也同样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个草叶缠短剑造型，有她拳头那么大的银搭扣。

“所以……”艾沃尔开口时口吻有些忐忑，“怎么样？”

“这是你挑的？”兰蒂芙讶异地挑挑眉问。

艾沃尔愣了愣，干脆承认：“是啊，西格德认为女人会更懂女人。”

“我……我觉得很不错。”兰蒂芙虽然笑容有些勉强，但喜爱之情是真心实意的，“谢谢你。话说回来……真的是西格德落下礼物了吗？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他乘坐的长船舱室里。”

说到这儿艾沃尔仿佛是翻了个白眼，不过翻得太快兰蒂芙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对义兄的丢三落四表示不满。

“所以……”兰蒂芙撩了下鬓发，努力让自己口气听起来更随和点，“西格德……并没有给我挑选礼物？”

“其实是有的，”艾沃尔又补充说道，“那是个巨大的红宝石扳指，戴着那玩意儿敲爆栗效果拔群。”

兰蒂芙立刻好奇问道：“后来呢？那扳指怎么了？”

“我告诉西格德你的新娘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她看了只会嫌弃但又不敢说。”艾沃尔说到这微妙的眼神望向西格德的背影，“他很是气急败坏，说有本事我去挑，我就照做了。至于那枚扳指，西格德决定送给岳丈，也许你可以问问你父亲或者西格德本人。”

“还有这么一回事。”兰蒂芙忍不住露出笑容，“我会提醒我父亲时常戴着那扳指的，作为我们两族友谊的见证。”

艾沃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兰蒂芙呼出口气建议她们都回到座位上，艾沃尔便沉默着跟在她后头回到大厅。

感觉……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重新落座的兰蒂芙一时又对自己的判断动摇起来，但是那随意一瞥就冰冷彻骨的眼神兰蒂芙实在很难忘怀。

反正之后会有很多时间接触了解，她摸了摸胸前的银扣心想，她迟早能搞明白这个艾沃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辈子兄妹俩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