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沃尔开门时随着动作抖落了一地雪花,仆人赶忙上前给她七手八脚地边拍边脱掉斗篷外套,等艾沃尔舒舒服服往躺椅上一瘫,等候已久的达芙连忙抱着刚刚从炉边取来的热烘烘的厚靴子给艾沃尔换上,边换边询问:“这会儿长屋不是在办婚礼宴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艾沃尔闭着眼懒洋洋地应,“我不想掺合而已。”
兄长的婚礼哎……
达芙虽十分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只是低头闷声给艾沃尔换好靴子又起身道:“你要休息吗?要回屋吗?等等……那是……血迹吗?”
达芙这么一问刚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的艾沃尔立刻睁开双眼,锐利的视线扫了眼达芙又低下头扒拉自己的衣领,果然瞧见白毛围脖侧面沾了星星点点殷红。
“你没受伤吧?”达芙立马担忧问,“你在山里遇险了吗?”
“没遇险,”艾沃尔避开达芙的视线回道,“抓了活兔子做了顿野味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哦……那你要洗澡吗?”
“不用了,我很累。”艾沃尔说着又仰面躺倒望向天花板,此刻确实是疲态尽显,“给我把火升大些,弄个厚毯子来。”
达芙立刻领命照做,艾沃尔裹好厚毛毯舒舒服服地在躺椅上躺好就开始昏昏欲睡,而达芙也会守候在她身边整夜看火——或者说,理应如此。
艾沃尔醒的比达芙还要早。
一个打挺从长椅上坐起来的艾沃尔差点把腰闪了,就算这样她还是及时伸出手捞住往地上倒的达芙的头,仔细一看达芙靠着长椅边沿坐在地上还在酣睡。
再次把达芙的脑袋轻轻靠在椅子上后,艾沃尔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倒吸口冷气后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嘭地落地就往门外冲,达芙陡然惊醒支棱起来,冲那犹如狂风卷过身边消失的身影大喊:“你去哪儿!!你知道该去哪儿吗!!”
砰砰砰的脚步声消失片刻后重又回返,艾沃尔猛地推开——或者说撞开门大喊着问:“有没有人给你留口信?”
“昨天我在外边晾衣服时候领主的人登门拜访过了。”她揉着额头说,“他们以为你晚点就会回去宴会,等到散席了还不见你就来找你了,我让他们别打扰……”
“地点在哪?”艾沃尔走到达芙跟前用力晃了晃她的肩膀追问,达芙努力稳住脑袋回:“坎特尔、坎特尔岛!”
“你知道怎么去吗?”
“知道!”
艾沃尔不由分说攥起达芙的手腕就往屋外去,进马厩后艾沃尔直接把达芙举起来放到马背上,随后自己也上了马稳稳坐在达芙背后。
就这么撑着马背直接跃上来啦?达芙暗自乍舌,看不出她居然有这么轻盈啊?
骑手用力踢了马腹驱策坐骑离开马厩往街上去,小跑很快变成奔驰,达芙从来没有坐在前头被人带骑,多少有些紧张,每次达芙以为自己要歪倒摔下去时艾沃尔的胳膊总能稳住她,马虽然跑的急但得益于骑手娴熟的驾驭技术,路上没惹出什么事端。当她开始放松享受这种骑行时港口已经近在眼前,艾沃尔在马还没有完全停下时就直接从后方跳下马,再快跑几步拽住马笼头将马勒停,把达芙从马背上抱下来。
两人小跑着就近上了条空置的小船,艾沃尔拾起船桨顺着达芙所指往还弥漫着晨雾的海面上划去。
“一直向西,”达芙坐在船尾指示道,“拐过那个岬角就是了。”
艾沃尔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等了片刻才回头说了句:“看到了。”
看到了??达芙脑袋里冒出问号,还没拐过岬角她怎么看到的??
总之能找到就是好事,本来决斗已经迟到,还迷路艾沃尔这脸都不知该往哪儿搁了。
就在这时一串咕噜噜声响隔着肚皮传出来,艾沃尔摇桨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达芙庆幸自己昨天靠着长椅睡着前记得在怀里揣几块饼子,那本来是备着以防她守夜时饿了需要进食用的。艾沃尔扶着肚子弯着腰啧了一声,达芙几乎能想象艾沃尔脸上饿出来的扭曲表情了。
就如同达芙所言小船驶过那个岬角便能看到坎特尔岛了。岛屿不算大不过提供场地对决和围观是正好。甚至因为时常有人在岛上约架连武器都不用带,还有长了青苔的石头垒成的矮凳。当艾沃尔带着达芙登岛时,斯韦恩领主,他的长子吉恩,西格德和兰蒂芙,以及艾沃尔并不熟悉的其他围观者都在岛上等待了。
当然,主角之一的索瓦也在,她靠着一块立着的巨石正擦拭自己的剑,这块立石上刻的不是别的,全都是在这座小岛上发生的,值得纪念的精彩对决以及决斗双方,索瓦的名字已经在上边出现了三次。脚边摆着她的盾牌,甲衣她业已穿戴齐整。她身旁站着的就是西格德和她的新婚妻子兰蒂芙,西格德一手搂着兰蒂芙的肩头正低头凑近同她低声交谈。
“来迟了啊艾沃尔,”韦恩斯苦笑着朝满头乱发随风飘动的艾沃尔召呼,“昨晚睡得不错吧。”
艾沃尔耸耸肩直奔主题:“开始吧。”
说完她直接走到武器架前取了剑盾来,韦恩斯连发问的机会都没有,便进入下一个议题——他站起身对已经站好位置对峙着的两位盾女朗声问:“你们将在此时此地进行公平公正的决斗,双方都希望战斗致死吗?”
“不,”艾沃尔主动表态,“点到为止。”
“见血为止,”索瓦紧跟着补充,“只要有一人流血,决斗就以她的失败作为结束。”
韦恩斯转向艾沃尔问:“你也同意吗?”后者点点头答:“我没意见。”
“很好,”韦恩斯往后退了一步宣布,“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