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兰蒂芙也想不到这个萨里的朋友能怎么嘲讽达芙,张着嘴等下文。
“我听到萨里和他朋友聊天……”达芙说到这儿又委屈起来,鼻音里又掺进了抽噎,“萨里说当时把我弄走就是见色起意昏了头,为我杀人也是为了展现他的男子汉气概,然而他还在路上就后悔了……烦恼该如何跟老婆交代……他说他早就受不了因为我家里鸡犬不宁,麻烦不断,说是我害的他多受了老婆很多气,说我从来就学不会懂事一些……说我天天把爱他挂在嘴上,实际上只是在拿感情要挟他给自己讨要好处罢了……说我就是嫌贫爱富自私自利,不然怎么会从来不为尤弥的死伤心过……”
兰蒂芙仍旧沉默,她不是没话可说,而是想说的太多一时组织不过来。达芙用力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滴落的眼泪继续道:
“我现在都还记得,萨里对朋友说过的一句话:‘那个臭娘们整天爱爱爱爱的,她的爱值几个钱?还不如我老婆一个镯子值钱!’”
说到这里达芙已经泪流满面,兰蒂芙仍旧漠然,她心底里有万千思绪无从说起,过往种种飞驰过脑海,哪怕她和达芙地位相差巨大,但同为女人,都吃过男人的苦,她很难不有所触动。是的,她对西格德也不是从来就毫无一丝感情,她也曾非常努力地试图去爱上他并且让他也爱上自己。这个过程非常短暂,在她见识到西格德艾沃尔兄妹俩的相处情况后,很快她连自欺欺人都坚持不下去了,她不得不承认她跟西格德的婚姻只能维持在凑合过的水平上,她也迅速接受了这种现实。
“……男人最了解男人,更何况还是朋友。”兰蒂芙摇摇头叹气道,“所以萨里的这位朋友待你如何?”
“待我如何?他转手就把我卖给了个船老大,商船的船长,船员大部分都是男人。”
“他……他不会是想把你……”
“我在仓库里待着的时候,听到他和船长交谈,船长说每次都是山羊船员已经腻了,想换个真货……”
兰蒂芙不由得抬手掩住了嘴:“诸神啊……”
“哦,船员们上个月刚弄死一只羊。”
“那……那你……”
“我趁他们不注意时咬伤了萨里的朋友,跳船逃跑了。”达芙摇了摇头又撩开了搭在眼前的刘海说道,“幸亏我水性好拼命地游才逃回到岸上,但我上岸后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而且也不敢再想回到海于格松,饥寒交迫的时候有个老男人愿意给我提供住处和食物,只不过……”
“要你委身于他,是吧。”
“唉,怎么说是委身呢,那老头还说自己一个自由民娶我一个女奴隶算我高攀,事实上我们的嫁娶,就是他睡我一次便成了夫妻。第二天起来就要帮他喂猪喂羊叉草甚至是砌墙,从早到晚干活没个停歇,还要随时撅起屁股让他泄爽。他还把我带到村里去炫耀,当我面跟别人说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毕竟我这样平头正脸四肢健全还会干活的女奴隶真要花钱买他可买不起。”
“……那你后来到底是怎么回到雷尔德身边的?”
“我虽然很努力地逃了,但其实老头儿的家离海于格松并不远。”达芙撇撇嘴说道,“给那老头做老婆之后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被我雷尔德找到了,老头哪里敢和雷尔德犟嘴,他伸手要我的便宜老公就又立刻把我送出去了,我那时见了雷尔德……我居然真的以为他一定是在乎我才会特地来找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村里有人眼红老头白捡我这样的女奴隶,打听过后通报给了雷尔德才把他引来的,我痛定思痛,决定这回无论如何也要给他生个儿子,儿子一定能让我翻身甚至脱离奴籍……但……但我回去海于格松后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有干不完的活儿,我又怀过两次,一次怀到六个月没了,出了很多血我差点醒不过来,一次悄无声息地流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
“唉……这……”
“现在我也想了个七七八八,”达芙嘴边浮现出的笑容既无奈又释然,“看看雷尔德那些情妇,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千娇百媚的骄傲顽固的,什么口味的女人他没有,他得不到?家里没有外头去泡,哪里就缺我一个好看的了呢?”
“你……你确定自己没有惹怒过他吗?”兰蒂芙轻声问,达芙猛地瞪大眼睛梗起脖子,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于是达芙赶忙起身跑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