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公主 第2章 第 2 章

这一觉，予宁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后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才回忆起自己现在在哪儿。回头看到枕头上的泪痕，他又心虚地看向旁边 —— 人已经不在了，还好……

予宁想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却又不知道能不能乱放，毕竟这是人家的房间。他下楼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回到房间后，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衣服，种类很全：长袖、短袖、长裤、短裤，还有内裤和袜子。以前予宁的日常生活全靠老管家照顾，所以衣物带得格外周全。此刻他一边翻着衣服，一边又开始想念老管家。

肖旺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予宁像个睡醒后发现大人不在身边的孩子，正偷偷抹眼泪，却还强撑着自己收拾衣服。他走过去，下意识地哄孩子般揉了揉予宁的头发。

予宁发现他进来，赶紧擦了擦脸。被人这样 “顺毛” 的感觉其实不错，他便站在原地默默享受了一会儿。

“对不起，我刚出去了，想着你在睡觉，就没告诉你。” 肖旺语气里带着点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才让予宁又哭了。

予宁不解地看着他：“没关系，不过为什么要道歉？”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反应过来，仰着脖子反问：“你该不会以为我醒来没看到你，又哭了吧？！”

肖旺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知道这孩子自尊心强，便顺着说：“不是。” 他转移话题，“刚去送我爸了。”

“叔叔走了？大晚上的，他要去哪啊？” 予宁果然立刻忘了刚才的茬。

肖旺勾起嘴角笑了笑，心想小孩真好糊弄。他走到大衣柜前，把自己的衣服都挪到另一边，腾空了一个柜子出来：“他平时在镇上看店，一般不回来住。今天你来了，他才特意回来看看。” 说着，他又把地上敞开的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衣柜。

予宁站在旁边看着，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今天我光顾着睡觉了，都没好好陪叔叔。”

“明天带你去镇上逛逛，到时候可以顺便去看看他。”

“好啊！” 予宁瞬间兴奋起来，跑到肖旺跟前，“镇子上是什么样的？有卖什么的呀？”

肖旺绕过他去拿衣服挂，予宁就一步不落地跟在他身后。

“那边挨着个旅游景区，游客多，卖东西的也多。” 肖旺看着贴在自己身边的人，问：“你想买什么？”

凌予宁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最急需的是一部手机，先和外界取得联系 —— 倒不是想逃跑，只是这么突然离开，有些朋友肯定会担心，而且之前还有些事需要善后。可问题是，他现在身无分文。

“我想买部手机…… 可我没有钱。” 说完，他蹲在行李箱里翻找起来，“我记得好像带了游戏机，啊！真的有！”

予宁举着掌机给肖旺看：“这个镇子上能卖掉吗？这是最新款的，刚发售没几天呢。” 说着，他又低头摩挲着掌机，语气里带着点舍不得，“有的游戏我还没通关呢，不过算了……”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肖旺看他蹲在地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多说什么，只是绕过他拿起最后一件衣服挂好，关上大衣柜就出去了。予宁的目光一直追着他，没过一会儿，就见肖旺拎着个马扎进来，放在他身边。

“你先坐着收拾行李吧。” 肖旺指了指窗下的书桌，“那边的桌子和旁边的柜子，你都可以随便用。不想拿出来的东西，或者暂时用不上的，就放回行李箱里，我不会动你的。”

“哦。” 予宁坐到马扎上，却还是仰着头盯着他，又问了一遍：“游戏机真的能卖掉吗？”

肖旺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为难。其实凌家人早就特意交代过，不让凌予宁和外面联系 —— 一是想让他和那帮狐朋狗友断了往来，在这儿好好静一静；二是怕他找人来 “救” 自己回去。

他走到予宁身边，也蹲了下来：“可能这么问不太合适，毕竟是你的**，但我得知道你要手机干什么用，才能决定帮不帮你。”

凌予宁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我爸爸跟你说的吧？不许给我手机。”

肖旺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予宁像是生气了，也不再吭声，板着脸 “收拾” 行李 —— 与其说是收拾，不如说是拿起东西看一眼，又随手扔回去。没一会儿，眼泪就 “叭嗒叭嗒” 砸进了行李箱里。

今天第一次见面，肖旺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见他哭了。明明他最讨厌别人哭，可不知为什么，这孩子的眼泪好像每次都能砸进他心里。他叹了口气，想接过予宁手里的本子，却没接住，还被予宁用手挡了一下 —— 本该扔进行李箱的本子弹到地上，“啪” 的一声，还掉出一个信封，里面的百元大钞和一张纸条散了一地。

予宁被肖旺的动作吓了一跳，止住抽泣。看到地上的东西，他捡起纸条，认出字迹：“是老管家写的。”

他读了出来，声音还带着哭腔的潮湿：“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实在住不惯，就乖乖低头认个错，老爷不会为难你的。”

看完，他 “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没有错！你们都欺负我…… 你们都是坏人……”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肖旺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更奇怪的是，看到予宁难受，自己心里也跟着不舒服。他跪在地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予宁的后背。怀里的人起初还在挣扎，慢慢的，在这样的安抚下，也渐渐温顺下来。

“好了好了……” 肖旺觉得自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怀里的人渐渐止住了大哭，只剩下哭过后停不下来的小声抽泣。刚才挣扎间，两人的姿势早已变了 —— 肖旺坐在地上，凌予宁被他用双臂紧紧环着，坐在他怀里。

冷静下来后，予宁才察觉到这个姿势有多尴尬。他动了动，却发现挣不脱，只好小声说：“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说这话时，他根本不敢抬头看肖旺的表情。

肖旺动了动，予宁以为他要放开自己，可对方只是伸手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泪痕，看着怀里的人说：“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我就放开你。”

肖旺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明白这孩子的心思，不然总这样一天哭好几回，多伤身体啊。只是这话听在予宁耳里，总觉得有点奇怪。

予宁不安地动了动，见肖旺没有放开的意思，只好说：“我没事，真的没事了，我不哭了。”

肖旺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语气认真：“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我帮你。”

凌予宁觉得莫名其妙，他抬起头，和抱着自己的人对视：“帮我？你怎么帮我？你和我家里人都是一伙的，你们只会欺负我。”

肖旺看着他眼里的倔强，只觉得这孩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欺负你。”

予宁低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不信。”

“怎样才信？” 肖旺的发梢蹭过予宁的鼻尖，有点痒，还带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怀里的人就那样靠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带我去买手机。”

“好。”

听到肯定答复的瞬间，予宁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了：“真的！”

肖旺看着他：“真的，明天就去。”

凌予宁激动地抱住他：“太好了！你真好，小小汪！”

肖旺笑了笑，觉得予宁其实特别乖，也特别好哄：“但你要答应我，不许逃跑。”

凌予宁狠狠点头：“放心吧，我才不回去呢！”

两人折腾了一通，天已经黑了，行李还没收拾完。肖旺看了一眼，说：“吃完饭我帮你收拾。”

凌予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 他实在不会收拾东西，毕竟从小到大，他就没做过这种事。

两人下了楼，肖旺简单炒了两个菜、炖了个汤。予宁站在一旁看着，真心实意地夸赞：“哇，小小汪你好厉害啊！”

被夸的肖旺笑了笑：“时间来不及了，就简单弄了弄。” 他把菜端上桌，补充道，“中午剩的排骨我热了一下，你不介意吧？”

凌予宁正在盛米饭，听他这么说，茫然地回头：“不介意啊，我还挺喜欢吃的。”

“嗯，那吃饭吧。”

予宁坐下，先尝了一口虾仁炒蛋：“好吃！” 又夹了一筷子凉拌菜心，“这个也好吃！”

肖旺坐在他对面，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看来哭也很耗体力，你晚上肯定饿坏了。”

听他这么说，予宁夹排骨的筷子顿了一下，瞪了肖旺一眼，又夹起排骨边吃边说：“才不是！我就是觉得这白菜都带着甜味，还有这排骨，真的比我家厨师做的还好吃。”

被夸的肖旺也不谦虚：“这些菜都是自家种的，猪也是自己养的，比外面买的要新鲜些。”

予宁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呢！那这些菜都是有机食品啊？”

肖旺点头：“嗯。”

“这排骨是散养黑猪肉做的？”

“嗯。”

凌予宁又尝了口虾仁炒蛋：“这鸡蛋是土鸡蛋吧？”

“嗯。”

“那这虾仁……”

“超市买的。” 肖旺打断他。

凌予宁瞬间有点失望：“哦。”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你知道吗？中午晚上这两桌菜，搁外面那些所谓的有机餐厅、养生菜馆里，能卖不少钱呢！”

肖旺饶有兴趣地问：“多少？”

“现在到处都标榜‘纯天然有机’，只要打这个旗号，价格就能翻三四倍。” 凌予宁有点怀疑，“而且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机，还不一定呢。我总觉得以前吃的那些都是假的，一点都没有你和叔叔做的好吃。”

肖旺笑了笑，没接话。

凌予宁见他笑，有点不高兴：“你笑什么呀？我说的是正经的！”

肖旺还是笑：“你不该没吃过真的。”

予宁愣了：“嗯？”

“每年过年过节，我爸都会往你家送不少自家种的菜和养的肉，你没吃过吗？” 肖旺带着点调侃的语气问。

凌予宁更纳闷了：“我怎么从没听我爸提起过？过年的时候你去过我家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肖旺回答：“前两年过年我去拜访过凌伯父伯母，没见到你。”

“哦。” 予宁想了想 —— 前两年过年，他都忙着在夜店追那个渣男，确实没怎么在家。一想到那茬，他心情又低落下来，赶紧转移话题，“叔叔在镇上开的是什么店啊？平时都不回来吗？”

“有机餐馆。”

“咳咳咳……” 凌予宁一口饭没咽下去，呛得直咳嗽，脸都涨红了。

肖旺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予宁喝了几口，才缓过来：“谢谢……”

“不用谢。”

“我、我刚才说的话没别的意思！” 凌予宁赶紧解释，“你家的食品肯定是货真价实的！” 他总觉得，今天在肖旺面前，自己洋相百出。

肖旺见他不咳了，才说：“没事。”

饭后，肖旺收拾碗筷准备去刷碗。予宁还是跟在他身后，一副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

“不用你帮忙，” 肖旺说，“你去楼上看看，有没有不想让人看的东西，自己先收起来。等下我上去帮你整理。”

予宁应了声 “哦”，心里却犯嘀咕 —— 哪里有什么不想被人看的东西？除了…… 内裤？！

他想到这儿，赶紧跑上楼，打开大衣柜 —— 果然，自己的内裤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凌予宁 “啪” 地一声关上衣柜门，心里叹气：算了，到目前为止，好像也没什么是不能承受的了。

他红着脸检查剩下两个箱子，里面没什么特别的 —— 除了游戏机、生活用品，就是他平时画画用的东西，还有一条毯子（他习惯抱着毯子睡觉）。予宁把毯子扔到床上，忽然想起下午没抱毯子，居然也睡得很踏实。

凌予宁又拿出一个本子 —— 就是刚才掉出钱的那本。他打开翻了翻，最后一页写着些咒骂那对 “人渣” 的话，还有一些写了又涂掉的黑线条。平时有画画的灵感、或者想记录生活感悟，他都会写在这个本子里；压力大的时候，把心里的话写出来，也能好受些。

凌予宁打开书桌抽屉，把本子放了进去 —— 这里面的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就像自己的社交小号，哪怕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被熟人发现了，还是会觉得丢脸。

放好本子，他就什么都不管了，坐在床边等小汪上来帮忙收拾。予宁在房间里转了转，最后停在墙上贴着的奖状前。

第一张奖状上写着：“三年二班肖旺同学，在我校举办的体育挑战活动中荣获‘颠球小能手’称号，特发此状，以资奖励。”

“原来是肖旺啊……” 予宁小声嘟囔。再往下看，一排奖状几乎全是短跑、足球、排球相关的，没有一张和学习沾边。“运动神经倒挺发达，学习看来不怎么样，连个和学习沾边的奖状都没有。”

他又走到书柜前，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摆着的证书和奖杯：“农业农艺大学操作大赛获奖证书”“排球友谊赛冠军奖杯”“大学生田径运动会第一名”“知识竞赛三等奖”……

肖旺上楼开门进来时，正好看到予宁盯着书柜看，便问：“大学生活很丰富嘛～” 他还挑了挑眉。

肖旺走过去，打开书柜，把里面的证书、奖杯往抽屉里收。

“诶，你干嘛收起来啊？” 予宁伸手想拦他，坏笑着说，“害羞啦？反正我都看完了，摆着多好。”

肖旺被他抓了一下手，拿着东西看着他，解释道：“我看你东西不少，给你腾腾地方。” 说完，他把书柜上层全清空了，又补充，“这些都是我爸弄的，他每次回家，都要把这些拿出来擦一擦，再摆回去。” 语气里带着难得的尴尬。

“哈哈哈哈！” 予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叔叔肯定特别以你为傲！” 他顿了顿，又说，“我从小连个安慰奖都没拿过，要是我有这些奖状，我爸妈能挂在客厅里，天天邀人来看，还得摆三天宴席庆祝！”

肖旺看了一眼地上装满画材的箱子，说：“你的画更适合摆在客厅。”

予宁愣了：“嗯？”

肖旺帮他把画材一件件码进书柜 —— 画笔、画纸、颜料分门别类放好，正好装满清空的上层。予宁这才反应过来：“哦对！你去过我家，看过我的画！” 他画的全家福，就挂在自家客厅里。

“怎么样怎么样？你喜欢吗？” 予宁探着脑袋，像只讨夸的小狗，追问个不停。

肖旺看他眼睛都笑弯了，就知道这个问题，予宁从来没听过否定答案。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逗逗予宁 ——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心里还有点痒痒的，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幼稚了？

凌予宁瞪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等着回答。肖旺话到嘴边，语气转了个调：“还挺喜欢的。”—— 还是别欺负他了。

凌予宁立刻不满了，噘着嘴学他刚才的语气：“‘还挺喜欢的’？‘还挺喜欢的’是什么意思啊？”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喜欢就算了。”

肖旺忍不住笑：“逗你玩的，我很喜欢，我觉得你画得特别厉害。”

予宁还是不买账，又怪声怪气地学了一句 “还挺喜欢的”，转身进了浴室。

肖旺摇摇头，暗自庆幸 —— 幸好没说 “还行”，不然这孩子怕是要真生气了。

全部收拾好后，肖旺把空行李箱拿到阁楼上收好。回到房间时，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又下楼给院子里的花浇了水。

凌予宁洗完澡才发现，自己没拿换洗衣物进来。看着地上的脏衣服，他又不想喊肖旺帮忙 —— 他还没消气呢。凌予宁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探头出去看了看：没人，就是现在！

他小心翼翼地跑到衣柜前，拿起内裤抬腿套上。可就在这时，房门从背后被拉开了。凌予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