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静玄的寺院当作了我们的临时据点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好在梅姐上上下下帮着古路子干起了打理的工作,而古路子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又非常喜欢小迦美,这让我们觉得多少对他们做了些补偿。
偶尔又来寺里祭拜的乡亲不明事理地说着半带打趣意味的话。
“你这小庙都雇上女仆了啊。”这人指的是一如既往穿着女仆装的梅姐。
“这是你们收养的小女儿吗?”这人说的是在庭院里玩耍的小迦美。
静玄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古路子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在香客走了之后搂着小迦美说道,“不如你就认我当干妈吧。”
“妈妈!”小迦美叫得很清脆,在认女性当妈妈这方面出了曾经对宛培儿之外,她都异常地痛快。
“但是小迦美不能管你叫爸爸。”小迦美侧过头对脸上似乎怀有期待表情的静玄说道,“因为小迦美的爸爸只有爸爸一个人。”
静玄脸上写满了失望。
“可以叫干爹嘛。”我急忙说道。
“不用‘干’。”静玄说道。
“爹!”小迦美心领神会地叫了一声。
虽然他应该也知道‘爸爸’和‘爹’这两个称谓对小迦美来说意义完全不一样,但是静玄看上去还是非常满足,光头上似乎都冒出了光芒。
“但是你可不许借着小迦美的名义占古路子的便宜。”静玄补充了一句。
景田茶和景田杉树是在午后盯着日光一起出现在寺院往的大道上的,虽然早就通过宛培儿知道了、自己也见证了吸血鬼不能出现在日光之下只是谣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对母女在晴空之下肩并着肩走过来,我好像才真真正正的领悟到了这一点。
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家庭矛盾已经得到了解决。
不仅是我们,静玄和古路子也迎了出来。
“您就是杉树小姐的母亲茶女士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古路子首先迎上去说道。
碍于古路子和静玄的面子,我想宛培儿就算是想对首骸差施以惩罚结束她的生命也不会选择此时此地。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景田茶也如此回应,然后接着说道,“我想去祭拜一下琪琪的父亲。”
她既没有说‘我的丈夫’,也没有说景田柳光的名字,大概那个被她谋杀的男人仅剩的意义只有杉树的父亲这一点。所以她应该也不会介意我们之前掘开了景田柳光的墓。
“我们也告辞了,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跟着祭拜之后的景田母女一同出了寺院之后,宛培儿鞠躬说道。看来她准备解决首骸差私自侵占别人身体的问题里。
我们心照不宣地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山野。
首先开口地却是杉树,“培儿,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哦?”宛培儿颇感意外,“你说。”
“吸血鬼的亲族是否有权力处理死去的吸血鬼的尸体?”
宛培儿愣了一下,看了看站在杉树旁边的首骸差。
杉树是在要求处理首骸差尸体的权力吗?我不禁想到。大概景田茶已经把自己将要面临的惩罚告诉了女儿。
“如果死者指名了为自己善后的人的话,当然可以。”宛培儿回答道。
“如果没有指名呢?”杉树追问道。
这个问题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没有指名?即将接受惩罚的首骸差就站在这里,杉树完全可以让她现在就确认指名,还是说首骸差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吗?
“既然是亲族,死者没有留下特别的遗嘱的话,也可以处理善后工作。”宛培儿再次回答道。
“也就是说如果是亲族的话,无论怎样处理死者的尸体都没有问题了?”杉树有些执拗地继续问道。
她到底想确认什么,又想做什么?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如果死者没有特别说明的话,是这个意思。”宛培儿又确认了一遍答案。
“明白了。”杉树说着把搭在肩上的挎包转到了身前,从里面取出了那个装着解药的小木盒打开来,“我已经决定了。”
看来景田爷爷终于同意让杉树自己做出决定了。
“决定了……”景田茶说道,看来她和景田爷爷都还不知道杉树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我也很紧张地盯着那粒药丸,杉树会吃下去吗?还是会送给培儿?如果杉树吃下去,那么培儿想要变回吸血鬼有得费一些周折和时间了。
“妈妈,您可以闭上眼睛吗?”杉树手里捧着药丸说道。
景田茶和我们一样迷惑,不过还是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面前的会是怎样一个景田杉树呢?
杉树把解药吞进了肚子。
这并没有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不过我还是摒住了呼吸。
杉树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在感受解药在她身体里慢慢发挥效用的过程,手指不安的活动。她似乎也摒住了呼吸,不过也有可能是已经不再需要呼吸了。只是她并没有马上告诉母亲睁开眼睛。
景田茶虽然还闭着眼睛看不到杉树吃下解药的一幕,不过凭借听觉应该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耐心等着变成吸血鬼的女儿再次开口。
杉树的手从自己的腹部移开的同时弹出了指尖的利刃,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验证和体验自己成为吸血鬼的事实。
她看了一眼指尖的利刃,又看了一眼身边闭着眼睛的母亲,然后猛地将利刃挥了出去。
锋利的利刃划过景田茶的脖子,那位母亲顿时身首异处。为了防止景田茶复活,杉树又立刻抱住了母亲的头颅,任由无头的躯体拍倒在土地上。
而我们则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你是要亲手惩罚自己的母亲?”宛培儿拍了两下手,“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决心。”
“对不起,你好像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抱着母亲头颅的杉树说道,“我没有理由惩罚母亲,是她杀了父亲没错,作为一个女儿我或许无法原谅她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以理解她,而更重要的是她给了我生命,这种恩惠是超过一切的。”
“那你这是?”宛培儿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