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简希,她拉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瓷白的脸鼓鼓的,脑袋上一缕头发翘起,十分可爱,方艺白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睡好了吗?”
简希点点头,翘起来那缕头发跟着晃动,“好了,事情算是处理好了么,你后续真的会告她吗?”
方艺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那缕头发摸服帖了,“当然,她不该伤害到你。”
她动了动脑袋,蹭蹭他的手,露出一个笑容。
方艺白又摸了摸,“送你们回学校?”
“好……你要去医院吗?”她问。
“对。”
“那我……”她想陪他去。
方艺白明白她的意思,摇头拒绝了,“你马上要期末考试,该好好复习,还有专四。”
简希犹豫了会儿,“那好吧。”
“咳咳!”
身后萧晓月在催促她,简希有点红了脸,对他眨眨眼睛,“马上出来。”
说完她关上门,自去穿衣服洗漱去了。
八点左右,方艺白送她们回到学校。
萧晓月先下了车,简希从后面靠到驾驶座上,她低头他抬头,两个人轻轻印了一个吻,随后简希开车离去。
回到宿舍,等她们许久的程橙跳起来,给了简希一个大大的熊抱,“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不是都在群里说过了吗?”萧晓月没好气道:“是周嘉佳搞鬼,你怎么又问?”
程橙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你的事待会再说,今天我们开夜谈会,现在要说的是希希的事,你们怎么突然决定公开了?”
这事一直没聊过,萧晓月也有点好奇,“我也想知道。”
两只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简希知道躲不过去,便把去医院的事情对她们说了。
“原来是这样。”两个人都有点惊讶,不过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程橙把目光转向萧晓月,审视她的脸,“你呢?”
萧晓月沉默下来,转身去倒了杯开水,坐在座位上,又呆坐一会儿,才微不可闻地叹气,“我是不是太贱了。”她扑倒在桌上,埋头郁闷道:“明明是我提的分手,可是看到他交新的女朋友我却好难过,他为什么变心那么快,为什么可以那么快走出来。”
“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分手了。”
“他以前对我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是的话,他怎么能做到无缝衔接,没有空窗期。”
“是不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脚踏两条船……”
“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越想越魔怔,越想越不甘心,越郁闷。”
“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在电话里臭骂他,可是他根本不争辩也不解释。”
简希和程橙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自责,每天一起进进出出,她俩却都没有发现萧晓月的情绪不对。
简希心口有点闷,走过去摸着她脑袋安慰她,萧晓月从桌上抬起头,抱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抽泣,“我知道我不该想太多,但是就是管不住自己。”
“闻堰,别让我知道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程橙咬牙切齿地说,也走过来安慰萧晓月,“别哭,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流一滴眼泪。”
“唔,呜呜……”萧晓月一边应声,一边忍不住哭了出来。
简希和程橙对视一眼,互相叹了口气。
许久,萧晓月才稍微缓过来一些,边擦眼泪边道:“其实我也知道这种不甘心是很犯贱的行为,我不见得还想再挽回他,尤其是经过昨晚就更不可能了,我不过是……”
她停顿了一会儿,道:“一点占有欲作祟罢了。”
简希二人见她想得开,心里松了口气。
萧晓月抬起头,“抱歉,让你们替我担心了,我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你能想开就好。”简希点点头。
第二天三人哪里都没有去,在宿舍里复习了一整天,元旦就这么过去了。
从四号开始,各科目陆陆续续开始期末考,简希全心投入到考试中,没有再关注网络上的事情。她每天会定时和方艺白联系,他目前跟方雯雯互相轮换着在医院照顾他父亲,管超和他妈妈偶尔也来帮忙,在家人精心的照料下,他父亲已经慢慢在恢复了。
“早上还吃了点肉粥。”方艺白在电话里说。
这时简希刚考完从考场出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食堂走,准备和程橙她们会和。
听得出他话里的笑意,简希也特别开心,“叔叔慢慢会好起来的。”
方艺白‘嗯’了一声,又问她,“你怎么样?”
“上午考了一门,下午还有一门。”
“辛苦了。”他道。
简希怔了怔,又撇撇嘴道:“想见你。”
那边顿了顿,“那我过来……”
“别别别,”她立刻阻止,“你过来我没办法专心复习了。”
他笑了,“我有那么大魅力,能蛊惑人还是怎么地?”
“你没有。”她果断道,半晌又说,“你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
“晚上做什么?”两个人随意地聊着,他又问她。
“本来的计划是上葛跃老师的语法课,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请假好长一段时间了,所以应该会复习明天要考的内容。”
那边的方艺白顿了许久,简希喂喂了两声,他才回应她,“也许今晚就开始上了呢?”
“不上也没什么,我好专心复习。”
“嗯,那就不上。”恰好一个男同学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一阵风一样飚过,她吓了一跳,没有深究他的话,只随便应了两声。
晚上,她登录网课平台,看到葛跃的请假条仍旧挂在那里,便关了电脑,专心复习。
她正认真背考点,程橙突然拍拍她肩膀,朝她努了努嘴,一脸暧昧地示意她看手机。
简希满头雾水,打开手机一看,程橙给她分享了条微博,是一个小号发的,内容是:#方艺白女友#忍不住分享,不爆料具体情况,免得打扰素人,万圣节那天他曾经陪他女朋友来我们店玩密室逃脱哦,以为戴了口罩和鸭舌帽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吗,那么帅怎么可能认不出【捂嘴笑】不过来了好几个妹子,我看不出哪个是嫂子。
这条微博的转发评论都不少,最热门的一条是一张图片,是他们去玩密室逃脱的时候被偷拍的,里面程橙的脸最清晰,其次是萧晓月,简希则完全被赵君遮住。楼中楼全是关于究竟哪个才是方艺白女朋友的讨论。有人在这条评论疯狂艾特方艺白,问他究竟哪个是。
简希以为他不会回复这种问题,往下翻时却看到了他微博名,她瞪大眼睛,确认了几遍,才确定不是仿号,他回复其中一个艾特他的人,“都不是,没拍到。”
“我看方老师有一种忍不住想秀的**。”程橙凑过来,下巴垫在手背,笑嘻嘻道。
简希没好气瞪她,“你无不无聊,抓紧时间复习。”
程橙撇撇嘴,“你就偷着乐吧,嘴角别咧那么大。”
她这话是无心的,简希却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程橙立即噗嗤一声笑出来,简希像做糗事被人抓住一般,一张脸涨得通红,抓起一本书作势要打人,程橙立即跳起来到萧晓月那边去了。
几个人闹腾了一阵又继续复习,直到过了一点多才去睡觉。
手机里方艺白给她发的一条消息还没回,他问她睡没睡。
简希反问他,“你干嘛那样?”
她以为他这时候肯定睡了的,谁知下一刻他的消息弹出来,“没忍住。”
这回答真是应了程橙那句话,她闷头躲到被窝里,乐得脸都笑僵了。
考试期间因为煎熬,时间过得尤其慢,但真正考完以后,便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考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生活,大家都忘记了,猛然一下从紧绷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大家都十分不适应。
宿舍里,萧晓月和程橙都在收拾行礼,考完试就放寒假了,萧晓月要回湖南老家,程橙要搬到公司给她租的公寓里去。
“好羡慕希希,家里好近。”
简希笑笑,放假回家对她而言没有那么快乐,但有些话她不知道怎么对室友们说,说出来会有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矫情。
正打包行李的程橙动作顿了顿,看了简希一眼,“怎么还不走,你不是要去医院吗?”
她跟方艺白约好今天去探望他父亲,简希点点头,拿起包,“走了。”
“哎,”简希刚走到玄关,程橙喊了她一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怎么了?”
“之前说好,考完试我请你吃饭的。”
“哦这事,没关系,不用请了,或者等下学期开学再说。”
“不行。”程橙果断摇头,“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你和家人不是要去度假吗?在那儿之前吧。”
“是要去度假,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事了。”简希纳闷,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她,“不过你为什么非要赶在那儿之前请我吃饭?”
“因为……”程橙犹豫了一会,忽然眉头一展,“因为过了这段时间我就没钱了。”
“没钱就以后有钱再请啊。”萧晓月在一旁插嘴。
“不要,我要了结掉这件事,不然她总是挂在我心头。”
简希觉得她不太对劲,但也没多问什么,只点点头,“行吧,那就明天或者后天可以吗?”
“好。”程橙点头。
简希拍拍她的肩膀,带着疑惑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