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蔺渊生病上官竹立马回头看向唐黎,唐黎同样疑惑,蔺万宗是受了伤,但那点伤也不至于病到无法授课。
上官竹着急忙慌的就往外走去,他要去探望生病的蔺渊。
“这位学子是要去哪?”老夫子伸长手臂也没能拦住上官竹。
唐黎此刻也跟着起身,不过她比起上官竹要礼貌许多,向老夫子郑重拱手道了告退。
“诶。”老夫子看着学堂剩下的两位学子叹了两口气。怨不得年轻些的夫子都不愿教十八斋,这都是些什么孩子。
“夫子,学生有一处不明,还望夫子指教。”温婉的声音响起,林焕捧着书册走上前来。
老夫子瞬间眉笑颜开,与林焕讲起来,也不再计较那俩中途离场的学子。
上课时间唐黎与上官竹在书院乱逛被学官得了个正着。上官竹向来是惯犯,学官也没给面子上来就训斥一顿。
“唐黎你来说,为何出现在此?”
“呀。是柳学官啊,许久未见杜学官,她回家省亲还未归吗?”唐黎寒暄道。
“别给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不去学堂,为何在此?”
“听闻蔺夫子病了,我们放心不下就想来看看他。”她一脸的真诚抬眸看向学官。
“倒是有点子孝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去吧。”也不知今日有何喜事,让一向严厉的学官放过两位学子。
上官竹抬腿就要溜,就听学官道:“等等,替我带个好。若是蔺夫子身子好些就让他来杏林正堂,知府相公来咱们书院亲自安排乡射一事,山长想找几位年轻的夫子在射礼上执弓。”
……
青瓦被晨露染到泛黑,随着太阳的升起露水开始不成滴的沿着屋檐落下。郎朗的读书声围绕在书院上空,质朴的古琴声和谐与读书声融合为一体。
上官竹抬头看了眼匾额,是夫子的寓所没错呀,怎么会有琴声?唐黎拍了下他的后背示意他进去看看。
“夫子!”上官竹率先跑进院子。
蔺渊端坐正堂喝茶,还是雷打不动的白衣长衫,身侧有位女子在抚琴。
琴音在上官竹进屋时戛然而止。女子冲着上官竹微微笑着,虽说上了年岁却依旧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
这人上官竹认识,书院里教琴艺的吴夫子。
据说年轻时美貌动四方,王爷将军争相聘她入府,打的是不可开交。只可惜她生性孤傲,为躲清静抱着琴上山修道,在道观里一住就是十几年,后被山长三请出山为书院的学子教授琴艺。
“你是上官竹?”吴夫子同样认识上官竹,只是有些不太确定。
上官竹忙不迭的行礼道:“见过吴夫子。”
“不必多礼,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转眼就长这般大。”吴夫子转眸看向屋外的唐黎,冲她招手道:“外头露水大,孩子快些进屋。”
“见过吴夫子。”唐黎行礼道。
吴夫子抱着琴起身,对着蔺渊点头道:“我就不打扰了,多谢学兄的琴谱。”
“我送送你。”蔺渊将人送走,回来看着堂里悠闲喝茶的两位学生,这二位是一点都不觉得逃课有什么不对。
蔺渊严肃的问道:“今日有早课,跑我这来作甚?”
上官竹绕着蔺渊转了一圈,又上下打量一番,得出结论道:“夫子没有生病为何不上早课?”
蔺渊面无表情的坐下道:“怎么?我还要与你汇报?”
一旁闻茶的唐黎放下茶盏道:“上等的琴音,上好的普洱。夫子当真会享受。”
蔺渊从抽屉拿出茶饼递给唐黎,哄着道:“喜欢就送你,快些回去上课吧,昂。”
上官竹上前拉着蔺渊道:“咱们一起去。我就想听你的课。”
上官竹想听课?那还真是破天荒啊。
蔺渊微微笑了笑,抬眸道:“给你留的文章作好了?”
提及这事,上官竹心虚到直接开溜,堂下就只剩唐黎蔺渊二人。
这帮学子中蔺渊最怕与之独处,这姑娘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过于我行我素。此刻赖在屋里不走,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唐黎冲着蔺渊露出友善的笑容。
蔺渊扯着嘴角也回个笑容,思索一二还是打算开口解释:“早些天吴夫子托我为她寻个琴谱。今早给了她,她一高兴就要弹奏,我不好推脱,就向学官告了病假。”
“嘿嘿。”唐黎又上前一步,依旧是满脸明媚的笑容。
“你....”蔺渊回笑的脸变得僵硬,眼看唐黎离的越来越近,他挺直身子往后躲了躲。
“蔺夫子,咱们算不算生死之交?”蔺渊越往后躲唐黎反而靠他越近。
“???”蔺渊眉头微皱,能说出这话还真是话本子看多了。
是时候该向山长进言禁止话本子入院,实在是荼毒学子。
“我救你一命,夫子是不是要涌泉相报?学生我也不求什么大事,只想请夫子出山,侦破邓州梅花针一案.....”唐黎近在咫尺,蔺渊连忙起身闪过一边道:“好好好,报,一定得报。”
唐黎满意的点点头,谁知蔺渊撩袍便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头顶抱拳道:“多谢唐姑娘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
这回换唐黎满头疑惑,对方不该是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恩公有事但说无妨。”
可现实却是……
“这都不行啊?要不我给你磕几个吧。”蔺渊说着真的双膝着地,马上就要叩头,唬得唐黎连忙躲到一边道:“诶诶诶,你存心恶心我的是不是!”
跪地磕头可是大礼,除了父母祖辈谁敢受头?就连那满朝威武面对皇帝也不过是行揖礼,动不动就跪地磕头叩拜那是胡俗,是蛮礼!
看着被恶心走的唐黎,蔺渊干脆席地而坐,轻松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开始反思,这个玩笑似乎开大了,唐黎指不定要怎么看自己。他的笑容慢慢散尽,有些后悔方才的做法。
唐黎确实生气了。蔺渊跪拜自己,这已经不是尊不尊重的问题,这完全是在亵渎礼法,亵渎自己。
膝盖这般软,一点骨气都没有。
说跪就跪,什么人啊。
就算再瞧不上蔺渊但还是有求与他。唐黎将一应事务抛之脑后,延续之前的法子,做个好学生多与蔺渊亲近,磨也要磨到蔺渊答应为止。
于是在蔺渊的寓所前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一幕。
蔺渊写字,唐黎磨墨;
蔺渊画画,唐黎铺纸;
蔺渊抚琴,唐黎焚香。
只要蔺渊的出现,总会有唐黎这只小尾巴跟着。
“嗡~”手指微动导致最后个泛音不稳,蔺渊抚平琴弦长吁一口气,对于再次出现的唐黎颇为无奈的道:“唐学子到底有何指教?”
“我啊....”她笑的甜美,从身后拿出本子道:“请夫子点评文章。”
二人就文章才聊上两句,唐黎又把话头转到案子上。
蔺渊干脆将文章放下,抬眸对着唐黎语重心长的道:“学子应以学业为重,府试将至,你不可分心啊。”
说起邓州的梅花针案,蔺渊不是不肯帮,而是不想让唐黎把心思放在这上边。探案有衙门,再不济还有个顾平安,总有人会去伸张正义。
明年春天就要府试,正是下苦功夫的时候,书院上下都在紧张面对,哪能此刻分心。
可是这份良苦用心唐黎半分都没体会到。
“不差这点时间。你就帮帮我吧。”唐黎拉过垫子坐到蔺渊身边,一双大眼睛格外明亮,忽闪着睫毛盯着蔺渊竟像是在撒娇。
她的眸子仿佛有魔力般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蔺渊目光直愣住,那瞬间只觉得心跳慢上一拍,呼吸也跟着乱起来。
他赶紧挪开视线,慌忙地眨眼这才缓过神,随手翻开面前的书籍,看的也是心不在焉。
自己这是怎么了?
多少年的风浪都闯过来,什么样的女人不曾见过,偏偏对着如此纯真、清澈的眸子失了神......
那可是你的学生啊。
蔺渊!敢起歪心思,你还是人吗?
若不是唐黎还在旁边坐着,蔺渊早就给自己两巴掌好让自己清醒。
“夫子?夫子。”唐黎见他没反应,点了点桌子道:“你的书拿倒了。”
“哦?”蔺渊回过神来,面对离自己非常近的唐黎他几乎是弹跳开,继而快步走向院子。
唐黎眉头紧皱,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她起身跟着追出去。
“你你你....”蔺渊结结巴巴指着唐黎道:“站那!不许过来。”
唐黎虽不理解却老实听话。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又开始盯上蔺渊。
蔺渊是一点都不敢与之对视啊,他别过头又道:“不许看我。”
“为什么啊?我长眼睛就是为了看嘛。”她不管,她偏要盯着蔺渊。
盯着盯着就觉得此人好似心虚,有种偷了什么东西的感觉,浑身上下透露的局促感都快冲上天际。
蔺渊不光心虚,他还害怕。
他是真害怕自己对唐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可太龌龊,太猥琐了。
眼看唐黎又要上前,蔺渊抬手制止道:“要我帮忙可以。马上就要射礼,这两天准备出六篇与射礼有关的文章给我。没写完前不要出现在我的寓所。还有!以后请教文章去学堂,莫要随意出入我的寓所。”说完回屋关门一气呵成。
“这?他怎么还生气了?”唐黎撇了撇嘴,觉得蔺渊事多。夫子那股子迂腐劲儿真是入木三分。
对哦,他一个白虎山的土匪头子,为何要在书院里当夫子?还当的那么认真?
是从良了吗?
第一次听说从良的土匪可以当夫子呢。
好奇怪呀。
唐黎反应迟钝,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这点。
同样面对眼前事物发出疑惑的还有顾平安,他拿着话本子道:“你的意思,这些话本子是花洲书院的一名学子所写?”
“是的,书肆老板说是位姓唐的女学子,但是每次见面都是扮男装。属下打听几天,现可以确认是十八斋的学子,唐黎。”
“竟是她?”顾平安一下子就想到那天在蔺渊房中见到的红衣女子。
“是否需要属下请她来兵马司一趟?”
“嗯。去吧。”顾平安翻看着话本子,这位唐学子倒是有点意思。
何止有点意思啊。
不到一个时辰副将捂着脸回来,手掌拿开竟是道非常深的巴掌印。
“小五,你这是?”顾平安不明就里的询问道。
小五顿时委屈极了,他揉着脸道:“属下奉命去请唐学子,谁知她二话不说就给我一巴掌。还说兵马司守将而已,哪里配传话与她!她还说在手里的文章没写完哪里也不去。”
“岂有此理!此女简直狂狈。”顾平安听后感觉十分没面子,提着枪竟要亲自上山拿人。
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还未出大门就听门口处响起女子清脆声音:“这就是兵马司吗?顾平安在吗!?给本姑娘滚出来!”
呜呜~我什么时候才能集齐10个收藏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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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招人喜欢又惹人怕的唐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