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香听她说话自己能听懂,说的是本地乡音,就是语调略微有些不同,是唤自己去拿东西的。
透明色袋子拿在手里是她没接触过的手感,她暗自思忖:仙人用的袋子都是绸缎的吗?里面的东西像是吃的,她舔了下干燥裂开的嘴唇,馋的不行。
见女孩跑进了一家叫茜茜私房蛋糕的店铺,苏合香心中猜测:
“蛋糕?莫非是卖糕点的铺子。怪不得小姐身上香气袭人。”
拿完袋子,她迟疑是否要把下面的箱子一起拿走。
箱子是敞开的,
里面有她眼熟的锅具还有其他的物件,
她索性将女孩给的物品放在纸箱上,双臂环抱着纸箱,手里还抓着一叠彩色的桶,
脚步匆匆逃回之前的巷子里。
巷子里冷冷清清的,寂静无人,
她走过一栋栋房屋,
屋里传来各种声音,
“空隆哐啷哐啷哐,家人们点点关注。”
“家人们,不要998……!”
“这道题都不会啊,啊!你长没长脑子啊!”
“呜呜,我不会,老师又没教过”
她走在路灯下,脚步缓慢,心中茫然,
自己到了这里,女儿和儿子在何处?
眨眨眼睛,面前又出现了那条过来时候的通道,
里面没有灯笼也光亮如昼,
苏合香见四下无人,
忙跑了进去。
走到通道尽头,外面是黑漆漆的山峦,
回头看了看通道另外一头灯火通亮的世界,她毫不犹豫地踏出通道。
从明亮的通道出来,眼睛有一瞬间像瞎掉一样,她听见二妮惊颤问:“是娘吗?
二妮紧抱着四妮眼睛瞪得溜圆,她不敢睡,天上的月亮照出的一点朦胧月色,
月光下张牙舞爪的树枝让她心惊胆战,
生怕那是野鬼勾人的手臂。
幸亏自己身旁还有大哥和弟弟,四人挤挤还有些人气。
她闭上眼睛就直打瞌睡,睁开眼睛又怕,时间过得漫长无比,
直到眼前似乎有个黑影突兀出现,惊惧下喉咙发紧,把叫声锁在喉咙里。
不过似乎是娘的身形。
“是娘吗?”她惊喜叫出声来。
铁柱疲惫的狠,他一直是在前面开路,手里的砍柴刀都砍得钝了,
挥刀的手这会还在微微发抖,倚着树干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铜柱也是一样,自从她娘消失了,他便发现自己脑子昏沉,
只知道贴在哥和二姐身边,不敢走远,
依偎在姐姐身旁,说睡过去倒不如说是晕过去。
“你们怎么样,还好吗?”苏合香放下手里的东西揉揉眼睛,
待能看见后走过去,借着头顶的月光挨个摸着自己的孩子。
铁柱和铜柱醒来,忘了身在何处,迷迷糊糊喊了声娘。
“娘,你去哪儿了。”二妮不敢放声大哭,虽然她很想。只能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抽泣声。
孩子们都在,苏合香放下心来,她也不敢点火照明:“娘去了一个仙境一样的地方,你们吃了没?”
“没有。”几个孩子都吓傻了,饿过了头也就感觉不到饥饿。
苏合香从包裹里拿出几块干干的饼子,
家里的食物都在公婆和大伯哥那边的独轮车上,
自己随身带的是自己私下的准备的,炕的干干的饼子,能保存很久,
给铁牛柱分了巴掌大的一块饼子,自己和二妮铜柱分了半个手掌大小,
等吃完她用水囊里的冷水泡了饼糊糊喂给了四妮。
三个大孩子蜷缩在树下,已经又睡着了。
今天这一天是拼了命的在跑,最起码翻过了一整座山。
包括苏合香都累惨了,这会头脑发晕,根本想不起来带回来的东西。
“睡吧,明天再说。”她挨个拍了拍几个孩子,打开包裹取出一床薄被披在几人身上。
不敢生火,地上没有清理,生的火眨眼就能把整座山烧掉。
抹黑拔了点枯草拦在几人周边,勉强挡点风。
几人依偎在一颗大树下,度过了一个晚上。
至于有没有野兽,累极了的几人没有力气去思考。天刚微亮苏合香就醒了,实际上她觉得自己一直没睡着,身边的孩子们稍微动一下她都知道。
半梦半醒中她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中自己在神仙住的地方逛了一圈,
那种震撼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情激荡。
直到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的箱子,她迟钝的脑袋才渐渐清晰,自己大概可能真的去了仙界一趟。
抱着四妮她悄悄起身,
箱子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昨天回来后箱子就被她扔到地上没在管,
白色透明的丝绸袋里掉落出几块像食物一样的东西,形状各异
她捡起来闻闻味道,香香甜甜的气息。
最大的有三块盖房子的砖头那么大。
有的像是镇上卖的蒸饼那么大,不如蒸饼那么实诚,
但是每一个都是用透明的丝绸袋子包装的。
比较警醒的二妮在苏合香有动静后就醒了,
“娘,是什么?”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好奇地走过来,
娘的面前有一个奇怪的带着字符的箱子,还有黑色的桶,娘的手里还拿着什么。
“应该是神仙吃的点心。”苏合香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昨晚的半块饼子只够塞牙缝的。
手里的东西软乎乎,捏一下又回弹了回来。
二妮捡起的是一个圆圆的东西,中间有个洞,表面镶嵌着五彩的颗粒,二妮忍不住偷偷咬了下这个透明袋子,脆脆的样子但是不能吃,
她稍微研究了下,发现袋子口是用胶粘在一起的,
轻轻就能撕开,撕完后还能再粘回去,
圆环状的东西从透明袋里拿了出来,她问苏合香:“好香啊,能吃吗?”
苏合香没回答,因为她看着手里一袋形状各异、大小不同色泽微黄的东西在犹豫,香气实在诱人,又不敢尝试。
二妮见她娘没回答,自己忍不住咬了口,太甜了,甜的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有点齁得慌,但是好吃死了。
“你这孩子!”苏合香也就一错眼的功夫,就见闺女已经吃上了,她也咬了口自己手里的东西,感受到从没吃过的绵密香甜的口感,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这不知名的食物,应该是面粉做的,可从没听说过要放这么多糖在里面的,蒸饼也没这么细腻绵密的口感。
四妮在苏合香怀里动了动,苏合香将一块点心塞进她嘴里,即使是这食物有毒,要死大家一起死,
也不愿让孩子们在这世道挣扎存活。
“铁牛铜柱,快起来吃饭了。”她轻声喊道。
铁牛眼皮沉重地睁不开,但听到吃饭还是揉了揉眼睛,强制自己醒来。
铜柱则怎么也喊不醒,苏合香往他嘴里塞了块甜的面食,他动动嘴巴,吃完也就醒了。
苏合香突然想起来:“娘昨天人是整个不见还是昏倒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七魂六魄离开了这里去了仙界,还是整个人都离开了。
“嗯嗯!”铜柱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疯狂点头,上前抓住苏合香胳膊,疑惑问:“娘,昨天你咻的下就没了,去了哪里?”
铁牛和二妮想到自己娘凭空变没了也是心有余悸,铁牛问:“娘,你会变戏法吗?”
二妮担忧地说:“娘你可别在变了,我怕!”
“娘去了一个像仙界的地方!”想起那神秘地方,苏合香眼里透着异样的光。
“仙界?是什么样子。”二妮以为她娘去了一个不好的地方,昨晚一直在往坏处想,想着娘被山精野怪抓走吃掉了,
根本没想过娘是去一个仙人的地界,她在心里默默地唾弃,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感。
“那里的灯油仿佛不要钱,晚上的官道跟白天一样亮。他们的马车无需马拉就能跑,粮食在那似乎不值钱,我们吃的饼子,是别人给我的,这么多呢。”那边的世界光怪陆离的地方太多,她都无法一一描述。
她把自己吃的黄色饼子各分了一个给两个儿子。
饼子不大,饿坏了的铜柱和铁牛都顾不上说什么,几口就吃完了,见他们吃完还盯着自己手里的袋子,又给他们每人一块,说:“剩下的留着晚上吃。还不知道要走多远。”
肚子里有了食物,三人这次接过饼子就没那么急,边吃边盯着苏合香讲仙界的事,
“仙界的人长什么样子”铜柱好奇地问。
“和我们长的一样,说话也差不多。”
“住的地方也一样吗”
"住的地方可气派了,家家都是二层三层的小楼,地面全部是光滑的石头做的,都看不到石缝,肯定是超级大的巨石做的路。”
“哇。”
几人目光灼灼被娘口中的仙界震惊到了,实在想象不出来是有多大的石头才能切割成路。
二妮吃完偷偷舔了下手指头,这个糖饼子真好吃,用了糖又用了油。
苏合香环顾四周,山路难行,周围的山头长得又差不多,现在该往哪儿去呢?
昨天一路狂奔进山,路上坡坡坎坎的,也不晓得进了多深的山,
有心喊几嗓子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在这里,又怕喊来野兽。
山里的野兽和山外的人兽,一时不知道哪边更应该防备。